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的时候，我瞳孔一缩，面前的餐厅，是沈陌笙还没换上机械躯体的时候，和我经常来的！

这家餐厅，有着无数我和他的回忆。

苏凝选这个餐厅，明显是在向我示威！

她进来坐下后，就率先点了草 莓蛋糕，还眉眼弯弯地冲着沈陌笙笑：

“陌笙哥哥，我就爱吃草 莓酸酸甜甜的味道。虽然有点贵，你不会怪我乱花钱吧？”

沈陌笙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无比柔情，爱怜地抬起手，把苏凝的一缕碎发整理到耳后：

“凝凝，只要你喜欢。再贵的东西，也值得！”

一模一样的话语，落入耳畔。

我咬紧牙关。

曾经这句话，沈陌笙对我说过。

我们都是在政府的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他成为星际联盟的雇佣兵，靠着执行任务，领取微薄的酬金。

在这个时代，新鲜的蔬果十分昂贵。

可沈陌笙，总记得我最爱吃这家的草 莓蛋糕......

那时，即使会受伤，他也要接危险的任务。

为的就是攒钱给我买一个草 莓蛋糕，再看着我吃的眼睛弯弯的样子，对我说：

“慢点吃，夭夭。等下次出任务回来，我们还来买......”

胸口的刺痛越发剧烈，我背过身咳嗽起来。

沈陌笙动作一顿，手刚要抚上我的背。

苏凝便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夭夭姐，你不会生气了吧？他虽然是你的仿生人，可爱上谁这种事，是操控不了的！”

沈陌笙的动作停顿一下，又再次收了回去，淡淡道：

“你若想点，我也会为你点一份的。”

然而一旁的侍应生听到，却为难道：“先生，新鲜草 莓供应有限。今天我们餐厅，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沈陌笙看了看我，声音带着不近人情的理智：

“我知道，你一向体贴他人。既然这蛋糕只剩一个了，就让给凝凝吧。”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果然，不会选择你的人，永远不会选择你。

小到一只草 莓蛋糕，大到心脏移植的机会......

偏爱，不是独一无二，就不是爱了。

“算了，我已经不爱吃了。”我僵硬的扯扯嘴角，看着蛋糕被送到苏凝面前。

苏凝看了我一眼，故意跟沈陌笙撒娇，要他亲手喂她吃蛋糕。

而沈陌笙则嘴角含笑，细致而温柔地喂给她：“凝凝，生日快乐！”

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蛋糕。

而我却身上难受的什么也吃不下。

可苏凝没打算放过我，她忽然握住沈陌笙的手，用又娇又糯的声音问道：

“陌笙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除了我的生日，今天还是什么日子？”

苏凝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陌笙：

“是五年前，你舍身救我，受了重伤的日期！那时，我们就已经深深的相爱了！”




前往星崖的路很久，我和沈陌笙干脆吃住在车上。

晚上磁悬浮车的天窗在正上方，星光倾泻下来。

他扶我躺下，见我手中捧着一本书。

“在看什么？不要太累了。”

“古汉语的诗集。”

我的手指，抚过封面的书脊。

沈陌笙曾经和我一起，读过这本书，因为我的名字，便是来自于这门古老的语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抚着我的发丝，目光晶亮：

“夭夭，你的名字，真美啊。”

那样炽烈的感情，让我以为沈陌笙，便是能够承载我爱意的那个人。

沈陌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神色微微动容，手抚过那段文字，从我手中接过书。

“睡吧。”

次日夜里，我们终于抵达了星崖。

山路难走，沈陌笙干脆蹲下来背起了我。

感受着他的温度，我的呼吸一颤。

我为沈陌笙换上的是最好的仿生身体。

它能模拟得和真人别无二致，体温也是一样。

可现在，沈陌笙身上。

不再是熟悉的味道，而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金属气息......

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感觉。

他背着我，登上了星崖的崖顶。

看着夜空逐渐笼罩下来，沈陌笙突然说道：

“那是半人马星座。从前......好像有人和我约定过，要一起去那里看看。”

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柔和：

“夭夭，这是你和我的约定吧？”

我心中一紧，还未反应过来，眼泪便落了下来。

沈陌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为我擦泪，安抚地轻拍我的背：

“夭夭，别哭，我在这里！”

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即使知道是虚假的温馨，可我太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五年来的委屈，化作泪水尽数流淌。

这一夜，我靠在沈陌笙肩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累了就睡吧，夭夭。等日出时分，我叫你。”

人生理的反应，最为真实。

无论我再怎么告诉自己，沈陌笙不爱我。

可身体的接触，还是令我一靠近就放松下来，无比眷恋。

次日清晨，我醒来，身上的洁白婚纱在晨曦中扬起。

我站在崖边，回首望向他。

这便是，沈陌笙曾经和我约定过的：

他会站在星崖边，向我求婚！

沈陌笙望着我，目光闪动，伸出手来：

“夭夭......”

这一瞬间，无言的情感在空气中汹涌。

他拉住了我的手，在我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近乎动摇，几乎要放弃赴死的计划。

如果他还爱我。

如果这第一千零一次的尝试和努力，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那么，我会尝试着，活下去的。

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让他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要向沈陌笙履行诺言。

如果这次，依旧不能改变什么，那我便会彻底放弃！

望着沈陌笙，我说出了那句五年前没能说出口的话：

“沈陌笙，我爱你。”

沈陌笙望着我，眸中反射着晨曦柔光。

他张了张嘴，声音蕴含着深深的情感：

“夭夭，我也——”

他要说什么？

我也是？

我也爱你？

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的双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瞬间变得灰败。

沈陌笙如同被重启一般，僵硬地转过头去。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

一袭白裙的苏凝，正在向山坡上走来！




我指尖冰冷。

苏凝说的，是我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五年前，我生日那天沈陌笙为了救苏凝而重伤！

明明出发前，他还摸着我的头，深深看着我对我说：“夭夭，等我回来，好好给你庆祝生日。”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我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点头。

那年我二十岁，我和他情愫渐生，彼此都心知肚明：

等他回来，我们就会在一起。

可是，我最终没等到。

那一次，沈陌笙任务的搭档苏凝因为违规操作，导致炸弹爆炸，沈陌笙为了护着她，挡在了她身前。

当我再度见到沈陌笙时，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那双曾经抚过我头发，给我编辫子的手，血肉模糊，连指纹都提取不出。

曾经无数次凝望着我，泛着棕色的双眸，也再也不会睁开......

我浑身发抖，僵在原地。

而苏凝则缩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陌笙哥哥他都是为了救我才......”

“夭夭姐，你不会怪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舍命救我的......”

所有人都在安慰苏凝，好像她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我没有哭，因为我拼尽全力想办法留住沈陌笙的命。

他的肉身已经彻底毁了，只剩下大脑。

医生对我说：“你要想保留这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移植到仿生人的躯体里。”

仿生器械的价格是天文数字，而我和他，都没有什么积蓄。

我在沈陌笙病房外坐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卖掉自己一半的肉体！

躺在手术室时，我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一半身体，被切割开来。

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感到高兴，这样，我就能救沈陌笙了！

沈陌笙是我唯一的眷恋，是我的亲人，哥哥，和爱人。

为了留住他，我宁愿付出一切代价！

可是醒来后，他却忘掉了我，爱上了苏凝......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望着沈陌笙，试图赶走这些记忆。

谁知苏凝却发出一声惊呼，面上充满同情话语却满是讥讽道：

“哟，黎夭夭，你怎么哭了？”

“是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半人半机器的样子，自惭形秽吗？”

“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你现在这样，陌笙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苏凝眼中带着残酷的笑意，故意触及我最痛的痛处。

我再也按捺不住，下意识地举起杯子，向苏凝砸去：

“停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大力向我袭来，将我摔倒在地！

我被撞到墙上，嘴角流出了血。

等我抬起头，却看见沈陌笙站在苏凝面前保护着她。

刚刚那股力量，就是他用力推开的我。

他眉心紧蹙，对我不带感情地说道：

“抱歉，主人。刚刚我识别到凝凝有危险，启动了自动防御机制。”

我的一颗心，彻底沉下去。

自动防御机制，是仿生人面对真正守护的对象才会启动的！

沈陌笙心疼地拂过苏凝没受一丝伤的脸，完全没有顾及到我被他的力量所震伤，正在大口大口地呕血。

“凝凝，你没事吧？她没伤到你吧？”

“陌笙哥哥，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还好有你在。”

看着两人毫不顾忌的互相安慰，我自嘲地擦过嘴角，生生把满口铁腥咽了下去。

扶着墙壁站起来，我丢下一句话，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餐厅。

“沈陌笙，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和真爱卿卿我我吧。”




走到门口，意料之中沈陌笙没有追出来。

我自嘲地笑笑。

黎夭夭，你在期待什么呢？

顶着寒风，好不容易冒雪回到家，我几乎脱了力。

倒在沙发上，只觉得头脑发晕。

自从换了一半机械体后，我的身体就很不好。

发烧的烧热令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间，我仿佛感觉到有人在轻触我的额头。

“夭夭，醒醒......”

我知道那一定是幻觉。

因为会这样叫我的只有沈陌笙，而他现在满心想着的只有苏凝。

等我恢复意识。

却真的看到沈陌笙坐在床边为我换额上的退热贴。

他的脸上有着不似作伪的担忧：“你发烧了。”

我无力推开他，想起身离开却突然重心不稳。

沈陌笙一把扶住我，把我放回床上。

我这才发现一侧的机械臂和腿都被拆下，根本起不来。

“你现在高烧，我就把你的义肢拆下来了，怕你戴着难受。”

我被这仿若昨日重现般的温柔怔得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是这个，每当我彻底失望的时候。

沈陌笙便会展露出这样的温柔，令我割舍不下。

可每当我为此努力，希望他重新对我心动时。

沈陌笙就会仿佛被强制重启一样，再度告诉我，他爱上了苏凝。

五年来，我至少重温了千百次！

最快的一次，我摘了一束我们一起摘过的香草送给他，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望向我的目光变得柔 软。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重新变的冷漠。

我瘫倒在枕上，没有和沈陌笙说话。

沈陌笙俯身看着我，眼神停留在那些伤疤上。

当他的手抚过我残缺的身躯时，我还是不禁蜷缩起身子。

他的声音夹杂着心疼：“你不必为了我，这样做的......”

这样的目光，在他刚醒来时面对残缺不全的我时，他也曾经哽咽地抱住我：

“夭夭，你怎能为了我这样？！”

可下一瞬间，他便看向了走入病房的苏凝......

也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叫过我夭夭。

我躲开他的手，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又虚弱：

“沈陌笙，我们解除从属关系吧。”

仿生人本质上，并不算是人。

因此购买后，和主人拥有绝对的从属关系。

沈陌笙的情况则是特例。

但我无法再忍受沈陌笙把忠诚给我，却把爱，给了苏凝。

可沈陌笙却还是固执地照顾着我。

“你是我的恩人，也是主人，我自然应该照顾你。”

他动作轻柔地扶起我，喂我吃药喝水。

我被药呛咳了起来，沈陌笙一遍帮我顺着气，一边剥开一枚糖果：

“来，吃糖就不苦了。”

那小小一粒，是最便宜的糖果。

小时候在孤儿院，每当我不肯吃药，他就是这样哄我。

时过境迁，我口中的糖竟也尝出了酸涩的味道。

“夭夭......”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我我浑身一震。

当我以为沈陌笙终于清醒过来时，他却接着说出无比残酷的话语。

“夭夭，你能不能把心脏移植的机会，让给凝凝？”




执行必死任务的前一周。

我选择给沈陌笙的脑内芯片，植入记忆销毁程序。

一周后，他将会彻底忘记我。

曾经，为了救重伤的他。

我卖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保住了他的大脑。

可等他现在无论重启多少次，都会爱上苏凝。

现在，他甚至为了苏凝，逼我让出心脏移植的机会！

可后来，我死了。

他却血红着眼找我：

“夭夭，你回来好不好？”

......

“黎小姐，记忆抹除程序一旦启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工作人员看向我的目光，充满同情。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是，我确定。我要他忘记我！”

既然离开，我不想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提示音响起：

“您在为您的仿生人，植入记忆销毁程序。该程序将于七天后，自动启动。请问是否确认？”

红色按钮闪动了三次，三次，我都点击了确认。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走出保养中心，我脱力似的靠在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血从唇边滑落，我捂住嘴，满口血腥。

这颗心脏撑不了多久了......

等到抬起头，一只手扶起了我。

已经接受完检修的沈陌笙，把我半扶半抱起来，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道：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嘴角扯起苦笑：

“如果我说我有事，你会不会，不让我把心脏移植的机会，让给苏凝？”

沈陌笙的眼神动了一下，嗓音冰冷：

“我爱苏凝，所以不能答应你。”

“你没了这次机会，我还可以陪你等下次。而凝凝，她会难受的！”

他望着我，目光坦诚得令人心寒。

我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头泼下，从头凉到底。

他怎么能如此笃定，我就不需要这次机会？

明明我的心脏，也已经濒临崩溃了......

还是爱和不爱，差别真的如此明显？

我甩开了沈陌笙的手，自己捂住胸口，慢慢向外走去。

沈陌笙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直跟在我身后，甚至随时准备着搀扶我。

这份温柔体贴，任谁看来，都是机器人侍从，在服侍着主人。

这个时代，机器人侍从的确不是稀罕事。

只要花费巨额的钞票购买，你便会收获一个永不背叛，永远爱你的仿生人。

其他人的仿生人，都是永远忠诚。

可我的仿生人，却不一样。

因为，他的大脑是真正的大脑，来自于我的青梅竹马，沈陌笙。

这是经历了末日的世界，人类已经探索到了星际。

沈陌笙和我一同长大，在几年前意外身受重伤。

为了救他，我要不犹豫卖掉了自己的一半身体，保留他的大脑，替换了一具一比一复刻的机械身体。

而我的身体则一半是肉体，一半替换成了机械。

我本以为一切都将皆大欢喜，可移植完成之后。

他却再也没有曾经的那般爱意，温柔地笑着叫我“夭夭”了。

相反，无论我把他的大脑，重启多少次。

他都会疯狂地爱上苏凝！

寒风吹来，我半边的血肉之躯颤抖了一下。

另一半的机械身体虽然已经不会冷了，却比寒风更加冰凉。

沈陌笙的目光动了动，从肩头把披风解下，适时地，就要披到我的肩上：

“主人，我不需要御寒，你别冻着了！”

动作体贴精确，恰到好处，用的，是标准的仿生人敬语。

我避开了披风，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主人，要叫我夭夭！”

可是，沈陌笙的机械瞳孔，在路灯下，显得无比幽深。

那不再是从前温暖的棕色，而是冰冷的漆黑。

半晌，他淡漠的嗓音才响起：

“抱歉，夭夭是恋人之间的语言，我和你，是从属关系，我做不到！”

我呼吸骤停，脸色变得煞白。

曾经，青梅竹马的感情；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暗流涌动的情愫。

似乎已经被他完全遗忘......

明明直接购买一个仿生人，要容易得多。

我完全可以订购一个一比一复制沈陌笙人格的仿生人，他会给我永远的忠诚。

披风从肩头滑落，落在我脚边，沾染了逐渐汇聚的雪。

就在这时，一道娇声从身后响起：

“陌笙哥哥，你们怎么在这？”

我转过头，看见了打扮精致的苏凝。

她轻笑一声，望着落在地上的披风：“夭夭姐，你也太不知好歹了！陌笙哥哥好心给你披风，你竟然不接，还把它扔到地上！”

苏凝娇笑着伸出了手：“陌笙哥哥，她不要，我要。这披风给我吧，我正冷呢！”

沈陌笙的眼中顿时涌起了心疼，这些精微复杂的神情，是他从未对我展露过的。

他捡起披风，伸手轻轻掸掉了雪，又令它烘干松软，然后才仔细地披在了苏凝肩上！

看着苏凝的笑，我只觉得胸口更闷。

平心而论，沈陌笙对我算是温柔的。

可，那只是冷冰冰的例行公事。

仿生人脑内植入的机械芯片，锁死了从属关系。

他从不会把披风，烘暖之后再递给我。

这些细微的区别，就像鞋底的沙砾一样，虽不致命，却磨得血肉模糊。

昭示着爱，与不爱的差别......

看我不说话，苏凝拉住了沈陌笙的手：

“陌笙哥哥，我等你半天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去吃饭吧？”

沈陌笙露出笑意，捏了捏她冷得泛红的鼻尖：

“我记得呢！快上车吧，别冻着了。”

沈陌笙为她拉开车门，苏凝自然地坐到了副驾。

沈陌笙似乎忘了。

我和苏凝，都是同一批来自上个世纪的冷冻胚胎，批量培育的实验婴儿。

这批实验婴儿的生日都是7.7。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