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骗钱葬狗，我怒讨血汗钱！

我叫陈阳，今年二十八岁。在一家电子厂上班。电子厂的流水线像条永不停歇的蛇。

凌晨三点的机油味混着焊锡的焦糊气，糊在鼻腔里。他盯着传送带上的电路板，

右手握着电批，手腕以每秒两次的频率转动。这动作我重复了六年，螺丝在他手下精准落位，

像一颗颗钉进他青春里的钉子。“陈阳，发什么呆？” 组长的吼声从流水线那头传来，

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陈阳猛地回神，电批差点打在指尖。他搓了搓发麻的右手，

掌心全是汗。口袋里的手机硌着大腿，屏幕暗着，像块沉默的石头。昨天发了工资，

卡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三十万零两千七百五十六。他算过，县城新开的那个楼盘，

首付刚好三十万，剩下的钱够装修买个二手电梯。“晚上去吃顿好的？

” 旁边的老李凑过来，他的指甲缝里嵌着永远洗不掉的油污，“庆祝你攒够首付。

”陈阳摇摇头，把电批往传送带上一放：“不了，省点。”他想给妈换个带电梯的房子，

妈有严重的关节炎，爬三楼都要歇好几次。每次扶着栏杆喘气时，

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鼓起来，看得他心头发紧。六点下班，天刚蒙蒙亮。

陈阳骑着二手电动车穿过工业区，路边的早餐摊飘来油条香味，他咽了口唾沫，

还是拐进了菜市场，买了块最便宜的冬瓜。回到出租屋，他把工资卡塞进枕头下的铁盒子里，

盒子上了锁，钥匙串在裤腰带上 —— 这是他六年里唯一的安全感来源。手机响的时候，

他正在切冬瓜。屏幕上跳动着 “爸” 的名字，他手一抖，菜刀差点切到手指。“阳阳，

你三姑来了。” 爸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不确定，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纸。

陈阳心里 “咯噔” 一下，铁盒子的锁好像突然松了。三姑在他记忆里，

永远穿着不合身的花衬衫，嘴角挂着精明的笑，走哪儿都能从口袋里摸出瓜子嗑。

小时候他去奶奶家，亲眼见三姑把奶奶藏在柜顶的鸡蛋揣进包里，

还回头冲他挤眼睛：“阳阳乖，别告诉你爸。”“她来干啥？” 陈阳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拍，

冬瓜震得滚到地上。“说是…… 说是她家那只狗没了，心里难受，来咱们家待几天。

” 爸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妈看着怪可怜的，就让她进来了。”陈阳捡起冬瓜，

皮上沾了灰，他用力擦掉，却越擦越脏。三姑那只叫贝贝的泰迪狗，他见过一次。

去年过年去奶奶家，三姑抱着狗坐在炕头，给狗穿了件红色的小棉袄，喂它吃红烧肉，

狗爪子在三姑腿上蹬出泥印，三姑笑得像朵花：“我们家贝贝，比你表哥还贴心。

” 表哥是三姑的儿子，在外地打工，三年没回过家。“爸，你跟我妈说，别信她的话，

尤其别提钱的事。” 陈阳把冬瓜扔进盆里，水花溅到脸上，冰凉。“知道了知道了，

你好好上班，别操心家里。” 爸匆匆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三姑尖细的笑声，

像指甲划过玻璃。陈阳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还留着楼盘销售发来的户型图。两室一厅，

电梯直达，阳台朝南，他想象着妈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样子，膝盖上盖着毯子，

手里织着毛衣。可三姑的笑声总在耳边响，像根刺扎进心里。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

妈打电话说三姑来借过钱，说姑父喝酒摔断了腿，要做手术。妈心软，

想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被他死活拦住了。后来才从表姐那听说，姑父根本没摔断腿，

是三姑迷上了打麻将，输光了家底。“不能让她碰钱。” 陈阳对着空荡的出租屋说，

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他解下裤腰带上的钥匙，打开铁盒子，把工资卡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布料贴着皮肤，能感觉到卡片的棱角。下午的班他根本没心思上。

流水线的传送带好像变成了三姑的脸，笑着向他伸手。组长骂了他三次，

他才勉强把注意力拉回来，可电批拧螺丝的力道没控制好，“啪” 的一声，

螺丝断在了孔里。“陈阳你今天发什么疯！” 组长把坏了的电路板摔在他面前，

“这月奖金别想要了！”他没吭声，蹲下去捡电路板，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突然想起妈关节炎发作时，手指肿得像胡萝卜，连筷子都握不住。他猛地站起来，

扯掉工牌往更衣室跑：“我请假！”电动车在马路上狂奔，风灌进领口，

带着机油味的热气糊了满脸。他骑得太快，过路口时差点撞上闯红灯的自行车，

对方骂了句 “神经病”，他却好像没听见，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 家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去的老楼里，六层，没有电梯，

妈每次爬楼都要在三楼的平台歇两次。还没到楼下，就听见哭声了。不是细细的抽泣，

是那种扯开嗓子的嚎，混着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的哭喊，穿透力极强，

像一把钝刀子在割空气。陈阳的心沉到了底，

他认得这哭声 —— 小时候三姑在奶奶家要钱被拒，就是这么哭的，最后奶奶没办法，

把准备买药的钱给了她。推开门的时候，哭声戛然而止。三姑正坐在沙发上，

手里攥着妈的碎花毛巾擦脸，毛巾上沾着她的口红印，像朵被揉烂的花。爸蹲在门口抽烟，

烟灰掉了一裤腿，妈站在窗边，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三姑，这是咋了？

” 陈阳把电动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金属碰撞声惊得三姑跳了一下。三姑转过头，

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见他，嘴巴一瘪，哭声又掀了起来：“阳阳啊！你可算回来了！

我的贝贝啊…… 就这么没了啊！”她扑过来想抓陈阳的手，陈阳往后退了一步，

她扑了个空，顺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那可是陪了我五年的贝贝啊！比亲儿子还亲啊！

我早上起来还跟它说，下午去买它最爱吃的进口狗粮，谁知道…… 谁知道就这么没了啊！

”妈赶紧走过来拉她：“他三姑，你起来说，地上凉。” 拉的时候，

陈阳看见妈袖口沾了三姑的眼泪，亮晶晶的。“昨天下午，它出去玩，被一辆电动车撞了。

” 三姑被扶到沙发上，还是哭，“送到宠物医院，医生说没救了…… 那医生，

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给好好治！要是给贝贝用最好的药，它肯定能活过来啊！

”陈阳皱着眉，他记得宠物医院的收费单，上次邻居家的猫感冒，打一针就要两百。

三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节哀吧三姑，” 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想喝口水压一压，

却发现杯子沿上有口红印，又放下了，“狗没了再养一只就是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 三姑猛地拔高声音，眼泪瞬间收住了，“贝贝是能随便替代的吗？

它会在我做饭的时候蹲在厨房门口等我，会在我难过的时候舔我的手，你表哥都没这么贴心！

”爸在旁边叹了口气：“阳阳，你三姑心里难受，你少说两句。”陈阳没说话，走到窗边，

看见妈晾在阳台的床单被风吹得鼓起来，像面褪色的旗子。他想起自己攒钱的这六年，

每个夜班结束，天刚亮，他都会站在厂门口的公交站，看着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经过，

心里算着：再攒三个月，就能多买一平米。“那撞人的电动车找到了吗？

” 妈给三姑递了杯热水，语气里满是同情。三姑接过水杯，手一抖，

水洒在妈新买的沙发套上，她却好像没看见：“没找着！跑太快了！

那骑电动车的肯定是个穷鬼，不然怎么不敢停下来！” 她突然放下水杯，捶着胸口，

“我可怜的贝贝啊，死得不明不白啊！”陈阳看着沙发套上的水渍，像块丑陋的疤。

那沙发套是妈上周刚买的，花了一百二，她跟他打电话时还说：“等你买房了，

妈就把这沙发套拆下来，给你新家的沙发用。”“三姑，你打算怎么处理贝贝？

” 陈阳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三姑抬起头，眼睛里突然有了光，

像黑暗里的烟头：“我想给它办个体面的葬礼。”“葬礼？” 陈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狗？”“怎么不能给狗办葬礼？” 三姑立刻瞪起眼睛，“贝贝活的时候金贵，

死了也不能委屈了！我打听好了，城郊有家宠物殡葬公司，能做骨灰盒，能选墓地，

还能请法师超度呢！”爸在旁边小声说：“三妹，那得花不少钱吧？”三姑低下头，

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不好意思：“是…… 是得花点。我打听了，最好的套餐，

得五十万。”“五十万？！” 陈阳差点跳起来，他口袋里的工资卡好像烫得要烧起来，

“给一只狗花五十万？你疯了？”“你才疯了！” 三姑猛地站起来，碎花毛巾掉在地上，

“我家贝贝配得上！它吃的进口狗粮，一袋就要三百；穿的衣服，

都是我托人从香港买的；上次它掉了颗牙，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光检查费就花了一千五！

”妈拉了拉陈阳的胳膊，小声说：“阳阳，你三姑可能是太伤心了，说胡话呢。

”陈阳甩开妈的手，他看见三姑嘴角偷偷往上翘了一下，像得逞的狐狸。他突然明白了，

这哪里是来哭狗的，分明是来要钱的。“三姑，我们家没那么多钱。” 陈阳一字一句地说，

“我爸我妈退休金加起来才四千，我一个月工资五千，除去开销，攒点钱不容易。

”“你怎么会没钱？” 三姑突然笑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手很凉，

带着股廉价香水味，“你妈前几天跟我打电话，说你攒了三十万，想在县城买房呢。

”陈阳猛地看向妈，妈眼神躲闪着，往厨房走：“我去看看锅里的粥……”“妈！

” 陈阳喊住她，声音都在抖，“这种事你怎么能跟她说？”妈背对着他，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就是…… 就是跟你三姑闲聊，

说你有出息了……”“三十万也是给人买房的，不是给狗办葬礼的！

” 陈阳的声音越来越大，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那是我每天加班到凌晨，

顿顿吃泡面攒下来的！我六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过年回家都只敢买站票，你知道吗？

”三姑脸上的笑消失了，她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抱胸：“阳阳，话不能这么说。

房子什么时候买不行？贝贝的葬礼就这一次。你把钱先借给我，等我缓过来了，马上还你。

”“缓过来？” 陈阳笑了，笑得喉咙发疼，“三姑，你前年借我二舅的五千块，

到现在还没还呢。”“那不是一回事！” 三姑提高了音量，“那时候我是真没钱！

现在不一样，我姑父下个月就能领拆迁款了，到时候别说三十万，五十万我都能还你！

”爸突然站起来：“三妹，拆迁款的事靠谱吗？”“怎么不靠谱？” 三姑拍着胸脯，

“我家那老房子，地段好，最少能赔两百万！到时候我给贝贝买块最好的墓地，

剩下的钱存银行，吃利息都够了！”陈阳看着三姑唾沫横飞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