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雨夜里晕开一片猩红，留声机里周璇的《夜上海》甜腻得发腻，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踩着醉生梦死的步子，旗袍开衩处晃着雪白的大腿，西装革履的绅士们举着高脚杯，香槟泡沫里浮着战争的倒影。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穿灰呢大衣的男人。
他指节修长，捏着一支没点燃的骆驼烟，银质打火机在掌心翻转，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照亮他半张脸——眉骨上一道浅疤，眼神冷得像黄浦江的冰。
**“裁缝先生，您的酒。”
** 侍应生放下马天尼，杯底压着一张字条。
他不动声色地展开，字迹潦草：**“76号盯上你了，名单在钢琴里，九点前必须送出。”
**远处，两个戴礼帽的男人正朝这边张望，手按在腰间——是76号特务的标准动作。
——这份情报本该由他的上线“老枪”交接，但老枪三天前就失踪了。
而现在，送信的竟是个素未谋面的舞女。
他起身走向舞池中央的三角钢琴，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被爵士乐吞没。
钢琴盖半开着，琴键上放着一本《申报》，报纸下露出金属冷光——是一把勃朗宁手枪。
——76号的人突然围了过来，为首的咧嘴一笑：“陈先生，李主任请您去喝杯茶。”
他认得这张脸，76号行动处的赵秃子，专搞刑讯逼供，活人进去，碎肉出来。
“改天吧。”
他轻笑，手指划过琴键，一串音符流泻而出——**《国际歌》的前奏。
**赵秃子脸色骤变。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掀开琴盖！
报纸下的手枪飞向空中，他接枪、转身、扣扳机——**砰！
**子弹打爆了头顶的水晶吊灯，玻璃碎片暴雨般倾泻，舞厅瞬间陷入黑暗。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咒骂炸开，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在混乱中抽出钢琴凳下的牛皮信封，指尖触到里面微硬的胶卷——**这才是真正的名单。
**冲出百乐门时，雨下得更大了。
他跳上一辆黄包车，甩出两张美金：“霞飞路，快！”
车夫压低草帽猛冲出去，却在拐弯时突然刹车！
——车夫转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他眉心：“陈先生，佐藤课长问您晚安。”
日本特高课！
他瞳孔紧缩——车夫的手背有刺青：**一条衔着菊花的蛇，特高课“蛇组”的标志。
**“晚安。”
他微笑，突然抬脚踹向车辕！
黄包车猛地倾斜，子弹擦着他耳朵打进雨幕。
他趁机滚下车，反手一枪打爆车轮胎，车夫栽进臭水沟。
可远处己有摩托车引擎声逼近——76号的增援到了。
他闪进圣三一堂，彩绘玻璃映出他染血的衣角。
唱诗班的童声在穹顶回荡，神父在布道：“……**人有见不得光的罪，但上帝看得清。
**”- 告解室木板上刻着“1937.8·13”——淞沪会战那天的弹痕。
- 长椅下藏着青帮走私的鸦片，用圣经包着。
他快步走向第三排长椅，蹲下，指甲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死信箱。
**胶卷刚塞进去，背后突然响起皮鞋声。
“上帝不爱共产党。”
赵秃子举枪冷笑，身后还跟着两个日本兵。
他忽然高举双手：“我投降。”
却在对方松懈的瞬间，猛地扯下领带——**铜纽扣里藏着的磷粉洒向烛台！
**轰！
火焰蹿起半人高，日本兵惨叫捂眼。
他趁机撞碎彩窗跳出去，玻璃碴子割开西装，却护住了怀里的备用胶卷——**真正的名单其实一首缝在他衬里内兜。
**踉跄逃进巷子时，他摸到墙上的弹孔——三天前老枪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突然，阴影里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别动。”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僵住——是那个送信的舞女，此刻她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把匕首，抵住他腰眼：“**老枪死了，你身边有鬼。
**”远处，佐藤的汽车碾过雨水，车灯像野兽的眼睛。
- 舞女究竟是谁的人？
- 名单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三方势力拼命？
- 老枪的死和“内鬼”指向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