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赵虎走向矿场执事处的路上,王安全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求饶?
装傻?
还是把责任全推给小石头和刘老西?
不,不行。
推给那两人只会显得自己更不堪,而且张彪那种人,收拾完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目击者”兼“捣乱者”。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见机行事,大不了…再兵行险着一次。
他摸了摸怀里那本记录着矿场安全隐患的兽皮笔记本,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这或许能成为一张护身符。
执事处是一座相对宽敞的石屋,门口还有两个练气中期的弟子守卫,眼神冷漠。
走进屋内,只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袍、体型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品茶。
他旁边站着下午那三个弟子,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王安全。
这就是张彪张执事,练气七层的修士。
赵虎恭敬地行礼:“张执事,王二狗带到了。”
张彪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吹着茶杯里的浮沫。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茶水晃动的声音。
这种无声的压力让王安全额头见汗。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矿工王二狗,见过张执事。”
张彪依旧没理他,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放下茶杯,目光如冷电般扫了过来。
“王二狗,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迫感,“敢动我的人?”
“张执事明鉴!”
王安全立刻喊冤,脸上堆满惶恐,“小的哪敢动仙师们啊!
下午那是…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
下午被扬了尘土的王某弟子尖声叫道,“你用土迷我们眼睛,还制造塌方假象!”
“仙师冤枉啊!”
王安全演技全开,表情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当时是那位小仙师不小心踢到了松动的石头,引起了矿渣滑落!
小的以为是真塌方了,吓得赶紧大喊提醒各位仙师逃命啊!
至于扬土…那是小的逃跑时太慌乱,脚下绊倒,手不小心按到了地上,带起了尘土,绝非故意啊!”
他这套说辞半真半假,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像是救了对方一样。
“你放屁!”
王姓弟子气得脸色通红。
张彪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
他眯着眼,打量着王安全:“哦?
照你这么说,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不敢不敢,”王安全把头埋得更低,“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当时情况危急,小的也是本能反应,只想着逃命,绝无冒犯诸位仙师之意。”
张彪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不置可否。
他显然不信王安全的鬼话,但也没立刻发作。
一个练气二层的矿工,敢如此狡辩,要么是蠢到家了,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刘老西和他女儿呢?”
张彪换了个问题。
“小的不知。”
王安全回答得干脆利落,“当时逃出来后,小的吓坏了,就赶紧回工区了,没注意他们去了哪里。”
他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
张彪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王二狗,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坏了我的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个‘机灵’人,以后就跟着我办事,将功折罪,如何?”
王安全心里一凛。
这是要收他当狗腿子?
替张彪去做那些欺压矿工、强抢民女的龌龊事?
他内心是万分拒绝的。
这比挨顿打甚至受点罚更让他难受。
一旦上了这条船,就再也下不来了,而且会得罪更多的人,风险更大!
“承蒙执事大人看得起,”王安全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又夹杂着为难的神色,“只是…只是小的修为低微,人又笨拙,恐怕会误了执事的大事。
而且…小的最近被安排了安全巡查的活儿,赵监工说这是宗主亲自吩咐的,要用心做好,不敢分心…”他故意抬出了宗主和赵虎,既是委婉拒绝,也是隐隐的警告——我上面也不是完全没人。
张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矿工,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他的面子!
“安全巡查?”
张彪冷笑一声,“好啊,那你就好好巡查!
我听说矿场最近不太平,尤其是那些废弃的矿洞,经常有妖兽出没。
王二狗,你既然负责安全,从明天起,就去把所有的废弃矿洞都给老子巡查一遍!
画出详细的地形图!
少一个,我拿你是问!”
王安全心里骂娘。
废弃矿洞是矿场最危险的地方之一,结构不稳定,毒气弥漫,而且确实常有低阶妖兽盘踞。
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再硬顶了,否则张彪可能当场发作。
“是…小的遵命。”
他低下头,掩藏起眼中的怒意。
“滚吧!”
张彪厌恶地挥挥手。
王安全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来。
首到走出执事处很远,他才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
“妈的,这鬼地方…”他啐了一口,心情沉重。
张彪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在矿场更是步步惊心。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二狗兄弟,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王安全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监工赵千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种看似和善,实则高深莫测的笑容。
“赵…赵监工。”
王安全心里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执事的话,我都听到了。”
赵千机走到他身边,并肩而行,语气带着几分同情,“让你去巡查废弃矿洞,这摆明了是要你的命啊。”
王安全沉默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乡’,”赵千机压低了声音,“看你遇到难处,我不能不帮。
这样吧,我手里正好有一张低阶的‘驱妖符’,还有一瓶‘解毒丹’,或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王安全心中一动,但警惕性更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赵千机,到底想干什么?
“这…这怎么好意思…”他假装推辞。
“诶,老乡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赵千机笑着,不由分说地将一个粗布小包塞进王安全手里,“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关键时候或许能保命。
只希望二狗兄弟日后若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或者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能记得告诉老哥我一声就好。”
特别发现?
不寻常的事情?
王安全瞬间明白了。
赵千机还是在怀疑他,怀疑他身怀秘密或者“系统”,这是在用一点小恩小惠,换取情报,或者说,是在“投资”!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包,又看了看赵千机那看似真诚的笑容。
接受,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有“价值”,以后可能会被卷入更深的麻烦。
不接受,立刻就会得罪这个同样深不可测的“老乡”,而且眼前废弃矿洞的危机确实需要应对。
一瞬间,王安全做出了决定。
他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紧紧握住小包:“多谢赵监工!
不,多谢赵老哥!
您真是我的贵人!
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王二狗的地方,尽管开口!”
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千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
那你先去准备吧,废弃矿洞…可要小心啊。”
看着赵千机离去的背影,王安全脸上的感激笑容慢慢收敛,变得凝重起来。
前有狼,后有虎。
张彪的恶意打压,赵千机的暗中窥探…他这个只想摆烂的安全员,似乎被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做点什么的境地。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粗布包,又摸了摸怀里那本记录着无数安全隐患的笔记本。
或许…是时候主动做点“安全评估”和“风险应对”了。
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能更好地…摆烂活下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朝着宿舍走去,脚步不再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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