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瀚湫导演

1 重逢的约定穆湫笙五岁时，隔壁搬来个哮喘病小哭包阮明喻。

她总把蓝色小药瓶塞进他手心：“别怕，吸一口就好啦。”十年后转学重逢，

他成了篮球队耀眼新星，却假装不认识她。图书馆里，她将哮喘喷雾推到他面前：“同学，

你东西掉了。”他耳尖通红：“谁、谁要你多管闲事！”当晚却翻进她家阳台，

气呼呼扔来一盒芒果布丁：“喂！小时候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2 篮球场的意外初秋的晨光带着点清冽的凉意，透过高大的梧桐枝叶，

在青城一中的林荫道上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穆湫笙背着沉甸甸的书包，

怀里还抱着一摞刚从图书馆借来的竞赛资料，步履从容地穿过喧闹的人流。

她穿着合身的蓝白校服，身形纤细挺拔，乌黑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晨风吹拂，几缕碎发掠过她白皙沉静的侧脸，

她微微侧头避开，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泓深秋的湖水，不起丝毫涟漪。“快看！是穆湫笙！

”“学神啊……这次月考又是断层第一吧？”“气质好绝，

感觉靠近她三米内都会被冻住……”细碎的议论声飘过来，穆湫笙恍若未闻，

目光专注地落在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直到一个篮球裹挟着劲风，突然从旁边的篮球场方向失控地飞旋而出，

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直直朝着她怀里那摞摇摇欲坠的书籍砸来！周围响起几声惊呼。

穆湫笙脚步一顿，反应快得惊人。她抱着书的手臂猛地向内侧一收，

身体极其敏捷地向旁边侧开半步，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利落。

篮球几乎是擦着她的校服袖口飞了过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后面的树干上，

又弹跳着滚远了。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篮球飞来的方向，只是低头检查了一下怀里的书，

确认没有散落，便继续迈步向前。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不过是拂过衣角的一粒尘埃。

“卧槽！阮明喻你行不行啊！差点砸到人！”篮球场那边传来队友夸张的调侃。“失误失误！

手滑了！”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懊恼的少年声音响起，尾音微微上扬，

像阳光下叮咚跳跃的溪水。穆湫笙的脚步，在这一刻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湖心的小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阮明喻。她微微侧过脸，

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篮球场上那个被队友围着、正弯腰捡球的身影。

少年穿着火红的7号球衣，个子很高，身形矫健挺拔，像一棵生机勃勃的白杨。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栗色的短发，有几缕不服帖地翘着，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直起身，

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下意识地朝她这边扫了过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隔着喧闹的人群和球场边线，两道目光短暂地、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交汇。

穆湫笙清楚地看到，少年那张轮廓分明、带着阳光般爽朗笑容的脸上，在视线触及她的瞬间，

笑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住。随即，那双明亮的、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

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慌乱？还有……一丝强装的陌生和闪躲？

他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动作快得有些刻意，甚至带着点狼狈，猛地转过身，

把篮球重重拍在地上，对着队友大声嚷嚷：“看什么看！继续啊！”声音比刚才拔高了几分，

像是在掩饰什么。穆湫笙收回了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抱着书的手指，

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她转过身，步履依旧从容，径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将身后球场重新响起的喧嚣和那个刻意避开的背影，都留在了初秋微凉的晨风里。是他。

那个小时候总爱哭鼻子、需要她递“解药”的小哭包，阮明喻。他果然不记得了。

或者说……假装不记得了。---3 图书馆的秘密午后的图书馆，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将一排排高耸的书架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油墨和旧木头特有的沉静气息。这里是穆湫笙最常驻足的领地之一。

她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厚厚的物理竞赛真题集，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

发出沙沙的轻响，思路清晰而专注。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眉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扇形阴影，沉静得像一幅古典油画。

直到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宁静。

穆湫笙没有抬头，但手中的笔尖停顿了一下。脚步声停在了她斜对面的空位旁。

接着是椅子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阵清爽的、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气息坐了下来。

那人似乎也带了书，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然后，

便是一种努力维持安静、却因为主人本身气场太过活跃而显得有点局促的呼吸声。

穆湫笙依旧垂着眼，视线落在复杂的电路图上，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斜对面的人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翻书的动作带着点急躁。过了一会儿，

穆湫笙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太顺畅的呼吸声。那声音很轻，像是被强行压抑着，

带着一种熟悉的、努力克制的短促。她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越过摊开的书本边缘，

平静地看向斜对面。阮明喻果然坐在那里。他面前摊着一本数学练习册，眉头却紧紧锁着，

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下方，另一只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栗色的短发。

他的脸颊似乎比刚才在球场上红了些，嘴唇也微微抿紧，每一次吸气都显得有些费力，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憋闷感。穆湫笙的视线下移，落在他放在桌角的书包上。

书包侧袋敞开着，里面只有几本书和一支笔，并没有那个她记忆中熟悉的、小小的蓝色身影。

果然没带。她的眸光几不可察地沉了沉。小时候也是这样，一玩疯了就忘记带药，

最后憋得小脸通红，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衣角。图书馆里一片静谧。阮明喻似乎难受得厉害，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猛地合上练习册，发出不小的声响，引来旁边几道不满的视线。

他烦躁地耙了下头发，似乎想起身离开，但呼吸的不畅让他动作有些迟疑。就在这时，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推过来一个东西。阮明喻一愣，顺着那只手看去。

穆湫笙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桌旁，微微俯身。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丝毫波澜。被她推过来的，

是一个小小的、磨砂蓝色的、便携式哮喘喷雾剂。“同学，”她的声音清泠泠的，不高不低，

恰好能让阮明喻听清，像碎冰撞在玉盘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你的东西掉了。

”阮明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看着桌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蓝色小药瓶，

又猛地抬头看向穆湫笙。那张清冷白皙的脸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长睫和那双沉静眼眸里映出的、自己此刻慌乱失措的影子。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猝不及防戳破伪装的狼狈感瞬间攫住了他！

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烧得通红滚烫！“谁、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开身子，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喷雾剂，几乎是慌乱地塞进自己裤兜里，

动作粗鲁又笨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他不敢再看穆湫笙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梗着脖子，声音又急又冲，

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虚张声势：“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不用你管！”吼完，

他像是再也无法在这个空间多待一秒，抓起书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图书馆安静的区域，留下身后一片愕然的目光和低低的议论。

穆湫笙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狼狈逃窜的、消失在书架拐角的高大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推药瓶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他校服布料粗糙的触感。

她缓缓收回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沉静的眸子里，

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无奈的微光。笨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硬。

---4 阳台的告白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次第亮起，织成一片朦胧的光海。

穆湫笙刚结束和物理竞赛小组的线上讨论，关掉电脑，房间陷入一片安静。她走到书桌前，

正准备摊开练习册，窗外阳台方向，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极其不寻常的细微声响。

她动作一顿，警觉地侧耳倾听。声音又响了一下，

像是……有人笨拙地踩到了她放在阳台角落的几盆多肉？穆湫笙眸光一凛，

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挑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芒，

朝自家那小小的、堆满绿植的阳台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试图从隔壁阳台跨过来。动作笨拙又带着点不顾一切的莽撞，

不是阮明喻又是谁？他似乎刚洗过澡，栗色的短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流畅有力。

他一只手扒着她家阳台边缘的护栏，

另一只手正小心翼翼地……试图把什么东西放在她那张小藤编圆桌上？穆湫笙屏住呼吸，

没有惊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阮明喻显然没什么“作案”经验，动作透着十足的紧张。

他好不容易把手里那个方方正正、包装精致的东西稳稳放在小圆桌中央，这才松了口气，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他直起身，似乎想原路爬回去，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穆湫笙房间紧闭的玻璃推拉门上。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他大概以为她睡了。少年站在寂静的夜色里，站在她堆满绿植的小小阳台上，

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好几秒。夜风吹起他额前微湿的碎发，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寂的轮廓。他脸上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只有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犹豫、挣扎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复杂光芒。终于，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往前挪了一小步，凑近了玻璃门。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手，

屈起指节，用指背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叩、叩、叩。

”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穆湫笙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阮明喻似乎有些懊恼，又有些泄气。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像是气自己不够干脆，又像是气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他猛地转过身，似乎想立刻翻回去，但脚步刚动，却又硬生生停住。夜风里，

传来少年带着点气急败坏、却又压低了嗓子、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的别扭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莽撞和掩饰不住的心跳：“喂！穆湫笙！

”“……那个……芒果布丁！”“小时候……拉钩说好的……你、你还算不算数啊？！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羞恼。吼完，

他像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也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根本不敢看门内是否有反应，

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阵风，三两步就敏捷地翻回了隔壁阳台，“砰”地一声轻响，

隔壁阳台的门被关上，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个在夜色里笨拙送布丁、别扭告白的少年，

只是月光投下的一个幻影。穆湫笙依旧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缓缓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走到小小的阳台上。夜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他洗发水的清爽味道，

还有少年身上特有的、阳光晒过般的蓬勃气息。她的目光落在小圆桌上。那里，

静静地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透明的盖子下，

是两块圆滚滚、黄澄澄、点缀着新鲜芒果粒的布丁，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旁边，

还压着一张小小的、折起来的便签纸。穆湫笙伸出手，拿起那张便签纸，展开。

纸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行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迹，

带着少年特有的张力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爱是解药，你给我好不好？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温柔地拂过阳台，吹起穆湫笙颊边的几缕碎发。

她捏着那张小小的便签纸，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张的纹理和少年落笔时那股莽撞的力道。

月光清泠泠地洒在芒果布丁光滑的表面，也映亮了她沉静眸子里微微漾开的涟漪。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那张写着滚烫心事的便签纸仔细折好，放进校服口袋，

然后端起那盒布丁，转身回了房间。第二天，物理竞赛校内选拔特训名单公布。

穆湫笙的名字高居榜首，紧随其后的，赫然是阮明喻。

集训教室设在实验楼顶层的专属小教室。当穆湫笙抱着厚厚的资料推门而入时，

阮明喻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正低头烦躁地转着一支笔，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

视线撞上穆湫笙平静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瞬间弹开，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薄红。

他迅速低下头，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只是那笔尖在纸上戳出的点点墨痕，

暴露了他内心的兵荒马乱。穆湫笙像是没看见他的窘迫，径直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她摊开资料，拿出笔，侧脸线条沉静而专注。阳光透过窗户，

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也照亮了她微微抿起的唇角。阮明喻僵直着身体，

大气不敢出，只觉得旁边少女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搅得他心绪不宁，笔下的受力分析图扭曲得像一团乱麻。

负责特训的严老师是位雷厉风行的金牌教练，一上来就抛出一道极其刁钻的电磁学综合大题，

限时一小时完成。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

穆湫笙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滑行，思路清晰，步骤严谨。写到一半时，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笔袋里的直尺。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尺身，

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克制的、短促而艰难的吸气声。

“嘶……”穆湫笙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回头，但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

阮明喻的背脊瞬间绷紧，一只手用力按在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另一只手则死死抵在胸口下方，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耸动。

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像是在忍受巨大的不适。严老师也注意到了异常，蹙眉看过来：“阮明喻？不舒服？

”“没……没事老师！”阮明喻猛地挺直背脊，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和强撑的镇定，

甚至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就……有点闷，我开个窗透透气！”说着，

他动作有些慌乱地伸手去够旁边的窗户把手。穆湫笙在他伸手的同时，也动了。她没有看他，

只是动作极其自然地将自己桌面上那个小小的、磨砂蓝色的哮喘喷雾剂，

轻轻推到了两人课桌中间那条并不宽裕的缝隙里。动作幅度很小，除了旁边的阮明喻，

几乎没人察觉。蓝色的药瓶静静地躺在木质桌面的交界处，像一颗沉静无声的信号弹。

阮明喻伸向窗户的手僵在半空。他低头看着桌缝间那抹熟悉的蓝色，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胀，还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被精准看穿的羞赧。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发烫。严老师见他脸色确实不好，

语气放缓了些：“真没事？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真没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