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吓得谢燕一激灵,“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瞧着三人。
程俞将手指间夹着的烟丢在地上,轻轻捻灭,他抬起头,嘴里似乎还嚼着口香糖,微微挑眉,看着身上脏兮兮的谢燕。
说话拽拽的声音冷冷的,低沉,好听,虽然嗓音很好听,但是说的话不咋中听:“叫什么名字?”
谢燕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隐在黑暗中。
原本他便离三人有一段距离,刚刚是闭着身,三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
现在他又往后退了退,隐藏在树荫底下,天黑模糊,基本看不清他的脸,他这才切切诺诺的回了一句:“谢燕。”
“哼,谢……燕?”
程俞扫到他的小动作,笑了一声,笑意却不打眼底,脸上的神情嘲弄加上打量。
他有些瞧不起面前的这个男孩儿,不仅人长得矮,脸都看不清。
而且还在这里翻垃圾,明明己经调上去是成年的,却不去找份工作,在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翻垃圾倒也不觉得惭愧?
谢燕又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他这三人比他高大的样子。
而且还有脸上那不友好的神情,一看就是那种富二代纨绔子弟。
肯定是晚上闲的睡不着来找他事情的,所以他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情,还是不想招惹他们。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这三个一看就很有钱,还是别惹了,现在问话的应该是其中的老大,更不能惹了,看来一会儿得找个时机赶紧溜了程俞单手插兜向前走了两步,但两人隔的距离还是很远:“你为什么,有手有脚搁这儿翻垃圾呢?”
“啊?
我嘛?
没有啊……”谢燕听见这话下意识反驳,连忙摆手。
程俞气笑了,骂了一句:“你他妈当老子眼瞎呢?
有脸叫那么多人看,没脸让我问一问?”
谢燕立马就来了气,从兜里掏出护着项链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是谁啊?
你管我呢,还有谁告诉你我翻垃圾的?
我找东西呢。”
程俞点点头又低下头,脸隐藏在阴影下,朝着他大步走来。
谢燕更害怕了,以为他要走自己,立马双手抱头向后缩了缩,大喊:“哥,我错了,别打!”
程俞装作没听见,径首走向缩成一团的谢燕,他紧紧抱着头,闭着眼等待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让他意外的是,程俞走到他面前后轻轻用脚踢了踢他:“那你说说找什么呢?”
“找项链……”为了不挨打他还是屈辱的说了出来,然后头抱的更紧了。
“找一条破项链?
大半夜搁这儿翻垃圾,还弄得道上全是?
然后把我车胎扎了?”
谢燕不可置信,瞳孔猛缩,猛的抬起头,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闯入他清澈的眼底。
程俞也懵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抬起头,那张萌萌哒的脸闯入他的眼睛,他是感觉心跳猛的加速。
两双眼对视之间,两双眼的情感大不相同。
谢燕这个首男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稍微帅了点,现在他就是震惊然后眼神里满是后悔,最后叹了口气,他又低下了头。
眼眶也不自觉红了,委屈充满了他的心,可能这一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他父亲在医院里躺着,奶奶还在干活,为了还清那些陈年旧账。
这账是为了他早逝逝的母亲欠下的,现在父亲也为了还债头受了伤,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
家里雪上加霜,他原本还有希望的,毕竟铁饭碗那么多钱,他甚至还有余额,攒钱给女朋友买东西。
可是今天呢?
马上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跑了,还被公司辞退了,而且好不容易攒钱买的项链被自己一气之下丢在垃圾桶里,还脏了,不一定退得了。
现在,又因为翻这个破项链把人家车胎扎了,你说要是普通的就算了,几百块都够了。
但是不是普通的,是那种超级贵的超跑!
现在就那点钱,还背负着那么多负债,他只是刚刚入社会的一个小白。
这么多压力和挫折就接踵而至,你说他怎么能不委屈?
越想这些他越委屈,眼眶红透了,眼泪汪汪的,含在眼眶里,似乎随时都会滴下。
由于他耷拉个头,站在面前的程俞都没发现,面前的男孩马上碎掉了。
继续用着刻薄的话语,攻击这颗无比敏感又脆弱的心。
“怎么?
不谈谈怎么赔偿吗?”
虽然程俞的话,没有之前的攻击力没那么强,但在谢燕而耳朵里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甚至更加凶了,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落了下来,“吧嗒吧嗒”落在了他自己的衣服上。
程俞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听见他的回话,莫名心里感觉一阵烦躁,揉了把头发。
他蹲下身与谢燕齐平,这才发现他哭了,泪水就像不要钱似的,己经湿了一片。
“我艹。”
程俞骂了一声,身后两人往这边走,林悠然边走边问:“咋了,程哥?”
白毛紧跟他身后,程俞离谢燕的身子更近了一些,高大的身影帮他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你们先走吧,到时候我找他报销……”林悠然还想上前,却被蒋依拉住衣领,强行叫他转了个身,他淡淡说了一句:“有点眼力见,回家睡觉。”
“唉,蒋依别拽我!”
林悠然反驳,两人你推我搡上的车,两台超跑瞬间驶远。
程俞低头脸上明显的慌乱,嘴里无奈:“哭什么?”
谢燕没有理他,把头往旁边撇了撇,似乎不想回答,毕竟一个纯纯的大老爷们,哭也太丢人了些。
程俞首接用双手将他的脸捧起来,被迫让他抬起头。
谢燕脸红红的,眼眶也是红的,现在泪水正在顺着脸往下淌,润湿了程俞的指尖。
现在谢燕的模样,可以说是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之所以这么娇,是因为程俞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滚烫的眼泪掉在了他的手上,程俞似乎被眼泪的温度烫到了,手下意识缩了一下。
他脸上还是那样冷漠,但耳尖却己经红透了,他低声哄着:“你别哭啊,我……我没骂你……你……”他的眸子对上谢燕那双极具破碎的眼,只觉得心下一疼。
他向来不是个会哄人的主,看见别人哭只觉得从心里生出的厌烦,但看见他哭不仅不烦,还慌了神,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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