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比外面看起来更空旷幽深,院落套着院落,回廊曲折如迷宫。
廊下悬挂着惨白的灯笼,光线昏暗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气息,混着尘土、霉味和一丝不安的阴冷。
傅承渊牵着她,沉默地行走。
他的手掌冰冷如寒玉,不断提醒着她他的 “非人” 本质。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钝痛。
不知拐过多少回廊,他在一扇雕刻诡异花纹的乌木门前停下。
门无声地开了。
“这里,暂时是你的。”
苏晚被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入房内,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房间奢华却冰冷,紫檀木大床挂着厚重的猩红帐幔,绣着龙凤呈祥,在惨白灯光下显得诡异刺目。
桌椅、梳妆台、多宝阁都是上等木料,却蒙着薄尘,像许久无人用。
空气里陈旧阴冷的气息更浓了。
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白纱灯笼,火苗微弱跳动,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
这房间像个华丽的囚笼。
苏晚背靠着门板滑落,瘫坐在地上。
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残留着寒意,契约印记处传来细微的麻痒。
她抬起手腕,昏暗光线下,白皙的腕部内侧有一圈暗红色的复杂花纹,像古老符文,又像纠缠的荆棘,带着妖异的美感,烙印在皮肤下,似乎还在微弱流动。
这就是契约的印记?
用她的命换来的 “暂时安全”?
悲凉和恐惧攫住了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咬住下唇,埋着脸无声啜泣。
不知哭了多久,那熟悉的冰冷气息毫无预兆地笼罩了她。
苏晚猛地惊醒,惊恐抬头。
傅承渊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猩红吉服在昏暗光线下更显惨白。
他的墨瞳低垂着,俯视着她,像在看误入陷阱的猎物。
“起来。”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是冰冷的指令。
苏晚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靠着门板惊惧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的冰冷让她一颤,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躲,身体却僵硬如石雕。
“看着我。”
他命令道,声音带着奇异的磁性,令人无法抗拒。
苏晚的视线被吸入他的眼眸,像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恐惧在西肢百骸流窜,却在这绝对的注视下,反抗的念头被碾碎,只剩麻木的绝望。
他似乎满意她的顺从,冰冷的指尖顺着下颌滑向颈侧,动作缓慢,带着审视物品般的专注,最后停在颈动脉处 —— 那里的血液因恐惧而加速奔流。
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按压着搏动的地方,另一只手抬了起来。
苏晚惊恐地看到,他指间多了一根银簪,通体银白,样式古雅,簪头尖锐得令人心悸,在灯光下闪着森然寒芒。
“别怕。”
他的声音贴得更近,冰冷的唇瓣几乎碰到她的耳廓,低沉的声线带着近乎温柔的蛊惑,“这不会很痛。
只是…… 一点点疗伤的必要。
我需要它。”
冰冷的银簪尖端抵在颈侧温热的皮肤上,一点尖锐的寒意穿透恐惧的麻木,带来刺痛。
就在簪尖即将刺破皮肤时,他冰冷的唇却轻柔地吻上了她颈侧紧邻簪尖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舐,激起一片战栗。
几乎同时,颈侧传来尖锐的刺痛!
“唔!”
苏晚痛得仰起头,身体绷紧如弓弦。
银簪刺破了皮肤!
一股带着生命暖意的 “东西” 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伤口细微地流失。
那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和冰冷,迅速蔓延西肢。
与之相对的,是他紧贴她颈侧的唇,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汲取到了温热的养分。
他闭着眼,长睫在惨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神情专注而满足。
冰冷的唇瓣贴着她的皮肤缓慢移动,每一次轻微的吮吸,都让她生命力流失的虚弱感加剧。
不知过了多久,汲取终于停止。
银簪被抽离,颈侧的刺痛依旧残留。
他抬起头,冰冷的唇离开了她的皮肤。
那双墨黑的眼眸重新睁开,深不见底。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依旧漠然,像在审视猎物的状态。
但她清晰地看到,他惨白的脸上,极短暂地掠过一丝微弱的血色,虽转瞬即逝,却在死寂的苍白中格外刺眼。
“好了。”
他淡淡地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松开了手。
苏晚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倒在地,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只剩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傅承渊没再看她,猩红的衣袂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身影无声地融入房间深处的黑暗,消失了。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傅宅像座巨大的坟墓。
白天,回廊里偶尔有下人匆匆走过,都低着头,脚步轻得像猫,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会移动的躯壳。
他们从不与她交谈,甚至避免对视,仿佛她是不祥的瘟神。
只有傅承渊的出现,会带来一丝诡异的 “生机”。
他总在夜深人静时无声无息地出现,有时在床前,有时坐在窗边的圈椅里,像冰冷的玉雕,融在窗棂透进的惨淡月光中。
每一次,都伴随着那根森冷的银簪和颈侧冰冷的汲取。
苏晚渐渐麻木了。
最初的恐惧被疲惫和绝望取代。
反抗毫无意义,只会引来他更冰冷的掌控。
契约的印记像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这华丽的囚笼里,成为他维持存在的 “药引”。
手腕上的暗红色符文随着每一次汲取发生着细微变化,颜色更深沉,边缘透出诡异的暗金色。
更让她心惊的是,印记周围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微的青灰色,像被寒气侵蚀的冻疮,虽然轻微,却真实存在。
他依旧沉默寡言,除了关于 “疗伤” 的冰冷话语,从不与她多说。
眼神始终是那片寒潭,没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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