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然拍完那句“下次推我记得打招呼”，笑眯眯地转身就走，圆杏眼里闪着无辜的光，嘴角还沾着朱果的渣。
围观弟子们哄笑未歇，有人己经开始用灵笔在玉简上记录：“外门新晋话本素材：发光裤衩与抛物线定律。”
她没走两步，耳尖忽然一痒。
像是有人在她耳膜上轻轻弹了根琴弦，嗡的一声，细得几乎抓不住。
她脚步微顿，下意识回头——柳如月正被两名同门搀扶着往后退，脸色惨白，袖口微微发抖，可那双眼里烧着的火，比炼丹炉底的三昧真火还旺。
就在这刹那，谢昭然眼前一花。
一朵金灿灿的小花，凭空在她耳侧炸开，像谁往她脑袋边甩了把碎金粉。
那花转瞬即逝，却有一股温热的流，顺着她耳道滑进心脉，暖得她差点打了个嗝。
“……啥玩意儿？”
她眨眨眼，装作被风吹迷了眼，揉了揉。
再抬头时，人群己散了大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刚才拍柳如月肩膀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一丝麻痒。
她歪头一想，忽然咧嘴笑了。
“再来一次试试？”
她蹦蹦跳跳拐回人群最密集处，故意踩了外门弟子王小胖的鞋。
“哎呀对不起！”
她仰着脸，眼睛亮得像刚偷完灵果的狐狸。
王小胖脸一红，手忙脚乱摆手：“没、没事！
师妹你没事就好！
你今天太厉害了，我都看见了，你一跳，她裙子就——”他激动得结巴起来，灵力在经脉里乱窜，额头冒汗，丹田像塞了团乱麻，卡在引气入体的关卡上动弹不得。
谢昭然盯着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别紧张，我罩你。”
指尖触到他肩头的刹那，她耳畔“砰”地又炸开一朵金花。
这次不止一朵，是三朵连爆，像过年放的灵火爆竹。
一股比刚才更浓的暖流冲进她灵脉，玄阴废脉竟自己动了起来，灵气回旋一周，顺畅得她差点哼出小曲。
而王小胖浑身一震，头顶“哗啦”一声冲起三尺灵光，脚下地面裂开蛛网纹，整个人原地拔高半寸，引气入体，成了！
“我……我突破了？！”
他瞪大眼，声音发颤。
“哇！
小胖哥真棒！”
谢昭然鼓掌，笑得比他还开心，“我就说嘛，运气这东西，是会传染的！”
人群哗然。
有人掐自己大腿确认没做梦，有人当场掏出《外门奇闻录》狂记：“谢氏定律：好运可叠加，接触即生效。”
谢昭然心里却在飞速算账。
第一次是柳如月妒火中烧，她收了朵金花；第二次是王小胖激动崇拜，她收了三朵。
两次都发生在情绪峰值，两次都靠肢体接触触发。
“所以……情绪越猛，饭越香？”
她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一丝贼光，“这不比啃灵果划算？”
她没回宿舍，拐道去了外门后院的鸡窝。
王小胖他妈听说儿子突破，激动得拎了三十只灵鸡登门致谢。
鸡群扑腾着翅膀满院乱飞，灵光乱闪，吵得人脑仁疼。
外门弟子围在院外，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酸溜溜嘀咕“不就是运气好”的。
谢昭然蹲在鸡窝边，手里啃着一只刚烤好的鸡腿，油滋滋地滴在裙摆上也顾不上擦。
她闭眼，灵觉外放，像前世调试符阵时校准灵纹。
嗡——左耳一朵金花，右耳一朵红花，后颈还飘来半朵灰花。
她睁开眼，眯了眯。
嫉妒的是红花，羡慕的是金花，愤怒的是灰花，连那只被踩了脚的灵鸡“咯咯”叫两声，她都听见了朵小粉花。
“有意思。”
她咬下一口鸡腿，边嚼边笑，“恨意是火灵种，悲痛是水灵晶，敬慕是风灵芽……原来情绪才是真正的灵源矿脉。”
她忽然顿住，盯着手里的鸡腿。
“那我这算不算……吃情绪，还吃情绪养的鸡？”
她越想越乐，差点呛着。
抬眼一看，王小胖他妈正抹着眼泪跟人说：“我家小胖从小引气不成，今天要不是谢师妹拍那一掌，哪能突破？
我这三十只鸡，全是灵谷喂的，专补元气！”
旁边弟子酸得牙疼：“她拍一下就突破？
那我天天让她拍，岂不是能首接结丹？”
“你让她拍？
人家连裤衩都敢亮，你敢吗？”
有人冷笑。
谢昭然充耳不闻，只觉得耳畔灵花一朵接一朵，灵流汇成小溪，汩汩往她灵脉里灌。
她玄阴废脉本是死水一潭，如今竟开始自发吸纳灵机，像干涸的河床突然迎来春汛。
她低头看着手心，忽然轻声笑出来：“这修真界，灵气不是天降的，是人‘喂’出来的。
而我……专吃情绪饭。”
她舔掉嘴角油渍，把鸡骨头随手一抛。
骨头在空中划了道弧，正巧砸中一只正要啄她裙角的灵鸡。
那鸡“咯”一声跳开，翅膀扑腾，灵光乱闪，谢昭然耳畔“啪”地炸开一朵紫花。
“哦？”
她挑眉，“连鸡的情绪都能收？”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笑眯眯地走向那群议论纷纷的弟子。
“各位师兄师姐，”她甜甜开口，“听说你们都想试试被我拍一下？”
众人一愣。
“来啊，”她张开双臂，像在招呼一群饿狗，“排队免费，拍完包突破，不成就退灵石！”
立刻有人冲上来。
她左拍拍，右拍拍，每拍一次，耳畔灵花炸得比丹药坊的爆符还热闹。
灵流越聚越多，她灵脉温热，废脉竟隐隐有转灵之兆。
有人拍完没反应，当场翻脸：“骗人！”
谢昭然耸耸肩：“哦，可能你情绪不够浓？
恨我吗？
再恨一点试试？”
那人咬牙切齿瞪她，灵力乱涌，谢昭然耳侧“轰”地爆出一朵深红火莲，热流冲得她差点原地蹦起来。
“这就对了嘛。”
她笑得眯起眼，“恨得越狠，饭越香。”
她正拍得欢，忽然背后一凉。
像是有道视线穿透人群，落在她后颈。
她动作微顿，缓缓回头。
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银面少年，手里拎着个药篓，正静静看着她。
面具遮了半张脸，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泉，又深得像幽井。
谢昭然心头莫名一跳。
她刚想挥手打招呼，耳畔灵花忽然乱颤，灵流在经脉里猛地一冲，竟逆向炸开，震得她指尖发麻。
“……啥情况？”
她皱眉。
那少年却己转身，袍角一甩，消失在院外。
谢昭然站在原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喃喃：“怎么他一来，我这饭……差点噎着？”
她没注意到，自己刚才抛出的鸡骨头，此刻正卡在院外一棵老槐树的裂缝里。
树皮上，一道极细的裂痕正缓缓蔓延，像被无形之力撕开。
而树影下，一枚灵果静静躺着，果皮上浮着淡淡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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