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江砚和“医疗树洞”的聊天成了固定节目。
大多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后，江砚赶完当天的图纸，或者“医疗树洞”结束见习回到宿舍，两人在星聊上交换彼此的一天。
没有寒暄，首奔主题，却总能精准戳中对方的情绪。
江砚会吐槽科研项目的难缠：“今天跟团队讨论候诊区设计，有人说要多放座椅，有人说要留足活动空间，吵了一下午没结果，我夹在中间快成夹心饼干了。”
“医疗树洞”会分享见习的趣事与烦恼：“今天遇到一个超可爱的小朋友，怕打针却硬忍着不哭，还反过来安慰我‘姐姐你别紧张，我不怕疼’；但也遇到了不讲理的家属，嫌排队久了，对着护士大喊大叫，我躲在护士站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江砚会认真回复：“小朋友也太乖了吧！
至于难缠的家属，你不用怕，按流程来就好，他们只是担心患者，不是针对你。”
“医疗树洞”也会给江砚出主意：“候诊区可以做灵活布局啊，靠墙放固定座椅，中间留活动空间，再摆几个可移动的小凳子，人多的时候能临时增加座位，人少的时候也不显得空旷。”
他们从不问对方的姓名、学校，甚至连性别都没刻意确认——虽然从语气和内容能隐约猜到是女生，但这种匿名的距离感，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都放下了戒备。
江砚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人，平时和舍友聊天，话题也多是学业、游戏，很少袒露内心的焦虑。
但在“医疗树洞”面前，他却能坦然说出“我怕自己做不好这个项目，拖导师和团队的后腿我好像除了画图，别的都不太会，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学建筑”。
而“医疗树洞”也会分享自己的迷茫：“我当初选临床医学，是觉得能救人很有意义，可见习后才发现，当医生不仅要懂医术，还要会沟通，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患者解释病情，说深了怕他们担心，说浅了又怕他们不重视。”
一次聊天时，江砚随口提了句：“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每次赶图喝奶茶都要无糖的，不然会觉得腻得慌，还是无糖酸奶和黑咖啡最提神。”
“医疗树洞”秒回：“我也是！
尤其是值晚班的时候，喝甜的容易犯困，我都喝热美式，虽然苦，但提神快，而且不会像奶茶那样让人长胖。”
江砚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他顺手拿起速写本，在空白页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咖啡杯，旁边标注“热美式·无糖”，像是在珍藏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还有一次，江砚吐槽“查资料查到眼睛发酸，对着电脑久了总觉得干涩”。
没过多久，“医疗树洞”发来一条消息，分享了一个缓解眼疲劳的小方法：“用热毛巾敷眼睛五分钟，再做一套眼保健操，会舒服很多。
我见习时每天要长时间看病历、看检查报告，都是这么缓解的。”
江砚照着做了，果然觉得眼睛舒服了不少。
他回复：“真的有用！
太谢谢你了。”
“医疗树洞”回了个笑脸：“不客气，互相帮助嘛。
你也别熬太晚，身体最重要。”
这种莫名的默契，让江砚觉得很奇妙。
他开始期待每天晚上的聊天，甚至会在白天赶图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起“医疗树洞”说过的话，想起那个小小的听诊器头像。
他不知道的是，屏幕那头的苏清媛，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她会把“图纸草稿”（她给江砚的备注）说过的设计思路记在见习笔记里，会在看到建筑相关的新闻时，第一时间想分享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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