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全域广播·第三轮博弈加载中——“本轮规则:1. 副本剩余存活玩家:22. 通关出口:唯一,位于‘天秤之间’尽头3. 出口限重:一人份灵魂质量4. 倒计时:00:30:005. 附加条款:若倒计时归零时仍有两人同时存在,空间坍缩,二者同归于尽。”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彻整片漆黑长廊,像一把钝刀,把每一个字都锯进耳膜。
沈砚抱着谢无咎,站在长廊入口,后背被冷汗浸透。
出口只能过一个人。
要么他留下,要么谢无咎留下。
要么一起死。
谢无咎低低笑了一声,血从他嘴角溢出,沿着沈砚的指缝滴落。
“长官,看来系统比你还讨厌我。”
沈砚没接话,只收紧了手臂,像要把人嵌进骨血。
谢无咎被勒得闷哼,却仍用那副吊儿郎当的语调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沈砚:“闭嘴。”
谢无咎:“你抱着我跑不快。”
沈砚:“那就一起死。”
谢无咎:“你舍得?”
沈砚:“你可以试试。”
长廊尽头的“天秤之间”亮起白炽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灯光下,一架古老的天平悬空,两端托盘镀着暗金色,中间吊着锈蚀的锁链。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请玩家在倒计时结束前,将‘灵魂质量’置于托盘。
提示:灵魂质量=记忆重量+情感重量。
当前检测:沈砚:记忆重量 47kg,情感重量 3kg谢无咎:记忆重量 0kg,情感重量 50kg沈砚瞳孔骤缩。
谢无咎的记忆重量……是零?
这意味着——谢无咎的记忆,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
谢无咎也看见了那行数据,怔了一下,随即笑得愈发没心没肺。
“原来我这么轻啊,难怪你总说我不长记性。”
沈砚:“你的记忆呢?”
谢无咎耸肩,牵动伤口,疼得吸气,语气却轻松:“大概……留在你身上了吧。”
沈砚指尖发颤。
他想起了记忆回廊里,系统给出的回溯代价——回溯代价:宿主全部记忆。
原来不是他失去记忆。
而是谢无咎替他支付了代价。
倒计时 00:28:17。
沈砚把谢无咎放在天平左侧托盘旁,自己走向右侧。
托盘边缘刻着细小字符:“献出灵魂,即献出所有记忆与情感。”
沈砚抬手,指尖悬在托盘上方。
只要放上去,他的记忆会被剥离,情感会被清零。
他会忘记谢无咎。
谢无咎会活下去。
谢无咎却在这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低哑:“你敢。”
沈砚:“这是唯一的路。”
谢无咎:“我不同意。”
沈砚:“轮不到你。”
谢无咎:“沈砚,你疯了。”
沈砚:“嗯,疯了。”
谢无咎忽然暴起,用仅剩的力气把沈砚推向左侧托盘,自己跌进右侧。
金属托盘发出沉闷声响。
系统提示音立刻更新:检测完毕:左侧托盘:沈砚(记忆47kg+情感3kg)右侧托盘:谢无咎(记忆0kg+情感50kg)重量相等,天秤平衡。
出口开启条件:天秤失衡。
当前状态:平衡,无法开启出口。
倒计时 00:25:00。
沈砚跪在托盘边缘,眼眶发红:“谢无咎,你干什么!”
谢无咎仰面躺在托盘里,血顺着金属纹路蜿蜒,像一幅诡异的画。
他轻声道:“沈砚,你记得吗?
三年前那场雨夜,你说过,‘谢无咎,你害死了他们,你该偿命。
’”沈砚:“我……”谢无咎:“现在,我把命给你。”
沈砚:“我不要!”
谢无咎笑了,眼泪从眼尾滑进鬓角:“可我只能给你这个。”
倒计时 00:20:00。
天秤开始缓慢倾斜。
谢无咎的身体在逐渐透明。
系统提示音冷漠播报:检测到右侧玩家自愿献祭,灵魂质量递减中……沈砚扑过去,想把他拉出来,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谢无咎的声音越来越轻:“沈砚,活下去。”
沈砚:“一起活!”
谢无咎:“你知道的,系统不允许。”
沈砚:“那就一起死!”
谢无咎:“你舍得?”
沈砚:“我舍得!”
谢无咎:“撒谎。”
倒计时 00:15:00。
谢无咎的身体己经透明到只剩轮廓。
他抬起手,指尖虚虚描摹沈砚的眉眼,像要把这张脸刻进灵魂。
“沈砚,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爱你。”
沈砚跪在托盘边缘,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撕裂的哽咽。
谢无咎:“别哭,长官,不好看。”
沈砚:“谢无咎,你给我回来!”
谢无咎:“我回不来了。”
倒计时 00:10:00。
谢无咎的身体彻底消散。
右侧托盘空了。
天秤剧烈倾斜。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天秤失衡,出口开启。
恭喜玩家沈砚,通关成功。
存活人数:1。
副本结束。
出口是一扇门,白光刺目。
沈砚站在门前,回头。
托盘上,谢无咎的血迹还在,像一朵未开先败的玫瑰。
他抬手,指尖碰到那滩血,轻声道:“谢无咎,你赢了。”
“我活下去。”
“带着你的命。”
门后,是现实世界。
阳光刺眼。
人群欢呼。
沈砚站在出口,像站在一场盛大的葬礼。
他的终端震动,弹出一条私信——发件人:未知内容:长官,别回头。
沈砚抬头,阳光里,他仿佛看见谢无咎的影子,对他笑了一下。
像三年前那个雨夜,像一年前副本入口,像刚才天秤之间。
沈砚抬手,捂住眼睛。
指缝间,有液体滑落。
不是血。
是泪。
系统全域广播·第三轮博弈结算完毕存活玩家:沈砚记忆备份:谢无咎情感备份:谢无咎灵魂备份:谢无咎备份状态:封存中,等待唤醒。
沈砚站在阳光下,轻声道:“谢无咎,等我。”
风掠过,带走最后一丝血腥味。
世界安静得,像一场未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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