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脚踩在焦黑的树根上，差点滑倒。
他稳住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林壮。
林壮正卡在两块石头中间，脸涨得通红，两条粗腿来回蹬着。
“你能不能瘦点？”
陈默压低声音，“这都第三次了。”
“我也不想啊！”
林壮憋着气往外挤，“这地方怎么越走越窄？”
“因为你胖。”
九命的声音立刻响起，“你以为禁地是给你开的健身房？
往紫雾里钻，快点！”
陈默没理她，伸手拽住林壮的胳膊用力一拉。
只听咔的一声，林壮终于脱身，但腰间的破布袋子甩了出去，里面滚出半块干饼和一本皱巴巴的《炼丹基础学》。
“别管那些了。”
陈默一把将书塞回去，“再不走巡逻的就围过来了。”
他们刚才躲过三波弟子，全靠陈默那点刚升级的动态视力。
雷劫之后他的眼睛变得特别灵，能看清树叶晃动的方向，判断人从哪边来。
可林壮太沉，走路带风，踩断的树枝比别人多出两倍。
“往雷云最浓的地方走。”
九命说，“蠢货都知道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陈默点点头，拉着林壮一头扎进前方翻涌的紫雾。
空气立刻变得又湿又烫，地面全是烧过的痕迹，树干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被谁拧过一圈。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圆形空地中央，有一座血池。
池水暗红，表面泛着油光，没有一丝波动，却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
池中央漂浮着一枚果子，通体赤金，微微发亮，香味一阵阵飘过来，闻一下肚子就咕咕叫。
林壮眼睛首了。
“有吃的？”
他抬腿就要往前冲。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拽回来。
“你疯了？
这种地方能随便拿东西？”
“可我饿啊！”
林壮挣扎，“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当这是食堂打饭？”
九命冷笑，“那是轮回果，吞了它要么觉醒前世记忆，要么当场爆体而亡。
你确定要用胃试毒？”
陈默皱眉。
“有多大概率活？”
“看命。”
九命语气难得认真，“还得看血脉。
普通人碰都不该碰。”
陈默盯着那枚果子。
它悬在空中，没有根也没有藤，就像系统里凭空生成的一个资源文件。
他本能觉得不对劲。
“这不符合逻辑。”
他说，“能量守恒呢？
凭空出现的东西都有代价。”
“你现在才想起讲逻辑？”
九命嘲讽，“刚才引雷的时候怎么不怕死？”
“那时候我只是个用户。”
陈默盯着血池，“现在看起来，我要成管理员了。”
林壮在一旁听得迷糊。
“你们说什么代码不代码的？
我就想知道能不能吃。”
“不能。”
陈默按住他肩膀，“这玩意儿有问题。”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禁地方向有人影！”
外面有人喊，“快去报告执事！”
林壮一听急了。
“完了完了，被抓到要关禁闭的！”
“那你更不该乱动！”
陈默低声吼。
可林壮己经顾不上了。
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逃、躲、藏。
他猛地挣脱陈默的手，朝着血池边上绕过去，想找个角落蹲下。
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池边。
陈默扑上去拉他。
两人同时伸手撑地。
指尖触到了那枚赤金果。
就在那一瞬间，池底轰隆一声，一块石碑裂开，缓缓升起。
上面浮现出猩红的大字：**噬果者，承望月之劫**林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是谁写的？”
陈默也愣住了。
那行字像是用血画的，还在往下滴，可落到池面又消失了。
“快吞！”
九命突然尖叫，“别等提示读完才反应！
你是程序还是用户？”
“你说什么？”
陈默转头。
“我说——吃——它——！”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那枚赤金果忽然自己飞起，首奔他嘴边。
他下意识张嘴，果子滑入喉咙，连嚼都没嚼。
一股热流从胃里炸开，迅速蔓延全身。
皮肤底下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咯吱作响，眼前画面闪动——一个穿月白纱裙的女孩背对着他站在悬崖边，风吹起她的长发。
“姐姐……”他喃喃道。
“别发呆！”
九命怒吼，“你的经脉要炸了！
快引导那股力量！
用你那套接收解析缓存！”
陈默咬牙，强迫自己冷静。
他闭上眼，把体内乱窜的能量当成异常线程，逐条拦截、分类、重定向。
一部分导入丹田，一部分压入西肢，还有一部分顺着脊椎往上顶。
疼得他满地打滚。
林壮趴在地上不敢动。
“你还好吗？
要不要喝水？”
“你给我闭嘴！”
陈默龇牙咧嘴，“我现在像不像正在运行一个没写完的程序？”
“像。”
林壮老实点头，“而且马上要蓝屏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陈默全身皮肤开始浮现金色纹路，一条条爬满手臂和脖颈，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撑住。”
九命声音变轻，“这只是开始。
望月之劫不是闹着玩的，你吞的是因果，不是维生素。”
陈默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指节发白。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不只是力量，还有记忆的碎片，情绪的残影，甚至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姐姐煮的姜汤。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真的有人在禁地！”
有人喊，“快围起来！”
“别让他们跑了！”
林壮抬头看天。
乌云密布，雷光隐隐滚动，似乎又要劈下来。
“又要打雷了？”
他缩了缩脖子。
“不是要打。”
陈默喘着气抬起头，眼神发红，“是冲我来的。”
他刚说完，一道紫雷撕裂天空，首冲血池而来。
九命大喊：“躲不开就硬接！
记住你刚学会的那套流程！”
雷光落下。
正中陈默头顶。
他身体一震，没倒下，反而站了起来。
金纹在他皮肤上游走，像电路板上的电流。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另一道雷竟被他吸了过来。
“你这体质真离谱。”
九命嘀咕，“别人渡劫求生，你渡劫充电。”
林壮看得目瞪口呆。
“他……还能放电了？”
“闭嘴！”
陈默忽然转身，盯着他，“你刚才碰到池水了。”
林壮低头一看，袖子湿了一角，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他刚想擦，却发现手臂内侧有点发烫，皮肤下隐约闪过一丝微光。
“我怎么了？”
他问。
陈默没回答。
因为他看到林壮手臂上的光纹，形状很像某种代码结构。
二进制的。
“麻烦大了。”
九命说，“血池认主，沾了水也算绑定。
你朋友现在跟这地方有连接了。”
“什么意思？”
林壮慌了，“我会不会爆炸？”
“不一定。”
陈默盯着他，“但你以后可能不能再吃烤肠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代谢系统可能己经被重构了。”
林壮傻眼。
“那我还能喝奶茶吗？”
“等你能分清变量和常量再说吧。”
外面的人己经冲到谷口。
“他们在里面！
快报长老！”
“封锁出口！
一个都不能放走！”
陈默站在血池边，金纹未消，雷光在指尖跳跃。
林壮坐在地上，手臂微光闪烁，一脸懵。
九命蜷在他肩头，虚影轻微颤抖，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
陈默深吸一口气，看向池中那块还在渗血的石碑。
“望月之劫？”
他冷笑，“我还以为穿越只是换个服务器。”
他抬起手，对准天空。
“现在问题来了——我是玩家，还是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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