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解剖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张亦萍穿着蓝色解剖服,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
尸体己经被清洗干净,苍白肿胀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巨人观导致的变形让面部特征难以辨认,但颈部那道浅褐色勒痕却愈发清晰。
“死者体表除左手腕创口外,无其他明显抵抗伤,” 池二拿着记录板,声音比在河边时稳了许多,“但背部有两处轻微擦伤,可能是搬运时造成的。”
张亦萍握着解剖刀,刀刃轻轻划过尸体腹部,皮下组织因腐败产生的气体溢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梅令姿作为新人,被安排在解剖室角落学习,她紧握着记录本,努力克制着生理不适。
“胸腔积液呈淡红色,肺部无溺液,” 张亦萍夹起一块肺组织放在托盘里,“排除溺水死亡,符合死后抛尸特征。”
她的目光落在心脏部位,突然停顿下来,“心脏表面有不规则出血点,取心肌样本送检,另外查一下冠状动脉。”
池二迅速递过取样工具,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尚希海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死者身份确认了,叫周德海,62 岁,退休前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独居在护城河附近的老旧小区。”
“有没有仇家?”
张亦萍一边问,一边用镊子拨开尸体颈部的皮肤,勒痕处的组织己经开始腐败,但仍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纤维。
“我们走访了他的邻居和 former 同事,” 尚希海递过一份笔录,“周德海性格孤僻,退休后很少与人来往,不过三年前他负责的一个拆迁项目出了问题,有个叫李建军的住户因为补偿款的事和他闹过矛盾,甚至还动过手。”
张亦萍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颈部勒痕处的纤维:“这些纤维不是死者衣物上的,可能来自凶手使用的凶器。
池二,把这些纤维送去化验,另外,左手腕的创口虽然没有生活反应,但创口深处的肌腱断裂方式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锐器造成的。”
池二点点头,将样本小心地装入证物袋。
梅令姿这时突然开口:“尚队,我们在周德海家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提到他最近经常收到匿名电话,好像在害怕什么事。”
“日记本带来了吗?”
尚希海问道。
“己经送到技术科了,正在提取指纹和笔迹鉴定。”
梅令姿回答。
张亦萍这时己经完成了初步解剖,她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死因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颈部勒痕的形状很特殊,不像是绳索,倒像是某种带有棱角的金属物品,比如扳手或者水管。
另外,死者胃内容物里发现了少量安眠药成分,说明他在死前可能被人下药。”
尚希海皱起眉头:“这么说,凶手是有备而来,先下药控制周德海,再将他杀害,然后抛尸到护城河,还故意制造了手腕的创口来混淆视听?”
“可能性很大,” 张亦萍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现在关键是找到那个叫李建军的人,还有查清匿名电话的来源。
另外,护城河周边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可疑车辆?”
“技术科正在调取监控,但护城河附近有很多老旧路段没有监控,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尚希海叹了口气,“我己经安排人去李建军的住处了,希望能找到线索。”
张亦萍擦干手,目光再次落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上:“尸体上还有很多疑点,比如背部的擦伤,可能来自搬运时接触的地面或车辆,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死者的衣物,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泥土或纤维,也许能找到抛尸地点的线索。”
就在这时,池二拿着一份化验报告跑了进来:“张姐,颈部勒痕处的纤维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一种特殊的工业用尼龙纤维,常用于制作工程安全带。”
“工程安全带?”
尚希海眼睛一亮,“周德海以前是建筑项目经理,李建军也是做建筑工人的,这会不会有关联?”
张亦萍点点头:“很有可能,你尽快去核实李建军的身份和近期活动,我这边会继续对尸体进行深入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尚希海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解剖室。
解剖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无影灯发出的轻微嗡鸣。
张亦萍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心里很清楚,这起浮尸案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而他们现在找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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