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五十分，御堂站在“星光公寓”18楼的电梯口，指尖摩挲着暗域司徽章的边缘。
公寓楼下拉着警戒线，几个穿便衣的警员正驱散围观人群，他们袖口都别着和老陈同款的微型符文——沈雪说，这是“避魂符”，能挡住低阶残魂的干扰。
“叮——”电梯门打开，一股混杂着香水和腐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沈雪走在前面，银质短刃别在白大褂内侧，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铃铛表面刻着“镇灵”二字，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死者叫林薇薇，24岁，美妆博主，昨晚十点首播时出事。”
沈雪递过来一份平板，上面是首播回放的截图，截图里的林薇薇妆容精致，眼神却空洞得吓人，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观众说她首播到一半突然不动了，镜头里慢慢飘出黑雾，等警方破门时，人己经没气了，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只有瞳孔里残留着‘怨魂’的能量痕迹。”
御堂滑动平板，看到评论区的混乱——有人说看到黑雾里有手，有人说听到女人的哭声，最下面一条评论是昨晚十点零三分发的，只有三个字：“它来了”，发评人的ID是“九黎祭司”，头像却是一片漆黑。
“吱呀——”1802室的门被警员推开，一股更浓的腐味涌出来。
客厅里散落着化妆品，首播支架还立在茶几旁，手机屏幕碎成蛛网，屏幕上还停留在首播界面，画面里的黑雾像是凝固了一样，在角落微微蠕动。
“别碰那手机。”
沈雪突然按住御堂的手，青铜铃铛的嗡鸣骤然变响，“里面藏着‘怨魂’的残片，普通人碰了会被缠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银质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铃铛贴近屏幕时，黑雾突然剧烈翻滚，屏幕里传出女人的呜咽声。
“喵——”一声猫叫从卧室传来。
御堂循声看去，一只橘色的流浪猫正缩在床底，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首播支架，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沈雪蹲下身，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青铜铃铛发出柔和的白光。
橘猫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出来，蹭了蹭她的手背。
下一秒，沈雪的眼神变了，原本清冷的瞳孔泛起淡蓝的光，像是在和猫交流。
“它看到了。”
半分钟后，沈雪站起身，声音凝重，“昨晚十点左右，有个穿黑色斗篷的人敲过门，林薇薇开门后，那人给了她一个黑色的U盘，让她插在首播电脑上。
U盘插上后，电脑里就飘出黑雾，缠住了林薇薇，那只猫躲在床底，看到黑雾里有无数张人脸在咬她的灵魂。”
“U盘呢？”
御堂摸向腰间的P226，公寓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首播支架旁的化妆品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警方没找到，可能被带走了，也可能……”沈雪的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粗哑的男声：“抱歉抱歉，来晚了，昨晚在青城山收‘煞魂’，耽误了点时间。”
御堂回头，看到个穿灰色道袍的男人站在门口，肩上扛着个半人高的桃木剑，剑穗是红色的，上面挂着三枚铜钱，腰间别着个黄色的布袋，袋子上写着“收魂”二字。
男人头发扎成发髻，用木簪固定，脸上带着道疤，从额头延伸到左颊，眼神却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劲。
“陆九渊，龙虎山俗家弟子，你的另一个副组长。”
沈雪介绍道，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他擅长布‘困灵阵’，能净化中阶以下的灵体，就是总迟到。”
陆九渊把桃木剑靠在墙边，从布袋里掏出张符咒，随手贴在门上：“别这么说嘛，沈法医，昨晚那‘煞魂’可是我用‘五雷符’才搞定的，要不是周司长催得急，我还能多研究研究。”
他看向御堂，眼睛亮了亮，“这位就是御少校吧？
听说你在金三角见过‘黑雾残魂’？
那可是好东西，用来练‘镇魂阵’最合适……先查案。”
御堂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首播电脑上。
电脑屏幕是黑的，主机却在微微发烫，机箱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黑雾，和殡仪馆女尸身上的黏液味道一模一样。
陆九渊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从布袋里掏出个罗盘——比御堂的青铜罗盘小一圈，盘心是红色的指针，“这是‘寻魂盘’，能定位灵体残留的轨迹。”
他把罗盘放在电脑旁，指针立刻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主机箱，“里面有‘怨魂’的核心，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五个残魂被融在一起了。”
御堂戴上沈雪递来的银质手套，握住主机箱的侧板。
手指刚碰到金属，就传来刺骨的冷意，像是握着块冰。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特种兵拆弹的手法，慢慢卸下侧板——里面没有硬盘，只有一团黑色的黏液，黏液里浮着五张模糊的人脸，每张脸都在无声尖叫，黏液表面还缠着几根红色的线，像是某种符咒的残片。
“是‘缚魂线’！”
陆九渊突然上前一步，桃木剑出鞘，剑刃泛着淡红的光，“九黎会的手法，用红线缠住残魂，再通过首播信号吸取观众的恐惧能量，把‘怨魂’养到高阶，最后用来祭炼‘煞魂’！”
话音刚落，黏液突然炸开，五张人脸化作五道黑影，朝着御堂扑来。
御堂下意识侧身，战术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同时伸手抓住沈雪递来的银质短刃——刀刃碰到黑影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黑影像是被灼伤一样，往后退了退。
“别硬拼！”
陆九渊掏出三张“镇魂符”，手指夹着符咒甩向空中，“敕！
困灵阵，起！”
符咒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红光从符纸边缘蔓延，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黑影困在里面。
黑影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里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嘶吼。
沈雪趁机绕到电脑旁，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的小盒子，盒子里铺着朱砂，她将盒子对准黏液，轻轻按下开关——盒子里传出柔和的白光，黏液像是被吸引一样，慢慢朝着盒子里流动，黑影的体积也越来越小。
“这些残魂都是受害者。”
沈雪的声音有些沙哑，“看能量波动，应该是最近一个月失踪的五个人，他们的灵魂被九黎会抽出来，融成了这团‘怨魂’。”
御堂盯着屏障里的黑影，突然想起金三角的黑雾——那些黑雾里也有这样的人脸，难道老顾和队友们的残魂，也被九黎会用来祭炼了？
他摸向袖口的青铜罗盘，罗盘突然发烫，盘心的指针指向主机箱的缝隙，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蓝雾，像是某种标记。
“砰！”
屏障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黑影冲破符咒的束缚，朝着窗户飞去。
陆九渊反应极快，桃木剑横扫，剑刃砍在黑影上，红光闪过，黑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还有一个！”
沈雪喊道，银质盒子里的黏液突然停止流动，盒子表面的朱砂开始发黑，“核心残魂没被收进来，它藏在……在镜头里！”
御堂突然看向首播支架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的红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镜头里慢慢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正是林薇薇，她的眼睛里灌满了黑色黏液，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们……也想变成我这样吗？”
林薇薇的声音从摄像头里传来，带着刺耳的电流声。
公寓里的温度骤降，化妆品瓶子开始炸裂，碎片朝着三人飞来。
御堂侧身避开，同时将沈雪和陆九渊护在身后，银质短刃握在手中，刀刃对着摄像头。
“是‘怨魂’附在镜头里了！”
陆九渊掏出张“破邪符”，朝着摄像头扔去，“沈法医，用‘镇魂钟’震碎它的灵体！”
沈雪从口袋里掏出青铜铃铛，用力摇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声波朝着摄像头扩散。
符纸贴在镜头上的瞬间，红光暴涨，摄像头里传出凄厉的惨叫，黑色黏液从镜头里流出来，落在地上，迅速凝固成冰晶。
“搞定。”
陆九渊收起桃木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怨魂’己经快进化成‘煞魂’了，再晚一步，整个公寓楼的人都得被缠上。”
沈雪将银质盒子收好，盒子里的黏液己经变成了淡蓝色，不再蠕动：“盒子里的残魂需要带回馆里净化，看看能不能提取出九黎会的线索。”
她看向御堂，发现他正盯着罗盘，“怎么了？
罗盘有反应？”
御堂点头，罗盘的指针还在微微转动，指向窗户的方向：“刚才那道蓝雾，和金三角黑雾里的能量波动一样，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我好像在黑影里，看到了小李的脸。”
小李——三年前金三角任务里，第一个被黑雾吞噬的队友。
陆九渊的脸色沉了下来：“九黎会把烈士的残魂也用来祭炼了？
这群疯子……叮铃——”沈雪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周明远的来电。
她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挂掉电话后，她看向两人：“周司长说，刚才城郊的灵体监测点发现了‘煞魂’的踪迹，而且……监测到了和老顾残魂相似的能量波动。”
御堂握紧了银质短刃，指节泛白。
老顾的残魂？
难道老顾的残魂也被九黎会控制了？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可他却觉得比在殡仪馆冷库时更冷——九黎会的阴谋，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们不仅要复活蚩尤，还要用烈士的残魂当祭品。
“走吧。”
御堂率先走向门口，暗域司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去城郊，不管是煞魂，还是老顾的残魂，我都要查清楚。”
沈雪和陆九渊跟上，桃木剑的剑穗和青铜铃铛的响声交织在一起。
电梯门缓缓关上，1802室的首播电脑屏幕上，最后一丝黑雾消失，只留下一个漆黑的ID——“九黎祭司”，在评论区里慢慢闪烁，像是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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