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贩卖你的注视时(帕维尔一种)完整版免费小说_最热门小说当我贩卖你的注视时(帕维尔一种)

阳光——或者说，

永不消散的、被称作“永辉滤膜”的琥珀色人造光晕——吝啬地洒在“视市”拥挤的巷道里。

空气粘稠，弥漫着廉价香薰、汗液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焦虑混合的气息。

这里是城市最底层的褶皱，

是“存在感”这种硬通货被切割、称量、像牲口内脏一样赤裸裸交易的地方。我挤过人群，

肩膀摩擦着褴褛的衣衫和空洞的眼神。一块块巴掌大小的“乞视牌”挂在他们的胸前，

上面用闪烁的廉价荧光写着各种卑微的祈求：“请看我十秒，换一顿饭”、“注视一分钟，

付我孩子的药费”、“诚征凝视，价格面议”。那些举牌的手在微微颤抖，

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路过者的脸，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停留的目光。

每一次成功的“注视交易”，都会让乞视牌上代表“积蓄”的微弱光点跳动一下，

那是他们赖以维生的“存在感”点滴。我压低帽檐，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上半张脸，

只留下紧抿的嘴角。一件磨损但还算体面的灰色外套裹在身上，口袋里沉甸甸的，

是几块刚从“遗忘角”低价收来的“视石”——未经提炼的存在感碎片，

带着原主人残余的惊恐和麻木。它们是我今天的货品，即将流向城市高处那些贪婪的胃囊。

我是影，一个穿梭在光鲜与腐烂夹缝中的存在感掮客，

一个靠窃取他人“被看见”的权利来维持自己“被记住”的幽灵。“影哥！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嘈杂中钻入耳朵。是老疤，一个长期盘踞在视市角落的“货源”头子，

脸上那道横贯左眼的刀疤在昏暗光线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他咧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凑近我，“新鲜货！刚‘断流’的雏儿，干净得很，残留的‘注视力’纯度绝对高！

”他粗糙的手掌摊开，里面躺着几块形状不规则的暗色晶体，比一般的视石更浑浊，

表面似乎还残留着湿冷的触感。我拿起一块，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近乎绝望的悸动。

这感觉…像捏着一小块尚未完全冷却的心脏。“断流？”我皱眉，声音压得极低。这是黑话，

意味着存在感的来源被强行、彻底地掐断了，通常伴随着暴力。老疤嘿嘿一笑，

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规矩嘛，影哥，您懂的。来源干净，绝对查不到您头上。

价格嘛，好说…”一股混杂着厌恶和麻木的寒意沿着脊椎爬上来。

我知道这些晶体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但我只是点了点头，

从另一个口袋摸出几枚印着复杂瞳孔图案的“视金”——富人们通用的货币单位，

实质是高度提纯的存在感结晶。“成交。”交易在几秒内完成。

老疤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我掂量着那几块带着不祥气息的晶体，

它们沉甸甸地坠在掌心，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这“注视力”的纯度确实高得惊人，

其中蕴含的原始恐惧和最后的挣扎像冰冷的针，刺着我的皮肤。这单货，

上面的大人物们一定会喜欢。

够我支付下个月昂贵的“存在感维护费”——那笔防止我像其他人一样滑入遗忘深渊的费用。

这念头像一层薄冰，暂时覆盖了心头那丝微弱的不适。目的地是“云巅区”，

城市真正的核心，悬浮在视市污浊空气之上的水晶森林。我搭乘的“光梭”无声地切开空气，

穿过一层又一层无形的屏障。窗外，视市的混乱和污浊迅速下沉、缩小，

变成一片模糊的、散发着微弱哀鸣的背景。

取而代之的是“云巅区”冰冷的光泽：流线型的建筑外墙覆盖着巨大的曲面屏幕，

播放着精心设计的、能最大化攫取公众“集体注视力”的影像；街道一尘不染，行人稀少，

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或镶嵌着璀璨的“视石”饰品——那是财富和“存在力”的勋章。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洁净的、近乎无菌的静谧，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注视力的饥渴。

光梭停泊在一座扭曲盘旋、宛如抽象眼瞳的摩天大楼前。这里是“永耀俱乐部”，

一个只对最顶级的“视豪”开放的销金窟。它的入口隐藏在一道流动的光幕之后，

需要极高的“存在力”阈值才能触发感应。我深吸一口气，

将口袋里那几块带着不祥气息的晶体握紧，迈步走向光幕。身体穿过时，

皮肤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麻痒。光幕在我身后无声合拢，

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所有声响。里面是另一个宇宙：极致的奢华与极致的冰冷并存。

光线经过精密计算，确保每一个角落都明亮却绝不刺眼，每一件陈设都价值连城，

光滑的表面映照着无数扭曲的人影。空气调节得如同真空，带着昂贵的冷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令人眩晕的俯视图，视市像一块卑微的污渍粘在脚下。这里的人很少，

但每一个都是“存在”本身。他们的皮肤散发着柔和的、不似自然的光晕，

那是体内积累的庞大“存在力”满溢而出的表现。

昂贵的服饰上点缀着大颗大颗切割完美的“视石”，它们并非简单的装饰，

而是身份和力量的象征，是持续吸收外界“注视力”的微型装置。

他们交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经过精心打磨，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他们的目光扫过时，带着实质性的重量，

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我穿着还算体面的灰色外套，在这里却像一个误入圣殿的乞丐，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存在力”威压让我本能地想要缩小自己。我的客户，

帕维尔·维萨里昂，正坐在一个由整块“凝光水晶”雕刻而成的半圆形卡座里。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极好，皮肤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

透出一种非自然的、玉石般的质感。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袖口处镶嵌着一圈细小的、不断变换着虹彩的“虹膜石”，每一次光线的微妙变化，

都仿佛在无声地攫取着周围环境里残存的注视力。他手中端着一杯剔透的液体，

里面悬浮着几粒闪烁的微光，那是浓缩的“存在力精华饮剂”。他微微侧着头，

似乎在欣赏窗外那渺小的视市景观，眼神里是一种纯粹的、俯瞰蝼蚁的漠然。

“维萨里昂先生。”我走到卡座边，微微躬身，将声音控制在绝对恭敬的范围内。在他面前，

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存在感的稀薄，仿佛随时会被他强大的“存在力场”吹散。

帕维尔的目光缓缓移到我身上。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黑洞，

虹膜边缘闪烁着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金色纹路，那是过度吸收和积累存在力的痕迹。

他的注视带着实质性的压迫感，让我呼吸一滞。“影。”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像大提琴的独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你迟到了三分钟零七秒。”他放下杯子，杯底与水晶桌面接触，

发出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嗒”一声。“非常抱歉，先生。视市那边…货源临时出了点小状况。

”我垂下眼帘，避开他那能洞穿灵魂般的目光，迅速从内侧口袋掏出那几块暗色的晶体，

小心翼翼地放在光滑的水晶桌面上。“不过，我带来了您要的‘高纯度注视力’。

刚从‘断流’源头截获的，残留的原始情绪非常…饱满。”帕维尔的目光落在那些晶体上。

他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弱的金色轨迹。他拈起一块晶体，

放在眼前，对着上方精心设计的光源仔细端详。晶体在他指尖微微颤动，

内部似乎有暗色的液体在痛苦地翻涌。“嗯…”他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品尝珍馐前的期待。“纯度确实不错。这种未经驯服的‘原始注视’，

带着绝望和恐惧…是上好的‘开胃酒’。”他抬起眼，看向我，

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你办事，总是能找到些…特别的风味。

”他轻轻放下那块晶体，拿起旁边一个造型奇特的、宛如微型熔炉般的纯银器具。

器具表面蚀刻着复杂的、仿佛能吸摄灵魂的瞳孔状符文。

他动作优雅地将那几块暗色晶体一一投入“熔炉”顶部的开口。

“让我们看看这份‘风味’的成色如何。”帕维尔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

他按下熔炉侧面一个隐蔽的按钮。嗡——！

一阵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直刺骨髓的嗡鸣响起。熔炉内部骤然亮起，不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