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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小说《离婚后她惊艳全世界苏婳顾北弦讲述主角招娣周建强的爱恨纠作者“熊二不叫虫二”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重生醒来我正挨丈夫耳光:“不会生崽就滚!”前世家暴阴影让我毫不犹豫签下离婚协带着两岁女儿回到破落祖却从樟木箱底翻出尘封的苏绣秘当年我奶奶是给宋美龄绣旗袍的手艺十年后国际非遗展会我的“双面三异绣”惊艳全港商举着支票追问我传前夫挤进人群喊复我笑着抚摸女儿发顶:“告诉爸爸我们新品牌的名”——“浮生锦”?女儿昂首脆声回人群瞬间炸开:这竟是风靡全球的奢侈绣品创始人...
主角:招娣,周建强 更新:2025-07-18 1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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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醒来我正挨丈夫耳光:“不会生崽就滚!”前世家暴阴影让我毫不犹豫签下离婚协议。
带着两岁女儿回到破落祖屋,却从樟木箱底翻出尘封的苏绣秘谱。
当年我奶奶是给宋美龄绣旗袍的手艺人。十年后国际非遗展会上,
我的“双面三异绣”惊艳全场。港商举着支票追问我传承,前夫挤进人群喊复婚。
我笑着抚摸女儿发顶:“乖,告诉爸爸我们新品牌的名字。”——“浮生锦”?
女儿昂首脆声回答。人群瞬间炸开:这竟是风靡全球的奢侈绣品创始人?左脸火辣辣地疼,
那一巴掌扇过来时带起的风,甚至先一步刮过我的耳际,
然后才是沉重的闷响在我颊骨上炸开。口腔里迅速弥漫开一股甜腥的铁锈味儿,
牙齿狠狠磕破了脆弱的软肉。我被打得趔趄着撞到冰冷的墙壁上,
粗糙的石灰墙面摩擦着肩膀,带来另一处细密的疼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像无数只愤怒的蜜蜂在疯狂鼓噪,整个世界扭曲变形,又沉滞凝固。
眼前先是炸开一片刺眼灼热的白光,随后又迅速被浓郁粘稠、令人窒息的黑翳所吞噬。
恍惚间,只听到周建强那炸雷一样的声音在狭窄的土坯房里咆哮翻滚,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油腻的唾沫腥气,狠狠砸在我脸上:“废物!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
养你这不下蛋的鸡有什么用!带着你的赔钱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唾沫星子,
冰凉恶臭,糊了我半张脸。这铺天盖地的咒骂,这熟悉的火辣辣的剧痛,
这令人窒息、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屈辱感……像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冷滑腻,
瞬间缠绕勒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它绞得粉碎!前世的恐惧,冰冷刺骨,
带着血腥的铁锈味,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是他!就是这样的吼叫,然后是更狠的拳脚,
将我一点点捶进泥泞里,最后在无边无际的绝望和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沉没下去,
只剩孩子无助惊恐的哭号,撕心裂肺……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仿佛还在颅腔里回荡,
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妈妈——!”一声带着巨大惊惶的奶音尖叫猛地刺破了我的耳鸣。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炮弹一般从角落那张摇摇欲坠的小竹凳上冲出来,
狠狠撞在周建强那条刚想抬起来踢我的腿上。是招娣!我的囡囡!她那么小,
整个身子扑上去也只能死死抱住周建强粗壮肮脏的小腿,
小手徒劳地攥着他那条洗得发白、蹭满油污的裤脚,小脑袋倔强地顶着他,
像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小奶猫,全身都在剧烈发抖,
声音抖得不成调子:“不…不打妈妈…不打…妈妈好……”周建强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一晃,
那抬到一半的脚僵在半空。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个小不点,
那张被劣质烧酒泡得紫胀的脸迅速扭曲,嘴角狰狞地向上咧开,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扬了起来:“小杂种!滚开!”“住手!”我嘶吼出声,
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刹那被更加凶猛的母性兽性彻底碾碎,化为一股灼烧五脏六腑的岩浆!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一颗被引爆的炮弹撞了过去,
把小小的女儿死死地、整个儿地护在自己的臂弯和脊背之下。周建强落下的巴掌带着风声,
却没有落在囡囡身上,而是重重地抽在了我本能抬起格挡的小臂上。骨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疼痛钻心。但我死死抱着怀里的温热颤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寸步不让,
仿佛怀里的小生命是我在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周建强!
”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干涩嘶哑,却又淬着火,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刃般的寒意,
从紧咬的牙关中狠狠挤出,“签离婚协议!现在!立刻!我带着囡囡,滚!
”时间仿佛凝固在村支书的办公室里。那盏蒙着一层灰尘、灯光昏黄的灯泡悬在屋顶,
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弱的光晕,恰恰笼罩在桌面那张薄薄的、印着方格的红头稿纸上。
支书姓李,是个黑瘦精干的老头,此刻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手里捏着一杆秃了毛的圆珠笔,
笔尖点在纸上那行歪歪扭扭、墨色不均的字迹——“离婚申请”,
墨点晕开了一个小小的深蓝色污渍。他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沟壑,
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无意识地敲着那张满是划痕的木头桌面,
咚咚咚……细微的声响在压抑的寂静中放大数倍,一下,又一下。“……想清楚了?
”他终于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如钩,先扫过我对面梗着脖子、脸色铁青僵硬的周建强,
那眼神带着审视和警告。然后,这目光又缓慢地移到我脸上。我抱着招娣,
她小小的、温热的身体紧紧依偎在我怀里,
像一只受惊过度却强撑着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小动物,
冰凉的手指死死攥着我胸前洗得发白、打着一块补丁的衣襟。
我的半边脸颊还带着清晰的指印,火辣辣地肿胀着,像烙印一样灼痛。但我没有躲闪,
直直迎视着支书的目光,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哑,却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钢丝,
透着能割破空气的冷硬和清晰:“想清楚了。一个字都不改。
”支书花白的短茬眉毛又是一紧,重重叹了口气。那口气浑浊悠长,带着旱烟袋的余烬味道。
他终究没再说什么,拿起那支秃了毛的圆珠笔,手腕微悬,带着一种旧式文书的矜持和慎重,
在那份申请书下方留出的空白处缓慢地画着圈圈,每画几笔都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抉择。
周建强在旁边看得极不耐烦,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
像一头躁动不安、随时可能尥蹶子的骡子。他猛地一踢脚边那条瘸腿凳子腿,
凳子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脖子一扬,粗声粗气地冲我吼:“磨蹭啥!
拿了东西赶紧滚!当老子离了你活不成?哼,
不会下崽的母……”最后几个极尽侮辱的字眼就要冲破喉咙,
却被支书猛地一声喝止打断:“周建强!嘴里给我放干净点!签不签?!不签现在就滚出去!
”支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手里的笔也“啪”一声用力按在桌上。
周建强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噎了一下,憋得脸孔又是一阵发紫,胸膛剧烈起伏几下,
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锋。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签!
我签!”他一把抢过支书推过来的笔,
也顾不上笔尖的墨迹甩在了自己那条油腻发亮的裤子上。他俯身撅着屁股趴在桌上,
动作粗鲁得几乎要把那张薄纸戳破。他的名字“周建强”三个大字写得歪歪扭扭、筋骨嶙峋,
张牙舞爪地占据了那份简陋“离婚证明”下面我名字旁边的位置,
墨色浓厚得几乎要晕开一片,笔画间透着一股发泄般的凶狠。支书再次接过那张纸,
看了看那两个并排的名字,一个娟秀而沉默,一个蛮横而扎眼。
他眉心那道深刻的“川”字沟壑仿佛更深了。他吸了口气,
拿出生产队的公章——一枚被岁月侵蚀得坑坑洼洼的木把铜章,饱蘸了红得有些发暗的印泥。
“啪嗒!”清脆的声音在逼仄窒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红艳艳的圆形印痕压在那两个名字上,像一道沉默却厚重的判词,
又像一道刚刚结痂、微微发烫的伤口。那一刻,我抱着招娣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攥着我衣襟的小手终于微微松了一点点力道,
把小脸更深、更安全地埋进我肩窝那片还残留着些许皂角清香的布料里。
通往村尾的土路在八月灼人的日头下晒得发白,踩上去滚烫发硬,细密的灰尘从脚边扬起来,
再慢吞吞地落下,落在同样打蔫发烫的裤腿上。路两旁杂生的野草叶子卷了边,
颜色灰扑扑的,无精打采。我手里提着一个褪了色的蓝底白花粗布包裹,
这是我全部的行囊——几件洗得发硬、打了补丁的换洗衣裳,一块卷着的硬邦邦的杂面饼子。
怀里抱着招娣,小丫头出奇的安静,刚才在办公室里吓坏了她,这会儿贴在我颈窝里,
大眼睛怯生生地来回看着这条寂静陌生的小路,小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
只有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喷在我皮肤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湿润温热。远远地,
望见了路尽头那几间塌了大半的屋子。那曾是我奶奶住过的老房子。
泥土和稻草夯成的土坯墙在风霜雨雪里一层层剥落,裸露出里面更深色、更坑洼的内芯,
像是被时间狠狠啃噬过留下的触目疤痕。茅草顶早就垮塌了大半,
只剩下几个孤零零、腐朽变形的木架子可怜兮兮地支棱着,
徒劳地想托住剩下那几绺稀稀拉拉、脏污发黑的枯草。门,
那扇曾经糊着白麻纸、如今只剩下一个歪斜门框和半扇蛀空虫孔的破板子,
斜斜地挂在合页上,一副随时要彻底散架罢工的悲壮样子。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陈腐土腥味和植物腐烂甜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呛鼻子。
招娣把脸更紧地埋进我怀里,
细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妈妈……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悸。“不怕,囡囡,
有妈妈在。”我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声音尽可能放得平稳柔和。
我放下那轻飘的粗布包袱,弯腰先把门口几块摇摇欲坠的大土坷垃费力搬开,
又在屋檐下找到半根不知被谁丢弃的、布满裂纹的旧棍子,
试探着戳了戳头顶那几根还勉强连着屋檐的朽烂椽子。
“咔啦……噗……”一阵干燥的灰尘夹杂着细小的木屑碎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迷得我和招娣直咳嗽。那椽子被我轻轻一碰,发出脆弱的呻吟。不敢再动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灰土,环顾这狭小而残破的空间。没有床。
只有屋角一堆勉强算得上干燥的稻草,应该是以前堆放过留下的。
当务之急是给孩子弄个能躺下休息的地方。眼光在空荡昏暗的屋子里扫过,
角落斜倚着一个巨大的、深褐色带着自然开裂纹理的木制器物。是个旧樟木箱!
它被扔在那儿,半边埋在一堆塌下的浮土和蜘蛛网里。心下骤然腾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顾不得呛鼻的灰尘,我小心地把招娣放在相对干净的靠门位置,轻声叮嘱:“囡囡别动,
就在这里看妈妈。” 然后快步过去,吃力地想把那个沉重的箱子拖出来。
箱子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土里,我咬着牙,屏住呼吸猛一发力。“嘶啦——咚!
”尘土暴起。樟木箱沉重的盖子因为年久失修,在我用力拖拽的瞬间,竟自行向后掀开了,
重重磕在了后面的土墙上。一股极其浓郁、绵长、透着岁月沉淀气息的特殊辛香气味,
混合着陈旧的纸张和布料的味道,猛然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这味道熟悉得令人心悸,
瞬间击中了某些深埋的神经——童年时,蜷在奶奶烧着火的土炕旁,
看着她从同样气味深沉的樟木箱子里取出那些颜色暗淡却针脚细密的东西,
轻轻摩挲……我怔住了。箱底没有预想中可能存在的棉被或褥子,连半块废布条也没有。
入眼的是一片压得十分平整、均匀覆盖着的、微微泛黄、带着细细褶皱的宣纸?不,不对。
我带着一丝几乎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小心地、极其缓慢地掀开那张保护层的一角。
指尖触感细腻微凉。果然,下面是层层叠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料,细密紧致,
触手丝滑微凉,是上好的素色生纺丝绸。我的心跳瞬间失控地加速起来。屏住呼吸,
小心再掀开一层。丝绸的下面……不是什么珍贵的衣料或被子。是一本书。
一本异常古旧的书。纸张早已不是纯粹的白色,呈现出一种极深沉的枯黄,
边缘呈现出细微的锯齿状磨损,仿佛被无数个日夜无声抚摸过。封皮是极厚的深蓝色土布,
没有任何花纹,却浆洗得笔挺硬实,透着一股子近乎笨拙的庄重。封皮的正中央,
只用细密的墨线,极其素淡地勾勒出一幅小小的、极其精美的图案——一枝怒放的素白玉兰。
那几片舒展开的花瓣,连微妙的弧度转折都清晰可见,柔韧的花枝遒劲有力。
墨色浓淡变化间,仿佛能嗅到纸上那幽幽的冷香。我的呼吸窒住了,指尖像是被电流击中,
酥麻的感觉一路窜到尾椎骨。
廓、却又无比清晰的记忆画面猛地撞进脑海——那是奶奶枯瘦如柴、遍布老人斑和青筋的手,
极其珍惜地拂过一本蓝皮旧册的封面。浑浊的眼里噙着水光,喃喃自语,
游丝:“……给宋夫人绣……满绣那件……夫人……夸……好……”像一道早已沉寂的古井,
此刻被一块巨石轰然砸中,浑浊的水浪裹挟着沉淀许久的淤泥、碎屑、早已模糊的影像,
汹涌地倒卷上来!宋夫人……宋夫人?!在那个兵荒马乱、锦绣裹着硝烟的年月里,
能被称为“宋夫人”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冲出来。我颤抖着双手,
像捧起一件随时会碎裂消散的圣物,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带着千钧的敬畏,
轻轻掀开了那厚重的深蓝封皮。第一页,没有目录,没有前言。纸上连横竖格子都没有,
唯有泛黄的底色上,几行用极细狼毫写就的墨字。字迹瘦劲清逸,藏锋内敛,
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筋骨力道。墨色已经有些漫漶褪色,却依旧如刀刻般清晰有力,
一个字都沉淀着无数灯下的时光:“苏氏针法传习录 辛巳年七月 定弦堂主执笔”辛巳年?
我脑子飞快地旋转,推算着年份。1941年?奶奶年轻的时候?定弦堂主……是谁?
苏家……祖上?一股庄严肃穆又无比沉重的气息透过纸页扑面而来。这薄薄一册,
竟就是奶奶耗尽一生守护,
却最终因时代变革与家庭困境而未能全数传递的、失落已久的苏绣针法秘谱!喉咙骤然发紧,
眼眶抑制不住地发热、发酸。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轻轻地翻开了一页。黄澄澄的煤油灯光晕在灯罩的束缚下,只堪堪照亮了一方小小的桌面。
灯影摇曳,将我的影子长长地、虚虚地映在身后糊着旧报纸的土坯墙上,
随着火苗细微的跳动而恍惚不定。屋外是沉沉的夜,虫声时断时续,
夹杂着更远处不知谁家尚未入睡的孩童啼哭声,又被风卷着模糊地散去。
招娣早已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刚才的惊吓和搬迁的疲惫拖垮了她小小的身体,
睡相极其乖巧安宁,两只小手松开了攥着的衣襟,微微蜷在胸前,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软的扇形阴影。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樟木箱板上临时铺开的几张旧报纸和我那件唯一还算厚点的外套上。
安顿好孩子,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重新坐回那盏昏黄的油灯下,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
几乎要贴到那本摊开在破桌面上的古旧蓝封册子上。
堆放着一些东西:几缕昨天特意从镇上“红霞布店”用最后一点碎布票换来的最普通的彩线,
红的、蓝的、绿的,色泽生硬而单薄;一片巴掌大小的硬实白布头,
是从一件实在不能穿的旧汗衫上剪下来的最后一点边角料,
两根磨得有些细秃、尖端微微发黑的钢针——这便是我仅有的、也是最核心的“生产资料”。
油灯的火苗很小,吝啬地吞吐着光晕。我眯着眼,
努力辨认着泛黄书页上那些仿佛浸透了时光墨痕的细小图谱文字。
空气里飘散着劣质灯油燃烧后特有的淡淡焦糊气,混合着樟木箱子散发出的辛凉幽香,
形成一种奇异而沉静的夜晚氛围。屏着呼吸,心跳却跳得一下比一下重。
指尖因白天清理尘土而粗糙,捻着那最细的一缕绿色丝线时,几乎感觉不到捻动的摩擦。
针尖刺透布面,带着一股生涩的阻力,极其轻微地“嗤”了一声。
书上那一个名为“散套针”基础针法的走向图示——箭头标注着针脚起始与回落的隐秘路径,
要求针针相嵌,层层递色。初时的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
那细细的针尖在我粗糙的手指间像个笨拙而别扭的顽童,
不是戳歪了刺穿了下一针预设的“埋伏点”,就是力道不均使得线脚堆叠在一起,
在薄薄的白布底子上形成一小团难看的、鼓起的绿色疙瘩。几个来回后,
指尖因持续发力而有些微的刺痛,额角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就在这时,
那些繁复的线条、标注着上挑下伏角度的箭头、某个微小区域特意加重的墨点示意排针加密,
甚至是一些极细的旁注小字“气宜透”“线宜藏”……这些原本只是书册上呆板的符号图形,
忽然在脑海中自动延展、分解、流动、组合,瞬间变得立体而清晰起来。
手腕处沉睡已久的微小肌肉群,似乎被什么触动了最深处的一根弦,细微地跳动起来,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真切的、属于引针穿线多年形成的特定运动记忆,
像一股温热的溪流悄无声息地苏醒、涌动。它顺着小臂蔓延至指尖,
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轻微震颤感,引导着我那原本笨拙僵硬的手指,轻轻巧巧地向内一缩,
手腕以极其微妙的弧旋一引——针尖带着绿线再次落下。这一次,动作奇异地顺滑流畅起来。
没有刻意数那些箭头标注的针脚顺序,那针尖仿佛自有灵性,借着上一针的微末余力,
贴着布丝微微一侧的角度,以最小的阻力准确地穿入,正好藏在前一针绿线的根茎细微处,
只露出针尖一点,又旋即隐没,引出一道细若游丝的翠绿线脚,完美衔接上前一针的末端,
严丝合缝。布面上那团不协调的绿色疙瘩消失了,被这一针温柔而准确的力量悄然“熨”平。
针与线、线与布之间,那种初时的滞涩对抗感骤然冰消。
一种久别重逢般的温热感从指尖弥漫开来,仿佛它原本就该如此运转,只是被蒙尘太久。
指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散套针的针脚在底布上迅速地、连绵不绝地铺展开去。那点绿色的、柔嫩的叶芽初初成形,
仿佛刚从泥土里钻出第一线生机。“咿呀……”一声微弱的呓语在昏暗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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