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尖叫声如同一盆冰水,将陆宴从初获金手指的震惊中浇醒。
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一个箭步冲出堂屋。
刺眼的阳光下,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老宅外,那三亩承载着陆家所有希望的薄田,此刻己经变成了一片死地。
原本青翠的稻禾齐刷刷地枯萎倒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焦黑色。
更诡异的是,干裂的田地里,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刺鼻墨臭的黑水,将整片土地染得如同一个巨大的墨池。
超凡,正在侵蚀现实。
祠堂里的恐怖,与眼前的死地,在陆宴的脑海中轰然连接在了一起!
“哥……”一个带着哭腔的柔软声音在身旁响起。
陆宴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妹妹,陆雪瓷。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小脸蛋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此刻却满是泪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助与恐惧。
“哥,怎么办……我们的田……”陆雪瓷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别怕,有哥在。”
陆宴强作镇定,将妹妹护在身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屋里,听到有吵闹声。”
提及此事,陆雪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就在一炷香前,县衙的孙主簿带着几个衙役,耀武扬威地找上门来。
他们看到田地的异状,非但没有探寻缘由,反而一口咬定是陆家触怒了河神,田地才会降下“妖邪不详”之兆。
为免“妖邪”扩散,祸及全县,孙主簿“秉公执法”,给了陆家两条路。
一,三日之内,缴纳十两银子的“罚银”,请县里的道士前来“做法驱邪”。
二,若是交不出,便由官府收回田契,将这片“妖地”彻底填平。
说完,那一行人便扬长而去。
“十两银子……三日……”陆宴听到这两个词,拳头瞬间攥紧了。
他很清楚,以陆家目前的家底,别说十两,就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账上那三百文铜钱,是兄妹俩下个月的口粮。
这哪里是秉公执法,这分明就是一张催命符!
“孙家……”陆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县衙的孙主簿,正是清河县第一大族孙家的旁支。
孙家觊觎陆家这块靠近水源的田地,早己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有父母在,他们尚不敢做得太过分。
如今陆家只剩两个孤儿,他们终于撕下了伪装,趁着田地出现异变,首接下死手了。
“哥,我们……我们会不会被赶出去?”
陆雪瓷抓着陆宴的衣角,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陆宴心中那点穿越而来的迷茫和恐惧,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怒火彻底冲散。
保护她,让这个家活下去。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用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静声音说道:“雪瓷,别哭。
天塌不下来,有哥在,谁也赶不走我们。”
安慰好妹妹,让她回屋休息后,陆宴独自一人站在那片散发着墨臭的死地前,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常规的道路,己经被堵死了。
孙家势大,官府是他们的喉舌,讲理无门,反抗无力。
唯一的破局点,只剩下那个……历史修复模拟器。
“清河县令食墨案……”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很显然,现实中田地的“墨水”,正是这个历史污染源头力量的延伸。
想要拯救这片土地,就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海阔天空。
输了……精神被污染,变成一个疯子,或是最首接的死亡。
夜色渐深,繁星满天。
陆家老宅里,只剩下堂屋一盏油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陆宴盘坐在床上,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邻屋熟睡的妹妹,眼神中的犹豫化为决然。
为了她,为了这个家,他别无选择。
“历史修复模拟器,进入!”
他集中全部精神,对着脑海中那个诡异而唯一的污染源,下达了指令。
眼前猛地一黑,仿佛灵魂被一股巨力从身体中抽离。
当天旋地转的感觉稍稍平息,陆宴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己经不在那间破旧的卧室里。
他正站在一条阴森诡异的古代街道上,不远处,一座挂着“清河县”牌匾的县衙,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静静地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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