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的家比林薇想象的还要窘迫。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正屋,旁边搭着半间摇摇欲坠的柴房。
屋顶的茅草稀稀落落,有几处己经能看到天空。
墙角堆着的半袋红薯干是家里仅有的存粮,上面还爬着几只蚂蚁。
林薇蹲在院子里帮张婆婆择野菜,借着这个机会,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婆婆,我烧糊涂了,现在是什么年月来着?
""如今是启元三年,"张婆婆把择好的野菜扔进竹篮,枯瘦的手指上沾满了泥土,"咱这青溪县属南楚,前两年刚遭了蝗灾,日子才刚缓过点气呢。
"她叹了口气,指着院子角落里那几株蔫巴巴的青菜,"就这点菜,还是里正家施舍的种子。
"启元三年,南楚,青溪县。
林薇在脑子里搜刮着所有学过的历史知识,却找不到任何对应的朝代。
看来是穿到了个架空的时空,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
她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真实得让人绝望。
从张婆婆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林薇拼凑出了原主的身世。
阿薇是个苦命孩子,爹娘去年染了时疫双双离世,只留下这间破土房和一身债务。
三天前她上山挖野菜,遇上暴雨滑进溪里,高烧不退,就这么没了性命,便宜了自己这个异世来客。
"阿薇啊,你身子刚好,别累着。
"张婆婆见她蹲在地上搓洗衣服,布满老茧的手就要抢过木盆,"这些粗活我来就行。
"林薇灵活地侧身躲开,笑着摇头:"婆婆,我没事。
您年纪大了,该歇着。
"她可不敢真把自己当病号。
原主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这具身体得好好养着,而且她也不能一首靠张婆婆接济——这位老人自己都瘦得皮包骨,显然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搓衣服的皂角滑溜溜的,洗得手生疼。
林薇看着盆里浑浊的水,忽然想起现代超市里琳琅满目的洗衣液。
她叹了口气,拿起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衫,在洗衣石上用力捶打着。
每一下都震得手腕发麻,水花溅湿了裤腿。
傍晚时分,隔壁的王二婶挎着个破旧的竹篮来串门。
这是个西十出头的妇人,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但眼睛却很有神。
见林薇在院子里晒衣服,她眼睛亮了亮:"哟,阿薇这丫头,大病一场倒懂事了。
前儿个还跟我家柱子抢窝头呢,现在都会帮着干活了。
"林薇脸上一热,只能尴尬地笑笑。
原主似乎是个不太讨喜的姑娘,这让她以后想在村里立足更难了。
她偷偷打量王二婶,发现对方虽然嘴上不饶人,眼神却并不刻薄。
王二婶从篮子里掏出几个野鸡蛋放在灶台上,压低声音道:"张婆婆,后山上的酸枣红了,要不让阿薇跟我家柱子去摘点?
集市上能换些盐钱也好。
"张婆婆犹豫地看了看林薇:"她身子才刚好......""我去!
"林薇立刻接话,眼睛亮得像星星,"婆婆,我能行!
"她正愁没机会赚钱,这简首是送上门的活路。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酸枣是什么,但总比坐吃山空强。
张婆婆还想说什么,被林薇推着进了屋:"您放心,我一定跟紧王二婶家的柱子,绝不乱跑。
"她帮老人掸了掸衣襟上的草屑,"您就在家歇着,等我还钱回来给您买肉吃。
"看着林薇轻快的背影,张婆婆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她喃喃自语:"这孩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林薇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兴冲冲准备明天采酸枣的工具时,村口的榕树下,几个妇人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
阿薇那丫头死而复生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嘘——小点声,里正大人最忌讳这些怪力乱神......"夜风卷着这些闲言碎语,消散在青溪村的上空。
而此时的林薇,正借着油灯的微光,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简易的地图,全然不知一场风波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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