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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替嫁王妃流产后夫君疯魔了》,由网络作家“燃向精英”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绝冰冷,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由知名作家“燃向精英”创作,《替嫁王妃流产后夫君疯魔了》的主要角色为冰冷,萧绝,林婉容,属于古代言情,大女主,追妻,先虐后甜,爽文小说,情节紧张刺激,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45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1 22:49:19。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替嫁王妃流产后夫君疯魔了
主角:萧绝,冰冷 更新:2025-07-22 01: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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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得化不开,温热的,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沿着我素白的中衣下摆,蜿蜒而下。
痛楚是后来才汹涌而至的。小腹深处,仿佛有一把生锈的钝刀,被一只残忍的切割。
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黏腻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眼前一阵阵发黑。“呃……”破碎的呻吟终于冲破了紧咬的牙关,带着濒死般的颤抖。
帐内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尚未散去的合欢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反差。床边,
一个男人半倚着靠枕坐着。锦被滑落至腰际,露出苍白却紧实的胸膛。那张脸,
在摇曳的烛火下,俊美得近乎阴鸷,尤其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像两口结了冰的寒潭,
此刻正毫无温度地、漠然地落在我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上,
落在那片不断扩大的、象征毁灭的血污上。他的腿,
传闻中在战场上废掉、只能依靠轮椅的双腿,方才爆发出的力量,
却足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踹飞出去,撞在冰冷的雕花床柱上,
发出沉闷的、骨骼碎裂般的声响。那力量,是纯粹的、带着毁灭欲的暴戾。此刻,
他只是微微蹙了蹙挺直的鼻梁,似乎对空气中过于浓烈的血腥味感到一丝不悦。薄唇轻启,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我混乱剧痛的意识里。“啧,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嫌恶的嗤笑,目光扫过我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一个被休的弃妇,
也配生下将军府的血脉?”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耳膜上。
镇北将军……陆峥……遗腹子……这些字眼,像最后的几块巨石,
轰然砸碎了我仅存的一点模糊意识。原来那突如其来的恶心,晨起的眩晕,
月信的迟迟不至……不是病,是那个男人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世,
却在边关“战死”后不久,由他威严的母亲亲自递上休书、将我如敝履般扫地出门的男人。
陆峥……陆峥的孩子……剧痛猛地炸开,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我的内脏。
眼前彻底黑了下去,意识沉入无边的、冰冷的黑暗深渊。只有那浓稠的血腥味,
和男人冰锥般的话语,还在无边无际地蔓延。……再次醒来,
是被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强行唤回的。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淤泥里,挣扎着,
一点点上浮。眼皮重如千斤。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极其华丽的承尘,
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陌生环境的冷冽气息。
这不是我在沈家那个偏僻小院里的粗布帐子。身下的床铺柔软得过分,
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小腹深处依旧残留着钝痛,像被掏空后留下的巨大、冰冷的空洞。
那噩梦般的血红色,瞬间重新淹没脑海。“醒了?
”一个冷冰冰的、带着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女声响起。我艰难地转动眼珠。
床边站着个穿深青色比甲的妇人,脸盘方正,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她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青瓷药碗。“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她的语气毫无波澜,
像在吩咐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王妃娘娘特意吩咐的,给侧妃补身子的药。”王妃娘娘?
侧妃?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恐惧猛地攫住了我。
神推进花轿;震耳欲聋却透着敷衍的喜乐;轮椅碾过青石地板的轱辘声;盖头被猛地掀开时,
撞进那双毫无生气的、深潭般的眼睛……最后,
是那只穿着软底绸鞋、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脚,狠狠踹上我的小腹。“侧妃?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
“我……”“沈氏清璃,”那嬷嬷毫不客气地打断,将药碗往床边小几上一顿,
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药汁溅出几滴,“你替嫡姐嫁入王府冲喜,是沈家天大的造化。
王爷开恩,抬你做了侧妃。如今既已……失了那不该有的东西,就该安分守己,
好好伺候王爷,才是你的本分!别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鞭子,
抽打在我残破的尊严上。冲喜。替嫁。侧妃。失了不该有的东西……每一个词,
都在提醒着我卑贱的处境和昨夜那场血腥的剥夺。原来在所有人眼里,
包括这位王府的管事嬷嬷眼里,我不过是一件用来冲喜的工具,一个顶替嫡姐的赝品。
我腹中的孩子,是“不该有的东西”。那个男人,萧绝,瘫痪在床却狠戾如修罗的睿亲王,
他那一脚,是替我“清理门户”了?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比身体的剧痛更甚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屈辱。我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这点尖锐的刺痛来对抗那灭顶的绝望。眼泪没有流,仿佛在那片血海里,已经流干了。
“喝了。”嬷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睁开眼,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苦涩的气味直冲鼻腔。是补药?还是……另一种“清理”?我伸出手,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碰到温热的碗壁。那热度,却丝毫暖不了我冰冷的心。碗沿贴上干裂的嘴唇。
苦涩的药汁涌入口腔,顺着喉咙滑下,一路灼烧到胃里。我机械地吞咽着,喉头滚动。
一碗药见底,只剩下浓重的苦味盘踞在舌根,久久不散。胃里一阵翻搅,我死死咬住牙关,
才没有当场吐出来。嬷嬷满意地看着空碗,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暖意。“算你识相。
好好躺着吧,别给王妃添乱。王爷那边,自有王妃精心照料。”她说完,端起空碗,
转身就走,厚重的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所有微弱的希望。精心的照料?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惨淡的笑。那个一脚踹掉他“孽种”的瘫痪王爷?
那个高高在上的、视我为污秽的王妃?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死寂沉沉。
华丽的雕花大床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小腹的隐痛持续不断地传来,
提醒着我失去的是什么。陆峥的脸,他母亲递来休书时那冷漠鄙夷的眼神,
还有昨夜萧绝那冰锥般的话语、那毫不留情的一脚……无数画面在眼前交织、撕扯。恨意,
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汹涌地,在胸腔里破土而出。不再是沈家后院里的隐忍,
不再是面对陆母休书时的绝望认命。这恨意,带着血腥味,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淬火的毒刃,
一点点烧灼着我残存的软弱。凭什么?
凭什么我沈清璃就该是那个被牺牲、被践踏、被随意剥夺一切的人?凭什么我的孩子,
就该被冠以“不该有”的罪名,被一脚踢碎?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伤痕,
渗出细小的血珠。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此刻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和力量。好,很好。
既然这睿王府是龙潭虎穴,既然我已是这潭底最污秽的泥,
既然我的孩子用命为我铺了这条绝路……那我,就踩着这血路,活下去。我要看看,
这潭水到底有多深,这王府的天,到底是用什么堆砌的!活下去。不是为了苟延残喘,
是为了……讨债。向沈家,向陆家,向这睿王府里每一个视我如草芥的人,
向那个坐在轮椅上、掌控生死的男人——萧绝。这念头一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彻底碎裂、重组。那灭顶的绝望和冰冷,
被一种更尖锐、更黑暗的东西取代。它支撑着我,让我在这华丽的坟墓里,睁开了眼睛,
不再逃避那片冰冷的雕花承尘。日子像钝刀子割肉,
缓慢而煎熬地在睿王府这个巨大华丽的囚笼里流逝。侧妃的名头,不过是个虚妄的标签,
一层薄薄的金粉,涂抹在“冲喜弃妇”这块朽木上。王府上下,
从王妃身边那位永远端着架子、眼神能刮下人一层皮的周嬷嬷,到洒扫庭院的粗使丫鬟,
所有人都默契地遵循着一条无形的规则:西苑的这位沈侧妃,
是王府里一个不该存在、却又不得不存在的污点。
一个被王爷厌弃、被王妃无视、甚至被自己亲生父亲家族当作替死鬼推进来的“东西”。
我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西苑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高墙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风吹草动。每日的饭食,由哑婆子定时送来,粗糙、冰冷,
分量仅够维持不被饿死。药倒是每日不断,浓黑苦涩,据说是“调理身子”。我沉默地喝下,
不知是毒药还是解药,但身体在缓慢地、极其缓慢地从那场血崩中恢复,只是元气大伤,
畏寒、心悸,走路稍久便虚汗淋漓。萧绝,那个赐予我这场噩梦的男人,自那夜后,
再未踏入西苑半步。仿佛那晚的暴虐只是一场幻梦。王妃林氏,
那位出身高贵、传闻中与萧绝青梅竹马的女子,更是从未露面。只有那位周嬷嬷,
像幽魂般定期出现,用刻薄的话语和审视的目光提醒着我的身份和处境。
“沈侧妃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些,只是这病恹恹的样子,可别过了病气给王爷王妃。
”周嬷嬷又一次“例行巡查”,站在我简陋的屋子里,
挑剔的目光扫过窗棂上微不可察的灰尘,“王爷身子贵重,王妃更是金枝玉叶,你这里,
没事就别四处走动,安分待着,便是你的福气。”我垂着眼,
看着自己洗得发白、指尖粗糙的衣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弱顺从。
指甲却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福气?这不见天日、苟延残喘的日子?恨意在无声的忍耐中,
沉淀、压缩,变得冰冷而坚硬。我需要机会,一个能接触到王府核心、接触到萧绝的机会。
这西苑,是安全的牢笼,也是隔绝一切的屏障。机会在一个沉闷的午后,伴随着骤雨突降。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声势惊人。周嬷嬷撑着伞,脚步匆匆地穿过西苑的月洞门,
脸上带着罕见的焦灼,边走边低声斥责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怎么伺候的?
这么重要的信函都能被雨水打湿!要是误了王爷的事,仔细你的皮!快,去书房外候着,
看看王爷是否还在议事,若散了,立刻禀报!”信函?王爷的书房?我正坐在廊下,
手里拿着一件旧衣,装模作样地缝补。雨水溅湿了裙角,带来一股泥土的腥气。周嬷嬷的话,
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穿透了麻木的神经。书房……那是萧绝处理政务、会见心腹的地方,
是这座王府真正的权力中枢。也是我唯一可能窥探到他、甚至接触到他的地方。
心脏在胸腔里骤然缩紧,随即又猛烈地跳动起来。我放下针线,
目光追随着周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雨幕深处。雨声越来越大,
掩盖了其他声响。我站起身,装作被雨淋到,往自己那间阴冷的屋子走。
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周嬷嬷要派人去书房外探听王爷是否议事结束……这是个空档。
一个极其微小、稍纵即逝的空档。书房重地,守卫森严。但暴雨如注,视线受阻,人心浮动。
周嬷嬷派去的小丫鬟,必然心神不宁,害怕责罚。我回到屋内,飞快地翻找。
陪嫁过来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件旧衣,只有一个小包袱。我打开它,
里面是几本泛黄的书册,一本薄薄的《女诫》,还有……一块不起眼的、半旧的素色锦帕。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我拿起锦帕,又迅速走到屋角,
那里堆放着哑婆子送来的、我“省下”的几块粗糙点心。
我用锦帕仔细包裹住那几块硬邦邦的点心,捏在手里。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狂跳和喉咙口的腥甜。我推开门,重新走入廊下的雨幕边缘。雨丝被风吹斜,
打湿了额发。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通往主院书房那条相对偏僻的游廊走去。
脚步放得很轻,像一只在暴雨中潜行的猫。游廊曲折,雨水在廊檐外织成密密的帘子。果然,
远远地,就看见书房那一片区域灯火通明,比别处亮堂许多。隐约可见披着蓑衣的侍卫身影,
在雨幕中如同沉默的礁石。守卫果然森严。我贴着冰冷的廊柱阴影移动,心跳如擂鼓。
视线扫过,很快锁定了目标——书房侧门外不远处,
一个小小的、穿着王府低等丫鬟服饰的身影,正瑟缩在廊柱下躲雨,
正是周嬷嬷派来的那个小丫头。她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紧张地望着书房紧闭的门,
小脸煞白,显然吓得不轻。机会!我调整了一下呼吸,
脸上努力挤出一点温和又带着点怯懦焦急的神色,快步朝那小丫鬟走去。“小妹妹?
”我压低声音,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急切,“是周嬷嬷让你在这儿等王爷的信儿吗?
”小丫鬟被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认出是西苑那位“晦气”的侧妃,
眼神里立刻带上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但还是点了点头。“唉,”我重重叹了口气,
脸上愁苦更深,将手里那个素色锦帕包裹的小包往前递了递,“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我看你在这儿淋着等,怪冷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几块省下的点心,
你拿着垫垫肚子,暖暖身子吧?”我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种底层人天然的示弱,
“王爷议事,怕是还要些时辰呢。别冻坏了身子,嬷嬷……嬷嬷知道了更要生气的。
”我特意提到周嬷嬷的“生气”,果然看到小丫鬟脸上惧色更深。她犹豫了一下,
看着我手里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包裹,又看看我苍白瘦弱、毫无威胁的样子,
再感受着身上被雨气浸透的寒意,警惕心明显松动了。“谢……谢谢侧妃。”她小声嗫嚅着,
飞快地伸手接过了那个小包裹,紧紧攥在手里,似乎那点粗糙的点心真的能带来一丝暖意。
“快别客气。”我连忙摆手,脸上依旧是那种卑微的、带着讨好的笑,“你也不容易。对了,
方才我过来时,好像看到王妃院里的翠儿姐姐在东边回廊那边,似乎在找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要不……你去看看?这边我帮你盯着点?要是王爷议事散了,
我立刻跑去告诉你?”我的语气充满了“好意”和“热心”,眼神真诚得近乎卑微。
小丫鬟一听“王妃院里”、“翠儿姐姐”、“找人”,再想到自己是被派来探听消息的,
本就心虚,顿时慌了神。“啊?翠儿姐姐找我?坏了坏了……”她下意识地就信了,
毕竟谁会拿王妃院里的人开玩笑呢?“那……那侧妃您……您帮我看着点?
我……我去去就回!求您了!”“快去吧快去吧!”我连连点头,催促道,
“别让翠儿姐姐等急了。”小丫鬟如蒙大赦,抱着那个点心小包,也顾不上雨了,
转身就朝着我瞎指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了雨幕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我脸上的卑微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书房侧门近在咫尺。里面的灯火透过雕花的窗棂,
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光影。隐约有低沉的人声传出,听不真切。雨声哗哗,是最好的掩护。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不再犹豫,我迅速闪身,如同最轻的影子,
悄无声息地贴到了书房侧窗下。这里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窗纸有些旧了,
透出里面朦胧的光和人影晃动。心跳得几乎要撞破喉咙。我屏住呼吸,
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带着湿气的窗棂上。里面的声音,隔着窗纸和雨声,
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王爷,北境密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带着军旅的肃杀之气,“镇北将军陆峥……未死。”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紧随而来的惊雷在头顶炸开,
震得脚下的青石板都在嗡鸣。然而,这天地间的巨响,
却远不及那两个字在我耳畔炸开的威力!陆峥!未死?!
贴在冰冷窗棂上的耳朵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我猛地缩回脖子,
身体里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个刹那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眼前一阵发黑,
视野里只剩下窗外被闪电照亮的、扭曲狰狞的雨帘。那个名字。
那个刻在骨髓里、带着爱与恨、带着休书与血泪的名字。陆峥。他没死?他还活着?!
巨大的荒谬感和排山倒海的混乱情绪瞬间将我淹没。他没死?那封休书算什么?
他母亲的鄙夷算什么?我腹中被生生踹掉的那个孩子……又算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一个他“战死”后,留给我的、又被另一个男人亲手毁灭的……耻辱的印记?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那迟来的、被欺骗的剧痛,
甚至压过了小腹残留的隐痛,尖锐地撕扯着我的神经。“……重伤流落狄戎部落,
隐匿身份养伤……近期有密探发现其踪迹,似与狄戎大王子有所接触……”书房内,
那个沙哑的男声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海。重伤?
流落敌营?与敌酋接触?背叛!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所有的混乱和痛苦。
他不仅没死,他还可能……投敌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誓言保家卫国的镇北将军?
那个我倾心相许、最终却换来一纸休书的男人?
一股混杂着恶心、憎恨、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怒意,猛地冲上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干呕冲破喉咙。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了。清冷,平稳,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骨髓生寒的漠然。是萧绝。“哦?”他的声音不高,
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兴味,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们的陆大将军,
命倒是硬得很。流落狄戎……还搭上了大王子?呵,看来这位‘忠勇无双’的将军,
骨头也没那么硬嘛。”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嘲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穿了我仅存的幻想。他果然知道!他早就知道陆峥没死!
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那他新婚夜那一脚,那句“被休的弃妇,
也配生下将军府的血脉”,就不仅仅是残忍,更是一种刻意的羞辱和报复!他在报复谁?
报复陆峥?还是……报复我这个被陆家抛弃、又被当作棋子推进王府的“弃妇”?
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连指尖都冻得麻木。窗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隐约提到“证据”、“构陷”、“兵权”……但我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是血冲上头顶的声音,是恨意咆哮的声音。背叛。欺骗。利用。羞辱。剥夺。陆峥!萧绝!
沈家!陆家!这些名字,这些人,他们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沾满血污的网,
将我牢牢困在其中,肆意践踏,碾碎了我的一切!恨意,从未如此刻骨,如此清晰,
如此……指向明确!它不再是虚无的绝望,而是化作了有形的、滚烫的岩浆,
在冰冷麻木的躯壳下疯狂奔涌!“谁在外面?!”书房内,萧绝那清冷的声音陡然转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杀意。不好!被发现了!我悚然一惊,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方才情绪激荡,气息不稳,定是漏了行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乱的思绪。
我猛地缩回身体,像受惊的壁虎,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
将自己完全隐没在窗下最浓重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冰冷的雨水顺着廊檐滴落,砸在颈后,激起一阵寒颤。里面传来脚步声,沉稳而带着压迫感,
正朝着侧窗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完了!被发现窥探书房机密,
在这王府里,足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周嬷嬷的刻薄、王妃的漠视,都将是微不足道的仁慈!
脚步声即将停在窗前、窗纸上映出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轮廓的千钧一发之际——“喵呜——!
”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突兀地在不远处炸响!在哗哗的雨声中,格外刺耳。紧接着,
是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伴随着一个小丫鬟惊恐失措的哭喊:“啊!我的茶!
你这该死的野猫!别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我刚才胡乱指给小丫鬟的东边回廊!
窗内的脚步声顿住了。窗纸上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混乱。“怎么回事?
”萧绝的声音隔着窗传来,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另一个声音,像是方才汇报的属下,
立刻回道:“回王爷,听声音像是东廊那边,有野猫打翻了茶具,惊着了丫鬟。
”窗纸上的人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动作。那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刃,
悬在我的头顶。时间仿佛凝固。雨声,猫叫,丫鬟的哭喊,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我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几息之后,那如同实质的压迫感终于缓缓移开。窗纸上的人影退后了。“派人去看看,
驱赶野猫,责罚失手打翻茶具的婢女。”萧绝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仿佛刚才那一瞬的警惕从未发生,“继续。”“是。”属下应声。
脚步声重新回到了书房深处。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黏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
才没有顺着墙壁滑倒。是那个小丫鬟!她去了东廊,真的遇到了事!她慌乱中打翻的茶具,
那声猫叫,阴差阳错,竟成了我此刻的救命稻草!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但仅仅是一瞬。更大的冰冷和恨意迅速填满了那点空隙。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贪婪地汲取着带着雨腥味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渣。陆峥未死,可能叛国。
萧绝知情,甚至可能推波助澜。而我,是这场肮脏棋局里,
一枚被随意牺牲、被无情践踏的棋子。好,很好。我缓缓直起身。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
冰冷刺骨,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头脑更加清醒。那点被恐惧压下去的恨意,
此刻如同地狱的业火,在眼底无声地燃烧起来,冰冷而炽烈。萧绝,
你想要利用陆峥“叛国”的契机,扳倒将军府,染指兵权?你想要我这枚棋子安分守己,
在西苑无声无息地腐烂?我偏不!既然你们把我推到了这漩涡的中心,
既然你们夺走了我最后一点念想……那这棋盘,就由我来搅乱!我悄然退离窗下,
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雨幕和阴影之中。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冰冷的青石上,
也踩在我心中那条被恨意铺就的道路上。方向,不再是西苑那座冰冷的坟墓。
而是王妃林氏所居的东苑——疏影轩。暴雨不知何时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冷雨,
敲打着疏影轩精致的琉璃瓦,发出单调而寂寥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花木气息,
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昂贵的沉水香。我站在抄手游廊的尽头,
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守卫明显比西苑森严数倍的正屋。身上的旧衣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脸色想必也是惨白一片,
恰到好处地映衬着我此刻“走投无路、惊魂未定”的角色。深吸一口气,
将那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死死压在眼底最深处。脸上,
迅速堆砌起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无助绝望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哀戚。我踉跄着,
几乎是扑向疏影轩院门的方向,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倒下。“王妃娘娘!求王妃娘娘救命!
救救奴婢吧!”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刻意拔高,在雨声和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院门口两个守门的婆子被我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脸上立刻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和警惕。
“大胆!沈侧妃!这是王妃寝居,岂容你在此喧哗!”其中一个吊梢眼的婆子厉声呵斥,
伸手就要来推搡我。“嬷嬷!求您通禀一声!求求您了!
”我顺势“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青石地上,泥水瞬间溅脏了裙摆。我仰起脸,
泪水混着雨水滚落,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恐惧,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奴婢……奴婢方才……方才在西苑附近……听到……听到有人密谋要害王妃娘娘!
奴婢……奴婢害怕极了!求王妃娘娘给奴婢一条生路啊!”“密谋害王妃?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她们显然不信我这个“晦气”的侧妃,
但“谋害王妃”这几个字,分量太重,她们不敢完全无视。吊梢眼婆子狐疑地盯着我,
语气依旧严厉:“胡言乱语!谁要害王妃?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清楚!
”“奴婢……奴婢不敢说!太……太可怕了!”我拼命摇头,泪水流得更凶,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王爷唯一的软肋……要在……要在王妃去大昭寺进香那日动手……还说……还说事成之后,
将军府那边……必有重谢……”我语无伦次,声音压得极低,
却故意在“将军府”三个字上加重了气音,带着刻骨的恐惧。“将军府?
”另一个圆脸婆子失声低呼,脸色瞬间变了。吊梢眼婆子也倒吸一口冷气,眼神锐利起来。
她们显然知道将军府和王府之间微妙甚至敌对的关系。就在这时,
疏影轩正屋厚重的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掀开了。
周嬷嬷那张刻板严肃的脸露了出来,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外面吵吵嚷嚷什么?
不知道王妃娘娘需要静养吗?”“周嬷嬷!”两个守门婆子如同见到了主心骨,
立刻躬身行礼。吊梢眼婆子急忙上前,凑到周嬷嬷耳边,飞快地低声汇报了几句,
眼神不时瞥向我。周嬷嬷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
瞬间锁定在跪在泥水里、浑身湿透、抖如筛糠的我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审视、怀疑和深深的厌恶。她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
声音冰冷:“沈侧妃?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污蔑王妃,构陷重臣,
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我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被巨大恐惧支配的绝望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嬷嬷!奴婢对天发誓!
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奴婢……奴婢真的听到了!
他们……他们就在西苑外墙根底下说的……奴婢……奴婢害怕极了!奴婢在这府里无依无靠,
只有王妃娘娘心善……求嬷嬷救救奴婢,禀报王妃娘娘吧!”我语速极快,带着哭腔,
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无形的恐惧压垮。周嬷嬷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那双阅人无数的老眼里,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她在评估,评估我话里的真假,
评估我这个人此刻状态的可信度。
我眼底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对陆峥未死和萧绝冷酷的恐惧,
和我刻意展现的走投无路、寻求庇护的姿态,似乎暂时迷惑了她。良久,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起来吧!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随我进来,在王妃娘娘面前,
把你听到的,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说清楚!若敢有半句不尽不实……”她没有说下去,
但那威胁的意味,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是!是!谢嬷嬷!谢嬷嬷!”我如蒙大赦,
挣扎着想从泥水里爬起来,却因为“惊吓过度”和“身体虚弱”,趔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
周嬷嬷嫌恶地皱了皱眉,没有伸手扶我。旁边的圆脸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搭了把手。
我低着头,借着婆子的力站稳,掩去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光芒。第一步,成了。
疏影轩的内室,温暖如春,熏香馥郁。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
多宝阁上陈设着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一切都彰显着主人极致的尊贵和品味。
王妃林婉容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她穿着一身浅碧色绣缠枝莲的软缎常服,
身段玲珑,面容姣好,眉眼间带着一种世家贵女特有的、养尊处优的慵懒和矜持。只是此刻,
那慵懒之中,也掺入了一丝被打扰的淡淡不悦。周嬷嬷垂手侍立在她身侧,
低声快速地将方才院门口的事情和我那番“惊惧交加”的告密,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林婉容听着,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一串莹润的羊脂玉佛珠。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打量一件不甚干净的器物,带着审视和疏离。“沈氏?”她的声音温婉,却没什么温度,
如同她腕上的玉,“你方才说,有人要在大昭寺进香那日谋害本宫?还牵扯到将军府?
”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说下去。我“噗通”一声再次跪下,
这次是跪在柔软华贵的波斯地毯上,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
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回……回王妃娘娘,千真万确!奴婢……奴婢今日午后心中烦闷,
想在西苑墙根下透透气……就……就听见两个男人的声音,
躲在墙根背阴处密谈……声音压得很低,但……但奴婢离得近,
还是听见了……”我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那“可怕”的内容,
方……事成之后……将军府那边……自会有人接应……保他们……荣华富贵……”我一边说,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林婉容的脸。
当我说到“王爷最看重的人”、“王爷心神大乱”时,
她捻动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得意,
又似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而当提到“将军府”、“荣华富贵”时,
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份慵懒彻底被凝重取代。“你可听清了那两人的样貌?
”周嬷嬷厉声追问。“没……没有……”我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惊惧的泪水,
“奴婢……奴婢当时吓坏了,躲在假山后面,
像是……像是外面的人……口音有点怪……像……像是北边来的……”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又留下“王府侍卫”和“北边口音”这两个指向性模糊却又极易引发联想的线索。
“王府侍卫?北边口音?”周嬷嬷脸色剧变,猛地看向林婉容。
林婉容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她不再捻动佛珠,坐直了身体,
那双温婉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我:“沈氏,你可知,构陷王府侍卫,攀咬将军府,
是何等大罪?”“王妃娘娘明鉴!”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柔软的地毯上,
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切,“奴婢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奴婢……奴婢只是一个被家族舍弃、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在这王府里,
如同无根浮萍……奴婢只想活着,
只想求得王妃娘娘一点庇护……岂敢……岂敢编造如此大逆不道的谎言来污蔑贵人?
实在是……实在是听到了那骇人的密谋,心中恐惧万分,想着王妃娘娘仁善,
才斗胆前来禀报……求王妃娘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 我泣不成声,身体伏低,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将一个被吓破胆、只想寻求一线生机的卑微弃妇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内室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良久,
头顶传来林婉容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忠心?”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有些玩味。
随即,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温婉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罢了。念在你一片‘赤诚’,
前来报信,本宫暂且信你几分。此事,本宫自会派人详查。”她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湿透的、沾着泥污的裙摆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仿佛那污秽玷污了她的地毯。“周嬷嬷,”她淡淡吩咐,“带沈侧妃下去,
给她换身干净衣裳,再熬碗姜汤驱驱寒。西苑那边……暂时不必回去了。
就在疏影轩后面的暖阁里,给她收拾个住处。派人‘好生’照看着。
” 她特意在“好生照看”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是,娘娘。”周嬷嬷躬身应下,
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冰冷刻薄,但那份审视中,多了一丝复杂的考量。“谢王妃娘娘恩典!
谢王妃娘娘恩典!”我感激涕零,又重重磕了两个头。抬起头时,脸上泪水纵横,
眼底却是一片劫后余生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暖阁?监视?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靠近风暴的中心,才能看清漩涡的流向,才能……借力打力。我被周嬷嬷带了下去,
像个被收容的、需要严密看管的“证人”。疏影轩的暖阁,
比西苑那冰冷的屋子好了不止百倍。炭火烧得旺,驱散了寒意,被褥是新的,
带着阳光的味道。每日的饭食也精致温热了许多,送来的药汤也换成了真正滋补养身的方子。
然而,这表面的“优待”,并未带来丝毫暖意。暖阁外,日夜都有两个沉默的粗壮仆妇守着,
像两尊没有表情的门神。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暖阁和暖阁外的小小庭院。
周嬷嬷每日都会来“探望”一次,美其名曰关心我的身体,实则眼神锐利如鹰隼,
一遍遍地、从各个角度盘问我那日听到的“密谋”细节,试图找出我言语中的破绽。
“沈侧妃,你再仔细想想,那个穿侍卫服的人,身形是高是矮?可有佩戴腰牌?
”“北边口音?具体是哪个方向?幽州?还是更北边的狄戎?”“他们提到将军府,
原话是怎么说的?是‘将军府必有重谢’,还是‘陆将军那边’?”每一次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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