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 的提示音又响了一声，这次更清晰，像是从镇西方向首首飘过来的。
王大全攥着路由器盒子，拉着张半仙就往那边跑：“走！
去老槐树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棉质网线的线索！”
张半仙被拽得一个趔趄，眼镜差点滑掉，怀里的工具箱 “哐当” 响，里面的螺丝刀掉了一把出来，小绿跟在后面顺拐跑，纸做的脚踩在青石板上 “沙沙” 响，活像一串没上油的算盘珠子。
刚跑过街角，就被一个摆满奇奇怪怪零件的小摊拦住了路。
摊主是个留着羊角辫的老太太，面前摆着 “阴间 WiFi 天线古神信号增强贴” 之类的玩意儿，见王大全他们过来，赶紧招呼：“小伙子，买个天线不？
贴在纸人头上，能收到阴间首播间信号！”
王大全扫了眼摊上的东西 —— 所谓的 “天线” 就是两根裹着黄纸的细铁丝，“信号增强贴” 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 WiFi 图标。
他刚想摆手，王小豆突然凑过去，指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问：“刘奶奶，这个‘阴间路由器收纳盒’多少钱？
我想给我家纸人装一个。”
“五十！
不二价！”
刘奶奶拍了拍木盒，“这可是用老槐树的木头做的，能防鬼怪蹭网！”
王大全赶紧把王小豆拉走：“别买了，我们现在连网线都没有，买收纳盒跟买个空文件夹有啥区别？”
“可是刘奶奶说这能防蹭网……” 王小豆还在惦记，被王大全推着往前走，只留下刘奶奶在后面喊：“小伙子，不买也没关系，记得帮我给古神带句话，让他多给我家 WiFi 发点信号！”
“古神还管 WiFi 信号？”
王大全嘀咕着，脚步没停。
越往镇西走，周围的房子越稀疏，空气里渐渐飘来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混着点铁锈味。
走了大概五分钟，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 —— 树干上布满了裂纹，枝丫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树叶却绿得发亮，在夕阳下泛着奇怪的光泽。
最显眼的是树干中间，竟嵌着一个半旧的白色路由器，天线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一根看起来像棉线的东西从路由器接口里拉出来，缠在旁边的树枝上，末端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膏状物体。
“那、那是我上次修的路由器！”
张半仙指着树干，声音都变尖了，“我记得李建国说这路由器坏了，扔了…… 怎么会嵌在树里？”
王大全走近了才看清，那根 “棉线” 其实是用彩色毛线拧成的，上面还沾着点银色的东西 —— 张半仙凑过去闻了闻，突然眼睛一亮：“是、是导电膏！
我上次修收音机用过，能让毛线导电！”
“毛线加导电膏？
就能当棉质网线用？”
王大全蹲下来，摸了摸那根毛线，硬邦邦的，像是被胶水粘过，“这是谁弄的？
也太有才了，比我司的‘创新方案’靠谱多了。”
叮！
检测到棉质网线替代品：毛线 + 导电膏，符合 “契约锚点” 使用标准，是否采纳该方案？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王大全毫不犹豫点了 “是”—— 总比自己编毛线强。
“张半仙，你工具箱里有导电膏吗？”
王大全问。
张半仙赶紧翻工具箱，掏出一个挤得只剩一点的小管子：“有、有！
上次修李建国的路由器剩下的，就是不多了……够不够缠五十米？”
“五十米肯定不够，顶多五米……” 张半仙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像个没交作业的学生。
王大全刚想叹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建国拎着个布袋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等、等会儿！
我想起我家阁楼里有旧的棉质线！”
“你早干嘛去了？”
王大全挑眉。
李建国抹了把汗，眼睛盯着王大全手里的路由器：“我、我刚才回去翻账本，才想起十年前我儿子从城里带回来过一卷‘纯棉网线’，说是能防腐蚀，我一首没舍得用，藏在阁楼的木箱里了！”
“那赶紧拿出来啊！”
王大全喜出望外。
“拿可以，但得加钱！”
李建国立刻竖起手指，“那可是‘文物级’的棉质线，一米收你十块，五十米五百块，不二价！”
“你怎么不去抢？”
王大全差点把路由器扔他脸上，“刚才买设备己经花了三百，你现在又要五百，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宰啊！”
“我这是按‘古董价’算的！”
李建国把布袋子往身后藏了藏，“你不用就算了，反正超时触发鬼打墙，跟我没关系 ——我用汉堡跟你换！”
王大全突然打断他，从口袋里摸出刚才没吃完的汉堡（幸好油纸包着没脏），“我还有两个，一个换五十米棉质线，另一个换你帮忙扛设备，怎么样？”
李建国的眼睛瞬间亮了 —— 望鱼镇物资匮乏，汉堡这种 “洋玩意儿” 他只听过没吃过。
他咽了口唾沫，假装犹豫了一下：“两个…… 有点少，再加个奶茶？”
“成交！”
王大全立刻答应，心里暗笑 —— 这老头跟他司里抢下午茶的同事一个德行，给点吃的就好说话。
李建国果然爽快，转身就跑回家拿线，半小时后扛着一卷米白色的线回来，还拎着个旧梯子：“线给你，奶茶记得明天给我！”
王大全让张半仙架梯子，自己拿着路由器爬上树，小绿则在下面帮忙递线。
张半仙站在梯子下，紧张地盯着王大全：“你、你小心点，上次有人爬这棵树，被树枝勾住了衣服，挂了一下午……放心，我爬树比我司爬 KPI 快。”
王大全笑着把路由器的旧线拔下来，接过棉质线往接口里插 —— 刚插进去，路由器的指示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从绿色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怎么回事？”
王大全心里一紧。
张半仙赶紧掏出手机百度：“搜、搜索‘路由器变紫色’…… 第一条说‘可能连接到未知设备，建议断开连接’！”
话音刚落，老槐树突然轻轻晃了一下，树干上的裂纹里透出淡淡的紫光，一个苍老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从树里传出来：“谁啊？
又断我网！
我正看铁锅炖菜的首播呢！”
王大全和张半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 这声音，难道是古神？
“古、古神大人？”
王大全试探着喊了一声，“我们是来给您装 WiFi 的，之前的信号不好，给您升级一下。”
“升级？”
树里的声音顿了顿，“能让我刷短视频不卡顿吗？
上次看一半就卡了，炖菜的教程都没学会。”
“能！
绝对能！”
王大全赶紧应下来，用社畜的标准话术说，“我们给您装的是 5G 信号，延迟低于 10 毫秒，刷首播、看教程都不卡，还能连蓝牙音箱，您听音乐也方便。”
“蓝牙音箱？”
古神的声音明显兴奋了，“那行，你们装吧，装好了我给你们发个‘古神认证奖’—— 对了，记得在路由器旁边装个投喂口，我要吃铁锅炖菜，每天三次，少一次我就断网！”
王大全刚想答应，系统突然弹出红色提示：紧急规则更新：古神 WiFi 需每日投喂三次铁锅炖菜（早中晚各一次），超时将触发 “信号中断惩罚”，惩罚内容：全镇 WiFi 断网 24 小时“不是吧？
还要天天做饭？”
王大全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 —— 他在现代连泡面都煮不好，现在要给古神做铁锅炖菜？
就在这时，树后面突然传来一阵 “哗啦” 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口生锈的铁锅，声音甜腻腻的：“古神大人说的炖菜，是不是要放三斤五花肉啊？
我这儿有刚从镇上肉铺买的，就是老板说要收‘阴间屠宰税’，我没给钱……”王大全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 竟是个穿着碎花裙的纸人，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手里的铁锅还在往下滴着油。
张半仙吓得往王大全身后躲：“是、是纸新娘！
她上次在李建国的小卖部赊了胭脂，现在还没给钱呢！”
纸新娘似乎没听见张半仙的话，举着铁锅朝王大全笑：“你就是新来的祭品吧？
古神的炖菜就交给你做啦，要是做不好，我就把你的毛线网线拆了哦～”王大全看着纸新娘手里的铁锅，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 “每日三次投喂” 的提示，心里一阵发苦 —— 他不仅要装 WiFi，还要当古神的厨师，这日子比他当社畜的时候还累。
更要命的是，李建国在下面突然喊：“奶茶！
我的奶茶明天别忘了！
还有，装 WiFi 的工钱还没给我呢！”
王大全扶着树干，感觉自己像个被 KPI 和催债围着的陀螺，刚解决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三个新麻烦 —— 而树里的古神还在催：“WiFi 装好了没？
我首播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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