一提离婚，丈夫扬言要杀孩子

吴甜当了十五年家庭主妇，每天围着丈夫孩子转。某天洗碗时，

她忽然自言自语：我活得就像块抹布。丈夫听到冷嗤一声：你一个无业游民，

全靠我养着，洗个碗还抱怨上了，真矫情。无用的米虫。她第一次摔门而出，

在深夜街头漫无目的走了三小时。婆婆被请来调教她：女人就该伺候男人，

我们当年……血脉相连的亲人轮番劝她：为孩子想想，离什么婚？

吴甜扛住压力不肯屈服。丈夫放话威胁：敢离婚我就弄死孩子！

1油腻的泡沫死死扒在碗沿，浑水泛着油光。吴甜的手指泡在水盆，机械地刮擦。

客厅里王胜的短视频外放重复嘈杂，混夹着儿子打游戏的怪叫。女儿窝在房间不肯出来。

洗碗这项工作干了多久？十五年。这个数字猛然在脑中乍现。像根生锈的钉子狠扎进肉。

吴甜望着手中的洗碗布，一个念头闪过。我不像个人，像块抹布。又脏又腻。无足轻重。

反复使用。哗啦将洗碗布扔回水盆。吴甜懒得擦手，带着满掌腥腻走到客厅中央。

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在王胜满是横肉的脸上跳动，他陷在沙发里，双眼紧盯手机上跳舞的美女，

眼皮都没抬。王胜，吴甜声音不大，像是生命尽头在交代遗言，我累了。嗯。

王胜哼出个音，一动不动。根本不在意面前之人在说什么。家务，

吴甜扫过茶几上的零食渣、地毯上的瓜子壳，最后落在王胜穿到包浆的拖鞋上，要么分担，

要么你掏钱请人。划拉屏幕的手指骤然停住。王胜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他缓慢抬头，

看吴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老旧家具：分担？嗤笑声短促尖利，

你个无业游民跟我谈分担？饭来张口的米虫！收拾个屋子还累着你了？无业游民？

吴甜心里一阵钝痛：365 天全年无休，伺候你们吃喝拉撒，接送孩子辅导作业，

收拾家里，在你眼里我是米虫？不然呢？王胜将手机一甩，腾地起身，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吴甜脸上。离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扫大街都没人要！

你的价值就剩这点家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厌烦地挥手，像驱赶苍蝇，滚去洗碗！

少在这发神经！我的价值……就剩家务？吴甜后退两步，无意识重复着。

像是不能接受这个回答。几秒钟后。她猛地转身，鞋底不经意碾过地上的饮料瓶，

塑料碎裂声刺耳。你他妈去哪？！王胜的怒吼紧随其后。砰——！！！

巨响在楼道里炸开，震得墙灰簌簌落下。吴甜靠在门边大口呼吸。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好恶心的丈夫，好恶心的家。2从九点到十二点。吴甜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三个小时。

她走得匆忙，没拿手机，口袋里只有买菜剩的二十块钱。连网吧包夜都做不到。

北方的夜晚格外寒冷，凌晨的风像冰刀割肉。吴甜蜷在自助银行玻璃亭里，

自嘲的笑声一声大过一声。口袋里那张二十元纸币，像一面照出狼狈的镜子。

嘲笑她的愚蠢和冲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想短暂逃避一下没有去处。

大街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有归途，而她只有囚笼。天蒙蒙亮，

吴甜拖着微僵的腿站在家门口。迟迟没有敲门。大约十多分钟后。门被猛地拽开。

王胜堵在门口，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哟，还知道爬回来？知道没钱的苦了吧？

连个鸡窝都搭不起？他的眼角眉梢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不费一兵一卒，赢下的战争。

羞耻的火灼烧着吴甜的自尊，将她仅剩的一点不安摧毁殆尽。这个屋子里，没人在乎自己。

只有讽刺，打压和命令。她垂着眼挤进去，暖气扑来，激得她一哆嗦。客厅里，

儿子王珺正跪在茶几旁赶作业。女儿王雯坐在餐桌旁，用勺子戳着碗里一坨冰硬发黄的剩饭，

眼中有细不可察的埋怨。吴甜渴得厉害，径直走向厨房拿水杯。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压陡然升高——洗碗槽里堆满了昨夜洗到一半的碗。

台面上有几个吃完的泡面桶，散发着浓烈的调料味。垃圾桶早已爆满，

果皮、包装袋散落一地，散发着阵阵酸腐。整个厨房又脏又乱又馊又臭。宛若垃圾堆。

愣着挺尸呢？！王胜慢慢走到厨房门口，斜倚着门框，欣赏吴甜脸上压抑的愤怒。

瞅瞅！你这一撂挑子，家就成猪圈了！赶紧收拾干净！看着就他妈反胃！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客厅里沉默的一双儿女，戏谑道：哦，对了，儿子昨晚饿得嗷嗷叫，

闺女今早啃馊饭上学！吴甜你个吃白饭的，连这点看家本事都撂了，还有脸跟老子谈条件？

吃白饭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深深扎进吴甜的心脏。反复搅弄。结婚 15 年，

她像一头驴一样干了 15 年，不求歌功颂德，连句贴心话都不曾有过。

难道自己的命格外贱吗？她猛地转身，眼里透露出濒死的愤慨。有些人，永不会变。

奢望本身就是一种自作多情。她看清了，在这个男人眼里，她从来不是人，

只是一个会喘气的、免费的、随叫随到的家政机器人！她的疲惫，她的感受，狗屁不是！

看家本事？吴甜的声调越来越高。我的『本事』就是活该被你们当抹布使？

擦完你们的脏，还得自己把自己搓干净，等着下一次被扔进更脏的泥坑？

她没有再看厨房一眼，带着一抹倔强不甘的笑直对王胜。老娘不伺候了。你奈我何。

王胜的脸瞬间黑成锅底。他没料到一向温顺的绵羊会亮出獠牙。挺直身体，步步紧逼，

吴甜！你他妈反了天了！老子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干点活是抬举你！

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叫板？离了我，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嗯？唾沫星子飞溅到吴甜脸上，

带着隔夜的酒臭和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吴甜掩鼻后退两步。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异常熟悉又无比恶心。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眼中那赤裸裸的俯视与施舍。

她曾经以为的家，原来不是家，是针对她个人精心包装的牲口棚。而她，

是棚里唯一拉磨的驴！我算什么东西？吴甜重复着，带着决绝的疏离。是啊，

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客厅里坐着低头不语的两个孩子。他们组成一块遮羞布，

遮住十几年来吴甜的麻木。吴甜直接甩脸子：总之，这活我不干了；碗，自己舔；饭，

自己变；垃圾，自己咽。说完，她不再理会王胜。穿过客厅，无视儿女眼中的讶异与不满。

带着一种陌生的决绝，走进卧室。薄薄的门扇隔绝屋外的狼藉。随即，门板在身后剧烈震动，

王胜的拳头像雨点般密集，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臭婊子，反了天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吴甜背靠着，感受每一次的撞击。一件事，做一次会紧张。多次后，会无惧无忧。

3不知过去多久。门外渐渐安静。紧随而来的，是王胜刻意拔高的欢快呼喊：来！宝贝们！

看爸给你们点什么好东西了！哇！薯条炸鸡！还有可乐！王珺欢欣雀跃。爸……

王雯小声问，那个奶茶……我可以喝吗？当然！给你最大杯！

王胜用几十块钱的外卖，便能轻松上演一场慈父秀。快吃快喝！咱爷仨可不能亏着嘴！

有人罢工当神仙，咱照样吃香喝辣过好日子！谢谢爸！两个孩子感激涕零，

沉浸在口腹之欲中。只是这样还不够，物欲是片面的。王胜刻意引导的话语清晰穿透门板，

钻进吴甜的耳朵：珺珺，雯雯，爸爸对你们够意思吧？零花钱管够！不像屋里那个……

自私自利的东西！只顾着自己耍脾气！连亲生孩子饿肚子都不管！这种人，配当妈吗？

配让你们搭理吗？吴甜的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她怀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

希望自己精心照料了十余年的孩子能为自己说一句话。一句就好。哪怕沉默也行。

只求他们不要顺着王胜。不配！妈太过分了，害我差点饿晕！爸，

以后你多给我点零花钱，我自己买吃的，不靠她！王珺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夹杂着沙哑，

像是硬物在水泥地上摩擦。妈——是不好，爸，那我的零花钱也能多点吗？

王雯小心翼翼讨好着王胜。好！都给！王胜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心中充斥着胜利的快意，只要你们懂事，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们好！以后啊，

咱们仨一条心！屋里那个装死的，爱咋咋地！饿死拉倒！嗯！不理她！嗯。

两个孩子宣誓忠诚。门内，吴甜瘫软在地。一顿外卖，几十块钱。

王胜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自私自利、不配当妈的标签钉在她的脊梁骨上。心寒吗？

悲愤吗？更多的是无力。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力。身为一个母亲，

在孩子心目中的分量还不如一顿炸鸡奶茶。吴甜觉得筋疲力尽。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入目是一张红色钞票，静静躺在门缝中。拙劣的试探，居高临下的侮辱。

荒唐又可笑。用一百块抵消15年的怨恨？多划算的买卖。吴甜走到衣柜前，

翻出最角落的红色绒布小袋。倒出一小把零散的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最大面额是二十元，其余是十元、五元、一元。还有几个五角、一角的硬币。

这是吴甜偷偷省下来的私房钱。不多，加起来五百四十五块七角。但比一百块多。王胜，

你用一百块践踏我的尊严。我用五百四十五块七重铸尊严。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4接下来的几天。吴甜彻底罢工。她打遍所有亲朋好友的电话，

蜷缩在房间等工作消息。尽可能不跟丈夫孩子接触。靠自来水和饼干度日。浑浑噩噩，

却又轻松自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紧接着，门被推开。

一个略显佝偻、穿着深色棉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王胜的母亲，她的婆婆——张桂芬。

张桂芬身后，站着王胜，他双手叉腰，脸上带着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甜甜啊，

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腔调。这是咋的了？听胜子说，你跟家里闹别扭了？

把自己关屋里不吃不喝的？这可使不得！她颤巍巍地走进来，径直坐到床边，

想要去抓吴甜藏在被子里的手。吴甜抗拒着，身体往旁边挪动两步。

这个动作直接激怒张桂芬。躲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刚才那点虚假的温和瞬间褪尽。

取而代之的是责怪和怒骂。我老婆子一把年纪还要为你操心，你这个不懂事的媳妇！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胜子辛苦在外头挣钱养家，你就这么报答他？耍性子？闹脾气？

连饭都不做了？孩子也不管？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媳妇、当妈的样子！

一连串的指责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得吴甜头晕目眩。几乎抵挡不住。王胜立在门口，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妈，吴甜无力地辩解着，我不是耍性子……

不是耍性子是什么？张桂芬立刻打断她，声音尖利，胜子都跟我说了！

不就是让你干点家务吗？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当年，伺候公婆男人，

拉扯孩子，白天上工，晚上缝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谁喊过一声苦？谁撂过挑子？

就你金贵？做点家务还委屈上了？她越说越激动，像是要把过往的委屈全部算在吴甜身上。

女人家，这就是你的命！男人是你的天！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他养着你，

你就得把他伺候得舒服！这是天经地义！你倒好，不仅顶嘴，还甩脸子、锁门？反了你了！

一连串的质问、责备，让吴甜想要诉苦反驳的心一沉再沉。她意识到说什么都没有用。

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外人。张桂芬将自己的苦难化作利器。

一刀又一刀捅进同为女人的儿媳心里。张桂芬站起身，走到客厅，

用手指着满地狼藉：衣服不洗！地也不扫！厨房里那叫一个邋遢！这哪像个家？

分明是个猪圈！让外人看见，不笑话死我们老王家，说我们老王家娶了个懒婆娘、败家精！

吴甜冷眼看着，初见时的慌乱已经平息。她用王胜一样看戏的眼神看着张桂芬。还有孩子！

张桂芬陡然带上哭腔，悲痛难捱。我可怜的珺珺饿得嗷嗷叫，雯雯吓得直哭！

你这个当妈的，心是铁打的吗？就为了置气，连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了！你不配当妈！妈！

别跟她废话！王胜适时打着配合，她就是欠收拾！这么多年，我对她够好了，她不领情，

蹬鼻子上脸！您得好好给她立立规矩！让她知道这家里谁说了算！对！立规矩！

张桂芬猛地点头，像是终于找到解决办法。她折回卧室，

指着吴甜的鼻子：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吴甜，你给我听着！第一，立刻滚出去，

把厨房、客厅收拾干净！第二，马上给我儿子赔礼道歉！第三，以后再敢犯浑，

不听胜子的话，我们老王家就休了你。吴甜冷着脸不发一语，眼神穿过张桂芬，

看向她身后的王胜。王胜叼着一支烟，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意。母子俩一唱一和，

上演一出审判大戏。休妻？真是可笑。吴甜不发一语，猛地掀开被子！

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向地面。哐当！！！一声巨响！玻璃杯在张桂芬的脚边碎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张桂芬张着嘴僵在原地，再说不出一句话。门外，

王胜脸上的得意一寸寸消失，眼底积蓄着疯狂。吴甜！你他妈疯了？！疯了？

吴甜噙着笑，缓步走到王胜面前，低声说了句：去你妈的！王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紧握拳头，无脑咆哮：吴甜！我操……原以为两人会爆发激烈的争吵。但吴甜随即回房。

粗暴地拉开柜门，提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和背包！反了！反了天了！张桂芬缓过神，

拍着大腿，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胜子！拦住她！不能让她走！这个疯婆娘！

王胜彻底反应过来，低吼着朝吴甜扑来：想走？门都没有！东西给我放下！

吴甜用尽全身的力气，顺势将背包砸向王胜！猝不及防，王胜被砸得连连后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吴甜冲出家门。头也不回地狂奔。身后传来数不清的辱骂声。

吴甜挺直脊背，在冰冷的寒风中，自我拥抱。5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吴甜在廉价旅店的单人床上猛地惊醒。甜甜，甜甜！开门！是妈！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甜眼眶一热，赶忙下床开门。门口站着她的父母。父亲吴春华紧抿嘴唇，眉头深锁。

母亲赵夏梅眼眶微红，一看到吴甜，眼泪唰地流下，扑上来一把将人搂住。我的儿啊！

你遭了什么罪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赵夏梅的哭喊感染了吴甜，

她的满腔委屈终于有处发泄。眼泪簌簌而下。妈……别说了！什么都别说！跟妈回家！

赵夏梅抹了两把眼泪。三人回到家。回到位于老旧居民区的娘家。客厅狭小，家具拥挤，

但收拾得异常整洁。弟弟吴宏和他媳妇也来了，他俩坐在角落的塑料凳上，一个在玩手机，

一个在剥橘子。见到吴甜，两人脸上没有什么过多情绪，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赵夏梅一进屋，

就张罗着要给吴甜做点吃的。妈，我不饿……吴甜下意识拒绝，

不想这把年纪还让父母为自己操劳。不饿也得吃！赵夏梅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

客厅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吴春华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上。他眯着眼，

隔着烟雾，看着吴甜，思索再三：甜甜，你……太不懂事了。吴甜早有心理准备。

她望着父亲，觉得他跟王胜本质上是一种人。只是脾气较王胜好一点。

但颐指气使的劲儿一模一样。王胜跟我们说了，不就是两口子拌几句嘴？多大的事？

值得你闹成这样？还摔东西？离家出走？他每说一句，语气里的责备便加重一分。

吴甜的心就更沉一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丢的是谁的脸？街坊邻居会怎么看？

以后我们老两口还怎么出门见人？爸，不是拌嘴……吴甜想解释。她存了少许的希冀，

心想这是自己的家，家中全部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不是拌嘴是什么？

吴春华严厉打断，他很不满女儿的顶嘴。王胜是打你了？还是骂你祖宗了？不就说你几句？

哪个男人没点脾气？女人家，心胸要宽！要忍！要识大体！忍？

吴甜觉得心口堵着一团棉花，爸，我忍了十五年……十五年怎么了？

吴春华声音越来越大，我们那一辈，谁不是这么忍过来的？你妈年轻的时候，伺候你爷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