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也那么疯狂

导语我，程佼佼。三十五岁，未婚未育。人生最大志向？找份工作。钱多？不敢想。事少？

算了吧。离家近？租房狗不配。安稳做到退休。这就是我的终极梦想，金光闪闪。

1 十年工龄喂了狗我觉得我快摸到了。到现今为止，我在公司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年。

刚开始在采购部，跟供应商斗智斗勇。后来又去了运营部，跟流程和数据死磕。

财务部缺人的时候，我又被临时调到财务部去帮忙。兜兜转转几个部门，

最后终于算是稳定在财务部这块地界儿了。应收管理。听着高大上？剥开壳儿，

不就是个高级对账员？天天跟客户掰扯“您还欠我们这点银子，麻烦结一下呗”。简单。

清闲。 理论上。十年啊！几个部门都滚了一圈！人生中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这儿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财务总监老麦麦仁庆，

这名字听着就没什么人情味儿手下，就我最资深。主管位子空了小半年。我眼睛都盼绿了，

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茶水间、吸烟角，风声传得有鼻子有眼：老麦跟大老板提了，

程佼佼稳了！十年老黄牛，该扶正了！简历偷偷更新了“主管经验预期”。

连退休后去哪养老，梦里都规划好了。那天。阳光挺好，透过脏兮兮的窗户，晒得人懒洋洋。

我正美滋滋地核对着一个金额不大、脾气很好的客户账单。感觉那海边小城的阳光，

已经提前照在脸上了。老麦的内线电话响了。“佼佼，来下会议室。”声音平静。

平静得有点瘆人。我推门进去。嚯！人还挺齐。老麦坐主位，

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在会议灯下像个反光板，晃得人眼晕。HR姐姐假睫毛忽闪忽闪。

还有个生面孔。年轻。非常年轻。脸蛋能掐出水。穿着最新款的套装，

头发丝儿都透着“我很贵”。老麦清清嗓子，手指敲了敲桌子像敲木鱼。“宣布个事啊。

”他绿豆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飞快地挪开。“公司业务发展需要，

财务部应收管理这块，要加强力量。”我心猛地一跳。来了！要宣布我升职了？

“这位是韦琦。”他指了指那朵人间富贵花，“从今天起，加入我们财务部，担任应收专员。

”嗡——我脑子里像飞进一万只蜜蜂。应收专员？跟我一样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什么时候变俩坑了？老麦那绿豆眼又扫回来，带着点虚伪的安抚：“佼佼啊，你是老员工，

经验丰富。韦琦呢，年轻，有冲劲，名校背景。”他特意加重了这词。“以后你们俩，

就一起负责应收这块。 特别是那个VD公司的陈年老账。”他顿了顿，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韦琦脸上来回扫。“大老板很重视，盯得紧。 你们俩，

各自独立给我把差异查清楚，整理成报告。一周后放我桌上。 谁做得好，

谁就是这块业务的核心骨干！公司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核心骨干？

翻译一下：谁干得好，谁就是主管！独立？ 翻译一下：你们俩，给我往死里卷！

他顿了一下，绿豆眼再次扫过我。“佼佼，你经验足，多带带韦琦，啊？好好配合工作。

”配合你大爷！十年工龄喂了狗？还以为主管位子板上钉钉！现在直接变成斗兽场了？

还塞进来一头披着名牌的斗牛犬？现实中的我？嘴角肌肉抽搐着。

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微笑”。手指在桌子底下。差点抠出个洞来。“好的，

麦总。韦琦，以后请多多指教。” 声音干巴巴，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2 迟早药丸散会。我像个游魂飘回工位。路过茶水间。

听到HR姐姐那甜得发腻的声音：“以后我就叫你小琦了，咱们也亲近点儿。

这边请~ 你的工位都准备好啦！电脑是刚买的，最高配置！茶水间在这里。

WiFi密码我发你微信~ 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

”热情得像迎接失散多年的亲闺女。我胃里一阵翻搅。想起我入职第一天。自助餐式入职。

HR姐姐？请假了。行政姐姐？办完手续，指了个堆满杂物的空工位。电脑自己找IT领，

WiFi自己问，流程自己摸索，人…自己认识吧？“喏，那是你老板。

” 指了指老麦办公室紧闭的门，扔下简单一句话。老麦见到我第一句话？“资料在共享盘，

自己看。有问题？自己主动点去问人。我很忙。”我像个没头苍蝇，

在办公室玩“毛遂自荐”连连看。效率？低到尘埃里。效果？基本等于零。我坐在工位上。

看着对面韦琦被HR和几个看热闹的同事众星捧月，享受着“新贵”的待遇。

明明只是个专员，排场却像总监莅临。她笑得像朵精心培育的温室花儿，微微颔首，

矜持地接受着那些好奇或讨好的目光。刺眼。

我桌上那个用了十年的、杯口磕掉好几块瓷的破杯子，像个咧着嘴的冷笑话。十年工龄。

比不上人家晚生几年，简历上多印个金光闪闪的学校？HR那态度，没点背景我名字倒着写！

“安稳退休”？呵。梦还没做热乎。就被一盆名叫“年轻”“名校”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默默打开电脑。桌面壁纸是我P的“退休倒计时”日历。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删？

删了给谁看？认输吗？不删？看着这倒计时，想着刚刚宣布的“双专员”和VD竞赛，

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最后，我给它换了个皮肤。新皮肤主题：《妈呀，这都是什么鬼！

》“行。这破班上的。迟早药丸！3 各自安好，便是晴天韦琦来了。新人上任？没烧火。

人家忙着织网呢。早上踩着点来，跟花蝴蝶似的，工位都没坐热乎，先绕着办公室飞一圈。

“霞姐早~ 今天气色真好呀！”“何经理！您昨天的建议太有启发了！”声音飘满屋，

招呼打得地久天长。好容易飞回她那顶配工位，先批奏折——手机刷得飞起，

私事处理得比国事还重要。磨蹭半天，才慢悠悠打开我发给她的VD烂账资料。不是看。

是扔炸弹。她压根儿不想自己下水摸鱼！抄起电话、群发邮件，

把我之前辛辛苦苦对接好的同事挨个轰炸一遍：“张工！这个差异怎么回事？

你系统有问题吧？”“李姐！这笔账对不上！你们流程有漏洞！”邮件雪花般飞回我邮箱，

全是诉苦告状：“佼佼姐！这韦小姐问的啥啊？根本驴唇不对马嘴！”“老妹儿啊！

你跟她说清楚没？这锅我们不背！”我太阳穴突突跳。压着火，找她：“韦琦，

这活儿是咱俩的，得自己查自己调，不能把问题都甩出去啊！”她眼皮一翻，

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新键盘：“流程？你画的那些鬼画符谁看得懂？不专业！

”行，嫌我丑，嫌我不专业。我耐着性子，

试图履行老麦强加的“指导”义务：“那你想我怎么跟你说明？从哪里开始入手比较好？

”她嗤笑一声，下巴微抬，眼神里满是轻蔑：“用不着！我自己琢磨就行！

反正你也没搞出啥名堂。”我！艹！心里默念一百遍“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4 老娘迟早要疯午饭时间。我故意磨蹭到食堂快没人。想清静。结果。

刚坐下啃两口冷掉的排骨。阴影就罩下来。霞姐端着盘子，一屁股坐我对面。“佼佼，吃呢？

” 她笑得有点不自然。“嗯。” 我埋头扒饭。““哎呀，” 她身子往前探，

音量压得不高不低，刚好够旁边收拾餐盘的阿姨竖起耳朵。“你猜怎么着？

我刚听销售部老张说的…”她故意停顿，吊足胃口。“…新来的韦琦！人家可不是一般人！

” 她咂咂嘴，眼神意味深长，“知道她谁塞进来的不？”她左右瞟了一眼，用手半捂着嘴，

声音却一点没小：“王副总！ 集团那个！亲外甥女！”“怪不得呢~” 她拖长了调子，

“一来就是顶配电脑，HR那帮人跟伺候祖宗似的！麦总？哼，

也就敢拿咱们这些没背景的开刀！”她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你斗不过的！

等着看好戏咯！”老麦这马屁精，舔得够快啊！我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后槽牙发酸：“呵呵，是啊，背景硬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只会干活不会投胎。

刚噎下一口饭。手机震了。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号码——物流部经理，何福。

一个比我混迹公司还久的老油条。自己部门的业务门儿清，就是不愿意共享给其他部门，

如珠如宝的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品牌专利。非要人当神一般供着，才肯吐露一二。

微信消息：何福：小程，午饭吃得下吗？[阴险笑表情] 看你跟那新来的斗得欢，

教得挺费劲吧？白费力气！[吃瓜表情]何福：要我说啊，麦总弄这么个祖宗来，

摆明了就是顶你位置的！你还真当自己带徒弟呢？[叹气表情]何福：听哥一句劝，

悠着点干，别傻乎乎给人当垫脚石！功劳是领导的，锅是你的！

[蜡烛][蜡烛] 别给人做了嫁衣裳！何福那幸灾乐祸的“关心”。

霞姐那等着看好戏的脸。桌上那堆不知何年何月能对清的VD烂账。

还有韦琦那副“我比你专业”的派头。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我点开手机屏保。

屏保是我昨天刚换的《莫生气》口诀全文。人生就像一场戏，

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一遍。两遍。…第三遍念到“我若气死谁如意”时。

“咔嚓！”一声轻响。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莫生气》正中央。一道清晰的裂痕。

蜿蜒而下。像条嘲讽的蜈蚣。内心终极OS：“莫生气？”“莫你个头！”“这破班！

这破人！老娘迟早要疯！”5 “发疯啊！笨蛋！”屏蔽！霞姐的酸话？当背景音！

何福的“关心”？直接划掉！韦琦的“织网”？眼不见为净！老娘眼里，

只有VD那堆陈年老账！白天办公室是战场？我就是那堵隔音的墙！管你花蝴蝶怎么飞，

我只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打架，单据上的灰尘跳舞。一天？不够！扎进去整整一周！咖啡续命，

怒火提神。十年功底不是盖的！供应商变更记录？翻烂了！系统迁移丢的数据？

像考古一样往回扒！IT小哥？被我的夺命连环Call催得翻白眼，塞两包华子才搞定！

一周后。报告！像艘打满补丁但好歹没沉底的破船，甩进了老麦邮箱！感觉像卸下半座山。

刚瘫在椅子上，想喘口完整的气。手机响了。一个久违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苏姐。

前财务经理。 当年跟我并肩作战的狠人。“喂？苏姐？” 我嗓子像砂纸磨过。“佼佼？

” 苏姐声音带着点烟熏过的慵懒，却像雷达一样准，“听你这声儿，半死不活的。怎么？

麦仁庆那个秃子，又给你委屈受了？”一句话，戳中泪腺开关。

憋着的委屈和火气“轰”地冲上来，竹筒倒豆子：“何止委屈！来了个韦琦！年轻！名校！

有后台！屁事不干光会织网！老麦弄来跟我‘竞争’主管位子！VD那堆陈年老帐就是考题！

我他妈拼死拼活刚把报告糊弄完甩他邮箱…”苏姐在电话那头“嗤”地笑了，

笑声凉的像办公室里的冷气。“竞争？佼佼，你脑子被门夹了？” 她打断，

刀子嘴毫不留情，“麦秃子那点龌龊心思，我还不清楚？当年老娘在财务部熬了多少年？

眼瞅着总监位子该是我的了！”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讥讽：“结果呢？他！麦仁庆！

一个管着屁大点项目、账都算不利索的小经理！仗着给上面几个老总当了十年哈巴狗！

关键时候跪舔自荐！硬生生把老娘挤走了！他懂个屁的财务！就会舔和甩锅！”我屏住呼吸，

第一次听苏姐亲口说这事。“现在？” 苏姐冷笑，“他弄个有后台的来跟你‘竞争’？哈！

一模一样的烂招！摆明了就是不想给你升！找个借口堵你的嘴！拖死你！

”原来…根子在这儿！十年的憋屈，拼的一周，韦琦的嘴脸，

老麦的算计…全在苏姐这血淋淋的“前传”里串起来了！“那…那我…” 我喉咙发紧，

像被什么扼住。“那什么那？” 苏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规矩？

那是给老实人挖的坑！他们先不要脸，你还讲什么体面？！”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耳朵：“那就——”“发疯啊！笨蛋！”电话挂了。忙音嘟嘟响。

我握着滚烫的手机，僵在原地。苏姐的话，在脑子里轰轰回响。发疯…发疯！

6 老娘不伺候了本想“各自安好”，谁知等来“晴天霹雳”！

韦琦这祖宗压根儿没想“安好”！给她的资料，她压根儿看不懂！看不懂，还不肯问！

一周过后，半毛钱没对出来。天天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着我！“佼佼姐！

这个差异来源你解释下？”“这个调整依据是什么？”“这流程你确定是这样？

”语气像审犯人，眼神像看废物。我憋着火气，一遍遍解释，

公司流程、历史原因、系统坑爹…嘴皮子磨破。她左耳进右耳出！“不可能吧？

我觉得应该这样…” 她总有自己的“高见”，屁用没有，还死犟！我耐心告罄，

指着老麦办公室：“我说不清！你自己去问老板！”好家伙！她真去了！

回来就给我扣屎盆子！麦仁庆那个甩锅精，被她问烦了，让她找我。

她倒打一耙：“麦总~ 佼佼姐把资料一股脑儿丢给我，啥也不说！

害我浪费好多时间从头摸索呢！她是不是…不想教我啊？”纳尼？？？！！！我比窦娥还冤！

六月飞雪啊！自己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引力？！老麦的内线电话像追魂索命。“程佼佼！

滚进来！”推门。他油亮的脑门气得发红，绿豆眼喷火。“你怎么回事？！啊？

把工作当自己的品牌专利了？生怕别人抢了去？！跟何福一个德行！

” 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何福？物流部那个老油条？拿我跟他比？

邪火“噌”地窜上天灵盖！苏姐的话再次响起。“发疯啊！笨蛋！”老娘不忍了！“麦仁庆！

” 我声音拔高，破音了，“你什么意思？品牌专利？这破活儿含金量高吗？

能给我镶金边还是镀层银？我流程画了！资料给了！嘴皮子磨破了！是她自己不听！不接受！

我刚来那会儿，想找人问都没门！现在还要我嚼碎了喂到她嘴里？！”我喘着粗气，

手指差点戳破他反光的脑门。“自己专业稀烂！还赖别人藏私！到底谁没用？！你找来的人，

你自己教！老娘不伺候了！”我赌气吼完最后一句，等着他更猛烈的狂风暴雨。

办公室里死寂了几秒。老麦没料到我这头十年闷声拉磨的老黄牛，今天竟然敢反抗了！

他油亮的脑门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绿豆眼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像条离水的鱼，

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旁边的韦琦更是吓了一大跳！ 她大概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忍气吞声，

此刻正怯生生地缩在椅子边，眼神在我和老麦之间惊恐地来回瞟。老麦喘过那口气，

绿豆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眼看就要拍桌子咆哮——但他眼珠子骨碌一转，

硬生生把那股邪火压了下去！油滑的算计盖过了暴怒。

他大概瞬间想明白了：真把我逼急了撂挑子，VD这烂摊子加上韦琦这新兵蛋子，

最后全得砸他自己手里！他那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下一秒，

那油脸上硬是挤出个极其别扭、堪称惊悚的“和蔼”笑容，声音也强行掐得又软又腻，

像变了个人：“哎…哎…佼佼啊，你看你…激动什么嘛…” 他搓着手，

绿豆眼躲闪着我的目光，“消消气，消消气…教教她嘛，啊？这不…也是在帮你自己减负嘛！

以后韦琦这块…”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懵的韦琦， “…就归你管了！

我…我上面事情多，大老板盯得紧，实在…顾不过来…”呵！我算看透了！

老麦就是个顶级甩手掌柜！只会上舔老板，下压员工！功劳他领，苦劳你背，麻烦事？

滚远点！这破地方！真他妈待不下去了！7 疯？好像…也没那么难？想法刚冒头。

兜里手机“嗡”地震了。

银行APP推送：XX银行您尾号XXXX信用卡本期账单XXXXX元，

最低还款额XXXX元，到期还款日X月X日。紧接着。

“叮咚——”XX公寓尊敬的租户，您下月房租XXXX元将于3天后自动扣款，

请确保银行卡余额充足。两条催命符！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刚冒头的“自由”嫩芽，

勒得它瞬间蔫了。苏姐的话在耳边“发疯啊！”还在嗡嗡响。

但现实更响——是钱的声音！是催债的“叮咚”！疯也得先填饱肚子，交得起房租！

桌面壁纸还是那刺眼的《妈呀，这都是什么鬼！》。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删？不删！删了它，

信用卡房租也不会消失！我给它换了个新皮肤。新主题：《老娘要跳槽！》简历？

早就更新好了。十年应收经验写得金光闪闪。

把“独立攻坚历史遗留复杂账务VD”写得像拯救了公司财务危机。

虽然差点把自己憋疯。投！海投！管它大公司小公司。钱多事少离家近？不敢奢望了。

只求：1. 发工资。2. 老板同事是个人。3. 能让我安稳干到…嗯，四十岁？

不管了，安稳就行！很快。一个电话打来。某中型公司。财务主管岗位。听着靠谱！

我穿上最贵其实也就某宝不到一百块的战袍——那套压箱底的灰色西装。化了淡妆。

遮住熬夜的黑眼圈。奔赴战场。面试官是个男的。年轻。非常年轻。看着跟韦琦差不多大。

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带着点……藏不住的优越感？前半段还行。

问了些专业问题。我答得滴水不漏。他微微点头。手指在平板划拉。像个在给商品打分的。

“程女士，” 他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X光，恨不得把我简历穿透。

“你的专业能力，基础很扎实。十年经验，不容易。”呵，开场白，铺垫要来了。“不过，

”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我仔细看了你的履历。”“十年时间，

一直在基础岗位上…”他顿了顿，用了个更“专业”的词“…深耕？”嘴角那点弧度，

怎么看都像嘲讽。“没有带团队的经验？”潜台词：“十年了还是个兵？

”“能力天花板到了？”“混日子？”嗡——我脑子里像飞进一万只蜜蜂！深耕？

老娘是在不同火坑里反复横跳！十年青春换一身背锅本领！带团队？

我们部门加上老板也才四个人，你看我带几个人的团队合适？你个小屁孩！

坐上管理层了不起了？就敢judge老娘十年江湖路？！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看着他年轻气盛、指点江山的样子。听着这操蛋的“年龄=职位”标准！

苏姐的话在脑子里炸响：“规矩是给守规矩的傻X定的！”“发疯啊！”我深吸一口气。

脸上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身体也学他微微前倾。

模仿他那“精英范儿”的姿势。用清晰、响亮、保证全会议室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领导！

您说得太对了！”语气充满“顿悟”。“醍醐灌顶啊！”“我这十年！

可不就是‘成长不足’嘛！”“光顾着埋头干活！当螺丝钉了！”他明显一愣。

眼神闪过一丝迷惑和…警惕？大概觉得我这反应太反常。我笑容加深。话锋陡转！

声音拔得更高！“为了弥补这个‘重大缺陷’！

”“为了向您证明我的‘潜力’和‘上进心’！”“我决定！”停顿一秒，掷地有声。

“把我这十年工龄！”“打包！”“去您公司！”伸出手指，虚空比划。“…换个几袋狗粮！

您看——”“够‘成长’了吗？”“……”会议室。死一样的寂静。精英男的脸。瞬间！

像被按了暂停键！血色“唰”地褪干净！精心打理的精英表情彻底裂开！嘴巴张着。

能塞进一个鸡蛋。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整个人。像尊被雷劈了的蜡像。

……走出大楼。阳光刺眼。爽！真TM解气！虽然工作肯定黄了。但那股憋了十年的浊气，

好像随着那句“换狗粮”喷出去不少。疯？好像…也没那么难？还有点…上瘾？

8 荒诞和极致的痛快很快。第二家面试。办公室旧点。面试官是个女的。四十出头。

看着挺利索。妆容精致。但眼角的疲惫。粉都盖不住。

一看就是被工作和生活榨干好几轮的老姐妹。聊得… 表面还行。

她对我跨部门经验问得挺细。尤其关注处理复杂问题和抗压能力。气氛还算正常。

但我心里那根弦绷着。总觉得空气里有股熟悉的…焦虑味儿？果然。她合上简历。没叹气。

但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开口了。“小程啊，” 语气放软，带着点“过来人”的熟络。

“你能力经验都没得说，姐是认可的。”先扬，棒槌在后头。“就是…” 她停顿，

手指无意识摩挲简历边缘，像在摸一块烫手山芋。“…你这年纪，三十五了，

还没成家没孩子…”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探究。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这个年龄找工作很难了”的意味？来了！熟悉的配方！

未婚未育中年女子就业难！“姐是过来人。”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像分享什么职场生存秘籍，又像在念紧箍咒。“知道咱们女人在这个坎上有多难。

”知道难你还插刀？！“老板们心里都犯嘀咕啊！不是说你不行，是怕！”怕啥？

怕我明天就休产假？“怕你这头刚上手，那头家里催婚催生，精力一分流，

工作质量怎么保证？项目谁跟到底？”说白了就是怕招个人回来，没干几天结婚生孩子了，

公司还要负担婚假，产假，哺乳假……怕吃亏了呗！资本家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就算你愿意和公司签协议……保证两年内不结婚不生孩子……但要真结婚，真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