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贝卡地亚”的倾心著陆砚阿满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被休那雪下得很陆沉把休书拍在桌溅起的茶水洇湿了纸“林带着你的拖油”他声音不却像冰锥扎得我骨头缝都怀里刚满周岁的阿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恶小嘴一哇地哭出陆沉嫌恶地皱像看什么脏东“哭什么哭?野”我的指甲掐进掌疼得钻才没让眼泪掉下“陆阿满是你亲骨”“亲骨肉?”他嗤眼神扫过我怀里的襁冰冷又陌“滴血验亲那你...
主角:陆砚,阿满 更新:2025-07-04 01:27:45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被休那日,雪下得很大。陆沉把休书拍在桌上,溅起的茶水洇湿了纸角。“林晚,
带着你的拖油瓶,滚。”他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子,扎得我骨头缝都疼。
怀里刚满周岁的阿满,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恶意,小嘴一瘪,哇地哭出来。
陆沉嫌恶地皱眉,像看什么脏东西。“哭什么哭?野种。”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钻心,
才没让眼泪掉下来。“陆沉,阿满是你亲骨肉。”“亲骨肉?”他嗤笑,
眼神扫过我怀里的襁褓,冰冷又陌生,“滴血验亲那天,你忘了?”心口猛地一抽。
那碗清水,那两滴不肯相融的血,陆沉铁青的脸,婆婆尖利的咒骂……像噩梦,
缠了我整整一年。可我知道,阿满是他的。只是那碗水,被人动过手脚。是谁?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在陆家,连条狗都不如。“好。”我抱起阿满,挺直了背,“我走。
”没什么可收拾的。嫁妆?早被陆家掏空了。几件旧衣,一个装着阿满几件小衣服的包袱,
就是我全部家当。抱着阿满走出陆家朱漆大门时,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
身后大门“哐当”关上。隔绝了那个我曾以为是“家”的地方,也隔绝了我四年卑微的青春。
阿满在我怀里冻得小脸发青,哼哼唧唧。我把他裹得更紧些,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漫天风雪里。
无处可去。娘家?爹娘早逝,哥嫂嫌我晦气,出嫁时就说清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铺子都关了门。寒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钻,冷得像刀子。
阿满的哭声越来越弱,小身子滚烫。发烧了!我慌了神,
抱着他拼命拍打最近一家医馆的门板。“大夫!开开门!救救孩子!”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露出半张不耐烦的脸。“敲什么敲!大年下的,不看病!”“求您了大夫!孩子烧得厉害!
”我声音发颤,几乎要跪下。他瞥了一眼我怀里烧得昏沉的阿满,又上下打量我破旧的衣衫,
眼神更冷。“诊金先付,二两银子。”二两?我浑身上下,摸不出二十个铜板。“大夫,
我……我先赊着,日后一定……”“砰!”门重重关上,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里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模糊又刺耳。“晦气!穿得像个叫花子,还想赊账?带着个野种,
死在外面也活该!”野种……又是野种。这两个字像毒蛇,紧紧缠住我的脖子,
勒得我喘不过气。阿满的小手无力地抓着我的衣襟,滚烫。绝望像冰冷的雪水,漫过头顶。
怎么办?我的阿满……我的孩子……风雪迷了眼,我抱着阿满,像个游魂,不知该往哪里走。
不能停下,停下阿满会冻死。走到城南,路过一家当铺。门还开着。我猛地停住脚步。低头,
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是娘临终前偷偷塞给我的,
最后的念想。也是我唯一还藏着的,没被陆家搜刮去的东西。一直贴身藏着,
想着真到山穷水尽时,给阿满换口吃的。现在,就是山穷水尽了。我咬咬牙,
抱着阿满冲进当铺。柜台很高,伙计懒洋洋地趴在后面打盹。“掌柜的,当东西。
”我把镯子褪下来,递上去。那伙计撩起眼皮,接过镯子,对着光漫不经心地瞧了瞧,
又掂了掂。“破石头,杂色多,水头差。”他撇撇嘴,“死当活当?”“活当!”我急忙说,
“我日后定来赎!”“活当啊……”他拖长了调子,伸出三根手指,“三钱银子。”“三钱?
”我失声叫道,“这镯子……至少值五两!”“爱当不当。”伙计把镯子往柜台上一丢,
发出清脆的响声,作势要收回去,“嫌少?出门左转,别处看去。
”阿满在我怀里难受地哼唧了一声,小脸烧得通红。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疼得窒息。“当……我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伙计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写票子,
数出三钱碎银,叮叮当当丢在柜台上。“拿好了,三月不赎,东西归我们。
”我抓起那几块冰凉硌手的碎银,和轻飘飘的当票,塞进怀里。抱起阿满,冲出当铺。
风雪更大了。三钱银子,根本不够看大夫抓药。我抱着阿满,像个疯子一样在雪地里狂奔,
一家一家拍打着医馆药铺的门。回应我的,只有紧闭的门扉,
和里面隐约传来的“晦气”、“大过年的”、“野种”……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
我抱着滚烫的阿满,缩在一家大户人家高墙外的避风角落里。阿满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把他紧紧贴在胸口,徒劳地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眼泪终于决堤,
大颗大颗砸在他滚烫的小脸上。
……”“是娘没用……娘护不住你……”“阿满……求你……别丢下娘……”意识渐渐模糊,
冷和绝望吞噬着我。就在我以为要和阿满一起冻死在这个雪夜里的时候。一辆乌篷马车,
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巷口。车帘掀开一角。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穿透风雪,
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怎么回事?”我茫然地抬起头。雪光映着灯笼微光,
我看清了车里的人。一身玄青色锦袍,外罩墨狐裘,面容清俊,
眉眼间沉淀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疏离与沉稳。是陆砚。陆沉的……小叔。陆家真正的主事人。
那个常年在外,极少归家,连陆沉在他面前都大气不敢喘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陆沉把我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陆家其他人视我如瘟疫。
他这个陆家的掌权人,会怎么对我?对阿满?这个被他们认定是“野种”的孩子?
他会把我们丢回雪地里自生自灭?还是会抓回去,用更残酷的家法?
我下意识地把阿满死死护在怀里,往后缩,像只受惊的刺猬。陆砚的目光,
却越过了我惊恐的脸,落在我怀里气息微弱的阿满身上。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孩子病了?”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也没有预想中的厌恶和鄙夷。我愣住,
一时忘了反应。他不再问,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去回春堂。快。”然后看向我,
言简意赅:“上车。”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抱着阿满,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上陆家的车?刚被陆沉休弃,转眼上了他小叔的车?这算什么?
可低头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阿满,那微弱起伏的小胸膛,像风中残烛。我还有什么选择?
尊严?脸面?在阿满的命面前,一文不值。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
抱着阿满爬上了那辆温暖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马车。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冷香。
陆砚坐在对面,闭目养神,仿佛我和阿满只是两件无关紧要的行李。马车疾驰,
很快停在一家气派的医馆前。“回春堂”的金字招牌在雪夜里格外醒目。早已过了关门时辰,
但医馆大门敞开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似乎已在等候。“沈老,看看孩子。”陆砚下车,
只说了这一句。那沈老大夫立刻上前,从我怀里接过阿满,动作轻柔却利落。诊脉,查看,
眉头紧锁。“寒气入体,高热惊厥,再晚半刻……”他摇摇头,没说完,但意思我们都懂。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沈老迅速开了方子,药童飞快地抓药、煎药。
陆砚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个旁观者,却又掌控着一切。苦涩的药汁灌下去,
阿满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小脸上的潮红也退下去一点。沈老说,命暂时保住了,
但得连续用药,精心养着。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点。这时,
我才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疲惫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多谢……多谢陆……陆爷。
”我声音嘶哑,对着陆砚的方向,想跪下去。陆砚抬手虚扶了一下。他的手很稳,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不必。”他声音平淡,“诊金药费,沈老会记我账上。”“不!
我……”我急忙想说我有三钱银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三钱银子,在这种地方,
连半副药都买不到。巨大的难堪和窘迫,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砚似乎没看到我的窘迫,目光扫过我怀里沉睡的阿满,又落回我苍白狼狈的脸上。
“无处可去?”我咬着唇,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目光深沉,像是在权衡什么。片刻后,
他开口,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跟我回别院。”“阿满需要静养,你,也需要个落脚处。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跟他回别院?这……这比上他的马车更惊世骇俗!
我刚被他侄子休弃,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收留我们?陆家其他人会怎么想?
陆沉知道了会怎样?流言蜚语会像刀子一样把我们母子凌迟!“陆爷!这万万不可!
”我声音都在抖,“我……我们母子身份尴尬,恐污了陆爷清誉……”“清誉?
”陆砚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他眼神锐利,
带着洞穿一切的清明。“陆家的清誉,还轮不到你们母子来污。”“况且,”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陆沉做的事,与我何干?”我哑口无言。是啊,他是陆砚。
是那个连陆沉父亲、陆家现任族长都要看他脸色行事的陆家实际掌舵人。他行事,
何须在意陆沉的想法?何须顾忌旁人的目光?“走吧。”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马车。
抱着阿满,看着陆砚挺拔却透着孤绝的背影,我别无选择。陆砚的别院在城西,很幽静。
不是陆家老宅那种雕梁画栋、仆从如云的富贵,而是一种低调的、内敛的奢华。青砖灰瓦,
庭院深深。他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叫“竹安居”。不大,但干净雅致,一应俱全。
一个姓张的嬷嬷和一个叫小桃的丫鬟被派来照顾我们。她们称呼陆砚为“主子”,对我,
称“林娘子”,对阿满,叫“小公子”。恭敬,有礼,没有探究,没有鄙夷。
仿佛我们住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阿满在沈老大夫的精心调理下,一天天好起来。小脸恢复了红润,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又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咿咿呀呀地学语,
对着院子里的竹子笑。每当这时,我就会暂时忘记陆沉,忘记那些屈辱,
心里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填满。感激陆砚。是他,在雪夜里救了我们母子的命。
是他,给了我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这份恩情,太重。我总想做点什么报答。
可我一无所有。唯有女红还算拿得出手。于是,我开始给陆砚做衣裳鞋袜。
用的是我自己攒下的一点私房钱买的料子,最好的棉,最细的麻。一针一线,
都倾注着我的感激。第一次让张嬷嬷把做好的两件素色中衣送过去时,我忐忑不安。
生怕他嫌弃,或者觉得我僭越。张嬷嬷很快回来了,脸上带着笑:“主子收了,
还说……针脚细密,穿着舒适。”我松了口气,心里涌起一丝微小的欢喜。后来,
我又给他做了外袍、靴子、护膝……甚至荷包、扇套。他似乎都收下了,没说什么,
但也没退回来。这成了我在别院里,除了照顾阿满之外,唯一的寄托。日子平静地滑过。
直到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抱着阿满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家伙在我怀里扭来扭去,
咿咿呀呀地指着院门口。我顺着他的小手看过去。陆砚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一身墨色常服,
身姿挺拔,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似乎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阿满身上,
又移到我脸上。“陆爷。”我慌忙抱着阿满起身行礼。他摆摆手,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石桌上我还没收起的针线簸箩,里面是一件刚裁好的深青色外袍料子。“又在做?
”他问。“是。”我有些局促,“闲着也是闲着。”他没再说话,走到阿满面前,伸出手指。
阿满好奇地看着他,竟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咯咯地笑起来。那一瞬间,
我看到陆砚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有极细微的柔和一闪而过。
他任由阿满抓着他的手指摇晃,没有抽开。阳光暖暖地洒在三人身上,院子里很安静。
这难得的、近乎温馨的画面,却被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打破!“小叔!
您怎么能让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子住在这里?!”陆沉!他像一阵旋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陆家旁支的子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陆沉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剜过我和阿满,最后落在陆砚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您收留这个被休的弃妇?
还让这个野种玷污陆家的地方?!”“野种”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一颤。
阿满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小嘴一瘪,“哇”地大哭起来。我紧紧抱住他,心脏狂跳,
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冰凉。该来的,还是来了。陆砚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消失殆尽。
他缓缓抽回被阿满抓着的手指,转过身,面向陆沉。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整个院子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谁准你进来的?”陆砚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威压。陆沉被他看得气势一窒,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怒火淹没。“小叔!
我是为陆家的名声着想!您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您……说您收用了侄子的弃妇!
这让我们陆家……”“名声?”陆砚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陆家的名声,
是靠苛待妇孺、落井下石挣来的?”陆沉脸涨得通红:“她不是妇孺!
她是……”“她是什么?”陆砚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陆沉,
“她是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是你孩子的母亲!
”“你仅凭一碗不知被谁动过手脚的‘滴血水’,就断定亲子非亲生,
一封休书将产子未久的发妻和襁褓幼子赶出家门,任其冻毙风雪!”“陆沉,
”陆砚的声音冷得像冰,“陆家的名声,早在你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时,就已丢尽了!
”字字如锤,砸得陆沉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他身后的两个旁支子弟也缩了缩脖子,
不敢吭声。“至于我。”陆砚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我和哭得撕心裂肺的阿满身上,
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我陆砚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更轮不到你们置喙!”“现在,
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再敢踏足此地半步,惊扰她们母子,”他顿了顿,
声音里淬着寒冰,“家法处置。”陆沉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他死死地盯着陆砚,
又怨毒地剜了我一眼,眼神像要吃人。最终,在陆砚强大的威压下,他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小叔!侄儿……告退!”说完,带着那两人,
狼狈地转身冲出了院子。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阿满委屈的抽泣声。我抱着他,
轻轻拍抚着,心还在剧烈地跳动,手脚冰凉。陆砚转过身。他脸上那种慑人的冷厉已经褪去,
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哭得打嗝的阿满身上。“吓到了?”他问,
声音缓和了些。“没……没有。”我声音还有些发颤,“多谢陆爷解围。”他沉默了一下,
忽然道:“陆沉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愕然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鄙夷,
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清者自清。”他补充了一句。一股暖流,
猝不及防地涌入冰冷的心底。眼眶有些发酸。我用力点头:“嗯!”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渐渐止住哭泣的阿满。“好好照顾孩子。”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背影依旧挺拔孤绝,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不同了。那场冲突之后,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陆沉没再来过。
陆家的风言风语似乎也被隔绝在了别院高高的围墙之外。阿满一天天长大。小家伙会翻身了,
会坐了,开始尝试扶着东西站起来。陆砚偶尔会来竹安居。有时是傍晚,处理完事务,
顺路过来看看。有时是午后,带些新奇的玩意儿给阿满——一个拨浪鼓,
一个色彩鲜艳的布老虎,甚至有一次,是一小包精致的江南点心。他总是沉默寡言。来了,
就在院子里那张石凳上坐一会儿。看看阿满笨拙地学步,或者听我低声哄着阿满说话。
他很少逗弄阿满,只是看着。眼神平静,却又仿佛蕴藏着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阿满却很喜欢他。小家伙会跌跌撞撞地扑向他,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
奶声奶气地喊:“叔……叔……”陆砚会低头看着他,然后伸出大手,轻轻摸摸他的头顶。
动作有些生疏,却很温柔。每当这时,我心里就会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安稳,踏实。
还有一丝……不敢深究的悸动。张嬷嬷和小桃待我们极好。我给他们做的鞋袜,
她们总是欢喜地收下,夸我手艺好。日子像溪水一样潺潺流过。直到那天深夜。
我被阿满异常滚烫的体温惊醒。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小家伙闭着眼,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浑身都在微微抽搐!和当年雪夜里的情形,一模一样!恐惧瞬间攫住了我!“阿满!阿满!
”我声音都变了调。“张嬷嬷!小桃!”我抱着阿满冲出去,拼命拍打她们的房门。
整个小院瞬间被惊动。张嬷嬷一看阿满的样子,脸色也变了。“快!快去禀告主子!请沈老!
”小桃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抱着阿满,浑身都在抖。那种熟悉的、灭顶的绝望感,
再次席卷而来。为什么?我的阿满为什么总要多灾多难?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陆砚竟亲自来了!他只披了一件外袍,发髻微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怎么回事?
”他声音沉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高烧……惊厥……”我语无伦次。他几步上前,
伸手探向阿满的额头,眉头瞬间拧紧。“备车!去沈老府上!”他当机立断。
马车在寂静的深夜里疾驰。我抱着滚烫的阿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滴在阿满的小脸上。
别怕……娘在……娘在……”“陆爷……沈老……他会不会……”巨大的恐惧让我口不择言。
“不会。”陆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有沈老在。”他的手,
隔着襁褓,稳稳地托住我颤抖的手臂。那股力量透过布料传来,竟奇迹般地让我狂跳的心,
稍微安定了一点点。沈老的府邸很快到了。老人家被从睡梦中叫醒,没有丝毫怨言,
立刻为阿满诊治。施针,灌药。陆砚一直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像一座沉稳的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息都无比漫长。终于,阿满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抽搐也停止了。
小脸上的潮红退下去一些。沈老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舒了口气。“万幸!万幸送来得及时!
是急惊风,再晚半刻,神仙难救!”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是陆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多谢沈老!”我泣不成声。
沈老摆摆手:“要谢就谢陆爷吧,深更半夜,亏得他决断得快。”我转头看向陆砚。
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他眼底有血丝,有疲惫,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
还有一丝,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后怕?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
滚烫。抱着沉沉睡去的阿满回到竹安居,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陆砚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廊下,看着我将阿满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晨曦微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侧脸上,
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陆爷……”我走到他身边,声音沙哑,“大恩不言谢。
我……”“不必言谢。”他打断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林晚。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带着阿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心头一紧,难道……他也要赶我们走?
“陆家的风波虽暂时平息,但暗流未止。陆沉不会善罢甘休。”“阿满渐渐长大,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安稳的立足之地。”“而你,”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
“需要一个依靠。”他的话,像重锤,敲在我心上。他说得对。寄人篱下,终究是浮萍。
阿满不能永远顶着“野种”的名头,活在别人的庇护下。可是……依靠?
我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带着“不清白”的孩子,能依靠谁?天地之大,
何处是我们的容身之所?绝望再次弥漫上来。“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却不知该说什么。陆砚看着我眼中的迷茫和无助,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话。
一句让我魂飞魄散,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的话。“嫁给我。”三个字。清晰,冷静,
掷地有声。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晨曦的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片沉沉的、不容置疑的认真。
“陆……陆爷……”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您说什么?”“我说,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林晚,嫁给我。”“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给阿满,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轰!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
又在瞬间冻结。嫁给他?陆砚?陆沉的亲叔叔?这……这简直是惊世骇俗!悖逆人伦!
“不……不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惊恐地后退一步,“这怎么可以!您是陆沉的小叔!
我……我是……”“你只是林晚。”他打断我,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一个被陆家亏待、需要庇护的母亲。”“无关陆沉,无关陆家。”“无关那些狗屁伦常!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容置喙的强势。“为什么?”我混乱极了,声音发颤,
“陆爷,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可怜我们母子?还是……为了打陆沉的脸?
或者……陆家需要……”“因为阿满需要一个父亲。”他再次打断我,
目光落向床上熟睡的小小身影,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叹息的温柔。
“一个不会怀疑他血脉、不会抛弃他、能护他一世安稳的父亲。”我的心,
被这句话狠狠击中。酸胀得发疼。“至于我……”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我需要一个妻子。
”“一个知根底、懂进退、能安分守己的妻子。”“一个,不会让我觉得厌烦的妻子。
”他的理由,听起来如此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交易的冰冷。可不知为何,
那句“因为阿满需要一个父亲”,却像最炽热的炭火,烙印在我心底。
“这……这对您不公平。”我艰难地开口,“我只是个弃妇,还带着孩子……”“公平?
”陆砚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看透世事的嘲弄,“这世道,何曾有过真正的公平?
”“林晚,”他目光如炬,看进我的眼睛深处,“我只问你一句。”“为了阿满,你敢不敢?
”为了阿满……敢不敢?我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阿满。他小小的脸蛋,在晨光中恬静安详。
为了他,我还有什么不敢的?风雪夜抱着他拍遍医馆的门,尊严扫地时,敢。
孤注一掷爬上陆砚的马车时,敢。那么现在……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所有的惊涛骇浪和那丝隐秘的、不敢深究的悸动。迎上陆砚深沉的目光。“我敢。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陆砚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尘埃落定。他微微颔首。“好。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凤冠霞帔。甚至没有告知陆家任何人。在一个寻常的午后,
陆砚带着我和阿满,还有作为见证的沈老,去了一趟府衙。签下婚书,盖上鲜红的官印。
从此,我是林晚。是他的妻。阿满,是他陆砚名正言顺的嫡子。走出府衙,阳光有些刺眼。
我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婚书,恍如隔世。陆沉弃我如敝履。
我却成了他嫡亲小叔明媒正娶的妻。多么讽刺。多么……惊世骇俗。
陆砚牵着一匹温顺的小马驹,走到阿满面前。阿满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了,
好奇地看着这匹漂亮的“大狗”。“阿满,”陆砚蹲下身,平视着阿满懵懂的大眼睛,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以后,叫爹。”阿满歪着小脑袋,看看他,又看看我。我蹲下去,
轻轻握住阿满的小手,指向陆砚,声音温柔而坚定:“阿满,叫爹。”阿满眨了眨眼睛,
小嘴张了张。一个清晰的、奶声奶气的音节,从他口中吐了出来:“爹!”陆砚的身体,
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阿满。良久。他伸出手,将阿满小小的、软软的身子,
网友评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