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昏把螺丝巷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极了巷口那些常年失修的水管,滴滴答答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我揣着刚买的半斤散装白酒,慢悠悠往巷子里挪。
握手楼挤得密不透风,上层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冷凝水滴在下层的防盗窗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电线在头顶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缠绕着晾晒的衣物——红的绿的秋裤,褪色的衬衫,还有几件印着网红头像的廉价T恤,风一吹,就像招魂的幡。
空气里混杂着太多味道:隔壁饭馆飘来的油烟味,摆摊大妈的炸串香,楼道里飘出的廉价香水味,还有墙角阴沟里散发出的酸馊气。
这些味道缠在一起,钻进鼻孔,让人莫名地烦躁。
几个半大孩子光着脚在窄巷里追逐,踩着积水溅起泥点,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生锈的铁板。
年轻女孩们靠着墙根站着,穿着仿冒的名牌运动鞋,裤脚卷得高高的,手里攥着最新款的山寨手机,叽叽喳喳讨论着直播带货的优惠,说哪个网红又推荐了爆款口红,哪个主播的打赏榜一刷了十个嘉年华。
我停下脚步,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烟丝劣质,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旁边卖水果的老张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赵师傅,又去打酒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这巷子,一天比一天热闹,也一天比一天乱。”
我望着那些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刺眼的招牌——“网红美甲低价租房手机维修”,忽然想起年轻时在工厂里的日子。
那时候,机器轰鸣,螺丝拧得整整齐齐,每一颗都有自己该在的位置。
可现在,这螺丝巷里的人,不就像一颗颗松动的螺丝吗?
被生活的机器带着转,身不由己,迟早要生锈,要脱落。
“平等是个好词儿,”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烟蒂烫到了手指,“可钱包不平,什么都白搭。”
有钱人住高楼大厦,我们这些底层人,就只能在这夹缝里苟延残喘。
巷口的LED屏亮了起来,滚动播放着奢侈品广告,模特们光鲜亮丽,笑容完美得像假的。
与这昏暗破败的巷子相比,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又诡异地叠在了一起。
二往前走不远,就是老周家租住的单元楼。
老周是我的徒弟,当年在工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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