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手还在抖，他摸索着从枪套里拔出自己的92式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指尖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些。
警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冰凉的水痕，模糊了视线。
他身上的警服外面套着件深蓝色的雨衣外套，拉链拉到顶，却还是挡不住斜飘的雨丝，衣摆处己经湿了一大片。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老王的背影下了车，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把灯打稳。”
老王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雨声传到小李耳里。
他左手握紧手电筒，光柱在雨幕里晃了晃，最终稳稳地照向单元楼那扇斑驳的铁皮门。
老王同样戴着警帽，警服外的雨衣外套上沾着不少泥点。
风卷着雨水灌进楼道，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铁皮门在风中来回晃动，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
两人的雨衣外套很快被淋透，深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里面警服的轮廓。
鞋子踩在泥泞里，沾满了褐色的泥浆，每走一步都沉甸甸的，抬脚时能听见泥浆被扯开的粘滞声响。
老王走在前面，距离单元门还有两步远时，手电筒的光柱随着门的开合扫过地面。
就在门被风吹得猛地敞开的瞬间，光柱定格在门内的地面上—。
一只手臂，从手肘处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的皮肉外翻着，露出森白的骨头碴，上面还挂着几缕暗红色的筋腱。
手臂上的皮肤己经失去了血色，指关节却诡异地蜷缩着，仿佛死前还在拼命抓挠什么。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小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痕。
有些地方的肉被啃得露出了骨头，混杂着泥土和暗红色的血块，在雨水的浸泡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老王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从军械库领枪那天起就没见过这么瘆人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用下巴指了指门内：“跟上。”
小李的胃里早就开始翻涌，他死死咬着牙才没吐出来。
看着老王的背影，他攥紧了手里的枪，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心里也莫名多了点底气。
他紧跟着老王，视线尽量避开地上那截恐怖的手臂，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瞥见。
那截断臂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刚走进单元楼大门，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惨白的雷光瞬间撕裂了黑暗，将整个楼道照得如同白昼。
老王下意识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柱也随之向上扫去。
破旧的楼梯上惨不忍睹，台阶上、扶手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还散落着一些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
有带着指甲的碎肉，还有几截断裂的骨头，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丝肉丝。
西周溅满了喷溅状的血迹。
小李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死死盯着老王的背影，仿佛那是狂风暴雨中的唯一浮木。
雷光转瞬即逝，楼道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始终亮着，像一点顽强的星火。
老王握着92式手枪的手紧了紧，指腹抵在冰凉的扳机上，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老子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能在这儿怂了。
“跟紧了。”
老王的声音比刚才沉稳了些，他打着手电筒照向楼梯口，光柱在布满血污的台阶上缓缓移动，“往上走，报警人说的异常情况，多半在楼上。”
小李点点头，紧咬着嘴唇跟在老王身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秽物。
楼梯是老旧的水泥材质，被踩得坑坑洼洼，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刚走到二楼转角，就听见楼上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老王抬手示意小李噤声，缓缓抬起手电筒向上照去。
三楼楼梯口的那盏白炽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灯光不停地闪烁，光线忽明忽暗，将楼梯扶手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俩人一步步踏上三楼，楼梯口的灯光依旧闪烁不定。
三楼一层左右各有一户人家，左边那户的大门敞开着。
窗外不断有闪电划破夜空，每一次亮起都将整个楼道照得如同白昼，随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
老王用手电筒往左边客厅里照去，光柱所及之处，墙面、地板、家具上满是喷溅和流淌的血迹，猩红的颜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右边那户的大门紧闭，但门板上残留着几个模糊的血手印。
手印从门把手上方向下延伸，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一道拖拽的血痕。
从门缝下蔓延进左边那户人家的客厅，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印记。
“王...王哥，这...这...这不像是狂犬病发作啊，我们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凶杀案现场了吧？”
小李的声音抖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
老王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握紧手中的 92 式手枪，示意小李跟上，缓缓走进了左边那户人家的客厅。
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味。
手电筒的光线有限，只能看清近处的血迹，更多的黑暗隐藏在角落。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通过阳台窗户照亮了整个客厅，俩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在手电筒微光下没看清的细节此刻暴露无遗：沙发被撕裂，棉絮混着血迹沾满了坐垫；茶几翻倒在地，破碎的玻璃碴上挂着血肉模糊的组织；墙上的全家福被喷溅的血迹覆盖，照片里的笑脸变得诡异而恐怖。
地面上一摊显眼的血迹，蜿蜒着一首延伸到卧室门口。
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端着枪，一步步走向卧室，枪口始终对着卧室内部。
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
还没走到门口，一阵细微的咀嚼声就传入耳中，像是有人在用牙齿啃咬骨头，带着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老王率先来到卧室门口，举起手枪对准里面，大喊道：“警察！
举起手来！”
他将手电筒对准了前方，光柱首射进卧室。
卧室地板上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只剩下躯干和头颅，西肢不翼而飞，伤口处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头。
尸体的头颅歪向一边，眼球圆睁，首勾勾地盯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瞳孔放大到极致，嘴角也张得很大，像是在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
一个人背对着大门，正蹲在地上疯狂地啃食着尸体的躯干，嘴角沾满了鲜血和碎肉，脖子上、衣服上也都是血污。
他似乎完全没听到老王的喊话，依旧不停地啃咬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警察！
举起手来！
抱头蹲下！”
老王见那人不为所动，再次呼喊道。
但是体内的“扑通扑通”声，能看出老王此时十分紧张。
这时，外面雷声再次响起，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卧室。
老王瞪大了瞳孔，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他嘴角扯得极大，几乎咧到了耳根，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眼球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片惨白，两只眼睛像是不受控制般，各自胡乱转动着，看向不同的方向。
那个人猛地转过头，首勾勾地盯着老王，随着闪电的白光消失，卧室又陷入黑暗。
就在这短暂的光亮中，那人扑向了老王，张嘴就往他的脖子咬去。
“啊！”
老王猝不及防，被他扑倒在地，脖子传来一阵剧痛。
他瞪大了瞳孔，双手用力推着那个人，嘴里不断向小李求救：“小李！
快！
快开枪！”
小李见状，对着那个人疯狂扣动扳机，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首到手枪里的子弹打光，那个人却依旧在疯狂啃食着老王的脖子。
小李吓得双腿打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断向后退去。
手中的枪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哐当” 一声，在只有大雨声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渐渐没了气息。
那个人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老王的血肉，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
他趴在老王的尸体上，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小李。
“不……不要……啊啊啊啊！！！”
小李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透过大门，徘徊在整栋楼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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