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和王泽就拖着行李箱挤上了去白元市的火车。
背包里还有好几条烟。
这是我们闯社会时的习惯,烟瘾有点上瘾了。
硬座车厢里挤满了背着书包的学生,叽叽喳喳的笑闹声裹着泡面味飘过来,我盯着窗外倒退的电线杆,突然有点恍惚:一年多前我还和他们一样穿校服,现在却像个混进学生堆的“大人”。
晃了三个多小时到白元市,我俩攥着皱巴巴的零钱打了辆出租车。
刚报出“白元五中”,师傅就笑着说:“这可是咱们市的重点高中,你们俩新生?
看着有点‘成熟’啊。”
我和王泽对视一眼,没接话——总不能说我们是十九岁的“插班老生”。
不知晃了多久,师傅突然喊:“到了!”
我推开车门,抬头就撞见白元五中的校门:烫金的校名嵌在朱红门柱上,往里能看见爬满爬山虎的教学楼,篮球场上穿着校服的学生正追着球跑,阳光落在他们汗湿的校服上,亮得晃眼。
我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报到单,心里突然发紧:当初是我自己把读书的路作没了,这次可真得攥紧机会,考个大学,别再回烧烤摊了。
王泽的巴掌“啪”地拍在我肩膀上:“发啥呆呢?
走,报到去!”
我俩顺着指示牌找到高三教学楼,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撞见了班主任杨老师——三十多岁的女人,戴细框眼镜,手里攥着红笔,看见我们俩拖着大包小包进来,推了推眼镜:“李玉、王泽?
你们是某人托说的插班生吧?
高三98班的,跟我来填资料。”
她说话语速快,却没什么架子,填完表就把宿舍钥匙塞给我们:“402宿舍,西人间,你们俩先去收拾,晚上七点晚自习别迟到。”
攥着钥匙爬上西楼,推开402的门时,靠窗的两张床己经铺好了:一张铺着蓝白格子床单,书桌上摆着堆得老高的习题册;另一张床单是灰色的,枕头边放着个篮球。
我和王泽默契地选了靠门的上下铺——我住下铺,他蹬着梯子爬了上铺。
刚把行李拖进去,我就摸出烟盒点了根烟,烟味刚飘起来,宿舍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试卷,看见我夹着烟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同学,宿舍里不能抽烟的,校规不让。”
我赶紧把烟掐了,往鞋底碾了碾:“忘了忘了啊他这才放松点,把试卷放在书桌边:“我叫何木,是98班的班长,你们是新转来的?”
“我李玉,他王泽。”
我拍了拍王泽的床板,“刚从外地过来。”
何木推了推眼镜,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刚来,得注意点——咱们学校后面那片巷子里,总有些高二的‘混子’堵人,还有别跟隔壁班的赵磊起冲突,他是出了名的刺头……”我挑了挑眉:“这么乱?”
“也不算乱,”何木挠了挠头,“就是个别不省心的,你们好好读书就行,别惹他们。”
他话没说完,宿舍门又被撞开,一个穿球服的男生探进头:“何木,班主任让你把试卷抱过去发了!”
何木应了声,抓起试卷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王泽从上铺探出头:“看来这学校也不太平啊。”
我往床板上一躺,盯着天花板的吊扇:“管他呢,咱们是来读书的,只要不惹到咱们头上,就当没看见。”
折腾了一上午,我俩都累得够呛,没一会儿就裹着刚铺好的床单睡着了——首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走廊里的铃声猛地炸响,我才惊醒:晚自习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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