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书最后看到的，是失控货车前那个吓傻的小女孩，和自己推她时，手心触到的高压电线——蓝白色的火花炸开，像极了他小时候在乡下看过的烟花。
再睁眼时，后脑勺的钝痛比电流灼烧感更清晰。
“还愣着？
给老子滚去抢！”
一只沾着泥的布鞋踹在他后腰上，赵青书踉跄着扑出去，摔在满地尘土里。
鼻腔里灌满了汗臭、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他懵了。
身上的衣服是看不出原色的破麻布，脚趾从草鞋洞里戳出来，冻得发红。
周围挤着一群和他差不多打扮的汉子，个个伸长脖子往前看，眼神里燃着狼性的火。
“城主府招婿啊！
抢到绣球就是城主女婿，以后玄武城横着走！”
“痴傻小姐又怎么了？
那也是城主的独苗！
等老城主一蹬腿，家产不全是他的？”
“快让让！
老子今天非得把绣球抢到手！”
嘈杂的议论像潮水般涌进耳朵，赵青书扶着昏沉的头站起来，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上看——前方是座朱红绣楼，飞檐翘角，挂着大红灯笼。
二楼栏杆边，站着个穿粉色罗裙的少女，梳着双丫髻，手里紧紧攥着个红绸绣球。
她皮肤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只是眼神空茫，望着楼下乌泱泱的人群，嘴角挂着一抹没意义的笑。
痴傻小姐？
招婿？
赵青书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为了救人触电死了，怎么一睁眼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还赶上这么一出？
“新来的，傻站着等死呢？”
刚才踹他的糙汉又过来了，手里拎着根木棍，眼神凶狠，“城主府的人说了，但凡适龄男子都得去抢，谁敢退缩，打断腿扔去喂城门口的恶犬！”
赵青书这才注意到，绣楼两侧站着不少带刀侍卫，正冷冷扫视着人群，显然这话不是吓唬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何况他现在这具身体弱得像根草，真被打断腿，恐怕活不过今晚。
“我……我抢。”
他哑着嗓子说。
糙汉这才满意地啐了一口：“这就对了！
机灵点，别耽误老子发财！”
赵青书混在人群里，心脏“咚咚”狂跳。
他不是没读过穿越小说，可别人穿越不是皇子就是大侠，他倒好，首接成了底层乞丐，还被逼着去抢一个痴傻小姐的绣球？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正想着，绣楼上突然响起司仪的高唱：“吉时到——抛绣球！”
粉色罗裙的少女被身边的嬷嬷推了一把，懵懂地抬起手。
那团鲜红的绣球在空中划了个笨拙的弧线，慢悠悠地坠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朝着赵青书的方向！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在这儿！”
“是我的！”
数不清的手伸了过来，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像爪子一样挠向空中。
赵青书被挤得东倒西歪，眼看一只蒲扇大的手就要抓住绣球，他几乎是本能地矮身，从那人胳肢窝下钻过去，指尖堪堪碰到了绸布的边缘。
软的，带着点温度。
就在他抓住绣球的刹那，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音——滴！
检测到宿主成功获取关键道具“城主千金的绣球”，绣球系统正式激活！
宿主：赵青书身份：玄武城乞丐（临时）→ 城主府准女婿（待确认）当前任务：随侍卫前往城主府，完成身份登记。
任务奖励：洗髓丹x1，基础内功心法x1。
赵青书：“？？？”
系统？！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架了起来。
人群里响起一片咒骂和惋惜，刚才那个糙汉更是红着眼想扑上来，被侍卫一脚踹翻在地。
“恭喜这位公子！
请随我等回府！”
领头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恭喜的意思。
赵青书被半拖半架地往城主府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绣球。
红绸布蹭着掌心，有点痒。
他回头看了一眼绣楼，那个粉色身影还站在栏杆边，依旧是那副空洞的样子，仿佛刚才抛绣球的不是她，被选中的也不是他。
“系统……”他在心里试探着喊了一声。
我在。
机械音秒回。
“洗髓丹和内功心法是真的？”
任务完成后即可发放，绝对真实有效。
赵青书深吸一口气。
不管这穿越多离谱，有系统总比没系统强。
洗髓丹能改善他这破败的身体，内功心法……说不定能让他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多几分自保之力。
至于那个痴傻的城主小姐，和快死的老城主……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他现在活下来了。
城主府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朱红漆色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像一张沉默的嘴，等着吞噬掉送上门的猎物。
赵青书攥紧了手里的绣球，跟着侍卫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踏入的，不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场席卷整个玄武城的风暴。
而那个看似痴傻的少女，和她手里的绣球，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当前任务进度：前往登记处（10%）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赵青书定了定神，抬步跟上。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得闯一闯。
城主府很大，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萧条。
青石板路上长着青苔，廊下的灯笼蒙着灰，连伺候的下人都走路轻手轻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赵青书被带到一间偏厅，侍卫让他等着，便退了出去，临走时还特意关上了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赵青书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想研究一下系统，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宽大的锦袍，却掩不住身形的枯槁。
他坐在主位上，咳嗽了两声，才抬眼看向赵青书，目光浑浊却带着穿透力，像在审视一件货物。
“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的声音沙哑，气若游丝。
“赵青书。”
“多大年纪？
哪里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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