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今晚宿在德妃那处了,您啊,就别等了。
鹃儿摇着扇子对靠坐在廊柱上的女人说。
三伏天,夏天最热的时候,夜里也并不凉爽多少,紫禁城早己到了宵禁。
宫里,妃子大多己经睡下,只有华素宫还亮着,华素宫,舒妃的住处。
舒妃就是廊柱上坐着的女人,端庄大气的长相,比千娇百媚的德妃多了一分清冷,眉宇间也比旁女子更加硬朗。
快燃尽的宫灯将她纤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她本名叫夏锦舒,一个正一品官的女儿。
她原本仕途顺利,在朝作女官,一心本分做官,哪知老皇帝去世后,竟传位给了一个私生子,也是她曾经的恋人,江肆,两人相识于学府,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在学府受富家公子欺凌,他最落魄的日子遇见了光芒万丈的她,美好只停留在相遇,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年,夏锦舒反复告诉自己,怜悯不是爱情。
宫灯燃尽,回房吧。
舒妃对鹃儿说,宫里人皆知。
舒妃对皇上一片痴心,每天都等到子时,只有夏锦舒自己知道她在等另一个人,等他救她出去,等他改变她的世界。
“陆将军凯旋归来了!”
追溯回一年前,陆老将军陆镇戍边有功,班师回朝。
他的小儿子陆凛之也一战成名,但左额角也因此留下一道永久的疤,望着十分骇人。
那时她还只是个女官,与满朝文武站在一起,看着俊朗的少年,穿着破烂的铠甲,隐约看得见里面血染红的纱布,站在父亲边上,意气风发,目光深深,在人群中锁定了她。
看着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笔首的身板,不由得心疼,那么小的孩子,朝廷的国泰民安需要他来守护,承担了什么样的重任啊?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少年左额的疤很显眼,但她不觉得丑,那是勇敢的标志。
陆凛之一眼就注意到一群乌衣大臣中那个穿官服的女孩,气质冷清,容貌大气脱俗,长发高高束起,眼神微软望向他,如用手温柔抚摸他额角的疤。
他想要她。
当时陆凛之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后来的庆功宴上。
官家未出阁的女子本是不能出席的,而夏锦舒作为女官也同父亲一同来到宴上,穿男装,长发高束,并未由于自己特殊身份而过分张扬,由于父亲喜静,她与父亲落座于靠门的位置,远远望去,陆镇老将军坐在老皇帝边上,他下意识向陆镇身后看去,想找陆凛之,但一拥而进的水袖舞女挡住了她的视线。
此时陆凛之在二楼,俯瞰楼下的歌舞升平,一袭黑衣,胸口似乎渗着血,将衣领染成了暗红,他却毫不在乎,居高临下,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很快锁定了那个穿男装的女孩,嗯,穿男装也好看,他想着。
宴会己接近尾声,天色渐暗。
夏锦舒望向陆老将军身后的位置,仍是空的,她紧了紧手中的药瓶,跟父亲说了声便走了出去,清静许多。
顺着拐角的楼梯来到楼上。
太阳己落下,二楼没点宫灯灯,一片漆黑,她倚在墙柱上独享这份静谧。
却嗅到愈发浓重的血腥味,空荡的二楼瞬间拥挤,她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陌生的气息逼着她,她转身想跑,刚好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少年独有的清澈,认出了是谁,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手中的药瓶却不小心滚落在地,弯腰去拾,在黑暗中却不小心跌进陆凛之怀里,陆凛之一手揽着少女的纤腰,一手捡起了药瓶,夏锦舒感受到掌心一片粘腻,是血!
她忙从他怀里退出来。
“你受伤了!”
“嗯,不碍事。”
陆凛之皱了皱眉,似乎不满软软的女孩突然从自己怀里出去,夏锦舒心疼他,顾不得男女大防,扒开了陆凛之衣襟,用自己的手帕止血,又为他涂药,少女软若无骨的指尖沾着冰冰凉凉的药膏在陆凛之胸口打圈,黑暗中,少年的眸子染上情欲,满是老茧的手一扣,拉近了少女与自己的距离。
“嘶,别动,还没涂好。”
怀里的夏锦舒却勾人而不自知,正涂得认真,嗅着少女身上清甜的味道,他好喜欢她,她好温柔,如果她能再喜欢他一点,只要一点就好。
宴会散了,夏锦舒也走了,只有陆凛之还在二楼,把玩着少女送他止血的药瓶,在冷血的战场待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
嗯,得想办法快些得到她。
陆凛之想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