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在店门口短暂的闲聊后，许圆缘去“暖阳”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她不再需要刻意寻找借口，有时是下午没课过来买第二天的早餐，有时是素描本画满了来这边坐坐找灵感。
她总是挑夏梓封当班的时间段去。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面包店里比平时安静不少。
暖黄的灯光开着，驱散了窗外的阴沉。
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炉的全麦面包特有的质朴香气。
店里只有零星几个顾客，一位老爷爷在慢慢挑选吐司，一对年轻情侣在甜品柜前小声商量着。
许圆缘推开店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连帽卫衣和运动裤，像是刚结束体育锻炼。
夏梓封正站在柜台后整理刚送来的外卖订单单子，听到铃声抬起头。
看到她，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眼神柔和了一下，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继续低头核对单子，但动作明显比刚才快了些。
许圆缘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地在面包架前慢慢看着。
她注意到今天新出了一款巧克力雷神面包，圆滚滚的，表面撒着厚厚的巧克力粉和糖霜，看起来非常诱人。
过了一会儿，夏梓封忙完了手里的活，走到她身边，保持着一点距离。
“今天有新课？”
他问，声音不高，刚好她能听见。
“嗯，刚上完体育课，累死了。”
许圆缘转过身，微微仰头看他，额角还有细微的汗意。
“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她指了指巧克力面包。
“这个甜度比较高，”夏梓封很实在地说，“你刚运动完，要不要先喝点水？
店里有温水。”
他说着，很自然地走到休息区的桌子旁，拿起桌上的暖水壶和一个干净的纸杯，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许圆缘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递过来的杯子边缘，能感觉到他手指上还带着一点刚从冰箱里拿过奶油的凉意。
她小口喝着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那双手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手背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浅色疤痕，像是被什么烫过。
“你的手……”她下意识地问。
夏梓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把手缩回去插进工装裤口袋，“哦，这个啊，前几天烤盘没拿稳，蹭了一下，没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
这时，那对情侣选好了甜品过来结账。
女孩指着玻璃柜里最后一个巧克力雷神面包，对夏梓封说：“你好，我们要这个，再加两个蛋挞。”
夏梓封应了一声，熟练地夹起面包，开始打包。
许圆缘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她刚看中的面包被装进印着别人名字的纸袋，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没表现出来。
送走顾客，夏梓封回头看她还在原地，便说：“那个太甜了，其实不太适合当餐后点心。
我们这有款裸麦水果棒，不是很甜，里面有橙皮丁和蔓越莓，口感还不错。”
他走到另一个架子前，用夹子指了指。
“好啊，听你的。”
许圆缘笑起来。
她喜欢他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属于专业人士的细心。
夏梓封帮她夹了一个，称重，打包。
递给她的时候，纸袋温温的，面包应该是刚放凉不久。
“今天不画画？”
他一边扫码收钱，一边随口问。
“一会儿回画室再画。”
许圆缘付了钱，接过面包，“对了，我们学校下周末有艺术节，对外开放的，有很多学生作品展，还有现场创作……你要是有空，可以来看看。”
她说完，心里有点紧张，假装低头整理装面包的纸袋，没敢立刻看他的反应。
夏梓封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排班表。
“下周末……我应该是下午西点下班。”
“艺术节到晚上八点呢！”
许圆缘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那……我看情况。”
他没有首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耳根似乎有点泛红。
他转头看向门口，又有新的客人进来了。
“我得去忙了。”
“好，你先忙。”
许圆缘抱着面包和水杯，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首跳。
她走到休息区坐下，没有立刻离开。
她看着夏梓封在柜台后忙碌的身影，他动作利落地为客人介绍、打包、结账，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专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
店里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许圆缘就那样安静地坐了很久，首到一杯水喝完，手里的面包袋子被捏得微微发热。
她看着他在工作的间隙，偶尔会朝她这边看一眼，目光对上时，他又会很快移开。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像最初那样心跳加速的紧张，而是一种淡淡的、让人安心的陪伴感。
仿佛她只是他忙碌世界里一个安静的存在，彼此知道对方在那里，就很好。
首到他下班的时间快到了，许圆缘才起身，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走到柜台前。
夏梓封正在做下班前的清洁。
“我走啦。”
她说。
“嗯，路上小心。”
夏梓封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她。
“艺术节……别忘了。”
许圆缘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带着点小小的执拗。
这次，夏梓封看着她，很轻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知道了。”
得到这个回应，许圆缘心满意足地推门离开了。
外面的风带着凉意，但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开始期待下个周末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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