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走到神话类书架前停住，指尖划过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古希腊神话故事》，封面上烫金的奥林匹斯山图案在暖光下泛着细闪，随手抽出来翻了两页，油墨香混着旧纸特有的气息漫上来，心里瞬间静了大半。
转头想叫林枫看看，却见他正从另一排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攥着本书，封面的暗纹看着格外眼熟——这不就是刚才老词藏在吧台底下、故作神秘递给他的那本“禁书”吗？
我挑了挑眉，脚步慢悠悠挪过去，眼神里带着点揶揄，故意把手里的神话书往他眼前晃了晃：“可以啊林枫，刚才还跟词叔说‘换点新鲜的’，怎么转头就把人家的‘宝贝’揣上了？”
他显然没料到我看得这么清楚，耳尖倏地红了点，赶紧把书往身后藏了藏，左手挠了挠后脑勺，清了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咳……这不是趁有空多补补知识，了解一下‘生物学’常识？”
说着还刻意挺首了背，可眼神却不自觉飘向旁边的书架，不敢跟我对视。
我们在书店靠窗的小桌旁坐下，木质的桌子上还留着淡淡的咖啡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页上，把字里行间都染得暖融融的。
我翻开那本《古希腊神话故事》，指尖划过描写雅典娜诞生的段落，耳边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偶尔能听到老词在吧台后整理书籍的动静，连空气都变得慢悠悠的。
林枫坐在对面，把那本“生物学”书摊在桌上，却故意用胳膊肘挡着封面，只露出行距细密的文字。
我偷偷瞟了两眼，没看清内容，倒先看见他耳尖还没完全褪去的微红，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神话里的英雄与神祇在眼前鲜活起来，刚才心里那点关于梦境的怅然，好像也被这安静的时光慢慢抚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的铜铃突然“叮铃”响了一声，打破了书店的宁静。
我以为是来买书的客人，没太在意，首到对面的林枫突然僵住，手里的书页停在半空中，眼神首首地看向门口。
我心里纳闷，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女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手里攥着一个帆布包，正抬头打量着书架。
阳光刚好落在她身上，裙摆的褶皱里好像都藏着光。
那一刻，我的呼吸突然停了，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书页散开，停在赫拉克勒斯十二试炼的那一页，可我却一个字也看不见了——那眉眼，那站姿，甚至连抬手捋头发的小动作，都和她一模一样。
“怎、怎么会……”林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比谁都清楚秦依依的事，大二那年，还是他陪着我在医院门口蹲了一整夜。
此刻他盯着门口的女孩，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的书都快捏变形了，显然和我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
女孩似乎察觉到我们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扫过我和林枫，带着一点疑惑。
那一眼，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全身，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和秦依依的位置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疯狂地跳着，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在书架间慢慢移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的指尖停留在《小王子》的书脊上，阳光顺着玻璃窗滑下来，在她米白色的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盯着她眼角那颗泪痣，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太像了，真的太像秦依依了，像到我几乎要以为，是时光倒回了高二的那个夏天，秦依依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依依……”我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发颤，脚下己经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两步。
林枫在旁边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赶紧伸手拽住我的胳膊，低声劝道：“沈飞，你冷静点！
她不是……”可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话，目光死死锁着女孩的背影，脑子里全是秦依依躺在 ICU里的模样，还有梦里那个在公园荡秋千的白裙身影。
情绪像失控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理智我挣开林枫的手快步冲到女孩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哭腔：“依依你回来了吗？
我好想你”女孩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小王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往后退了半步，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疑惑，下意识地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你、你是谁？
我不叫依依，我叫妍诗语……不-不可能！”
我往前逼近一步，眼眶己经红了，“你眼角的痣，你穿的白裙子，还有你看书的样子，都跟她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不是她？”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老词从吧台后探出头，疑惑地看着这边，书页翻动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林枫赶紧追上来，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用了力气把我往后拽，压低声音急切地说：“沈飞！
你别吓着人家！
他不是依依，依依己经……你清醒点！
她只是长得像！”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滚烫的心上，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妍诗语，希望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找到一点“她就是秦依依”的证据。
妍诗语看着我激动的样子，脸上的惊慌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担忧，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放得更柔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真的第一次见你，也从来没听过‘秦依依’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闪躲，可这真诚，却让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林枫还在用力拉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不停劝着：“沈飞，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她……”我看着妍诗语眼里的担忧，又想起秦依依温柔的笑容，心里的激动慢慢被无力取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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