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银针般刺向地面，整座城市浸泡在潮湿的黑暗中。
齐小飞缩着脖子，雨水顺着廉价雨衣的缝隙灌进衣领，冰凉刺骨。
他的电动车在积水的马路上划出一道歪斜的水痕，后座快递箱里，最后一件包裹正随着颠簸微微震动。
"操，又要超时了！
"齐小飞瞥了眼手机，21:47。
距离"云栖苑"那单送达截止时间只剩13分钟。
这单要是再被投诉，这个月奖金就彻底泡汤了。
他猛地拧动油门，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那张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脸——二十五岁，眼袋浮肿，右脸颊还有昨天刮胡子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
"叮——"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尊敬的骑手，您接单的"加急件"（订单号：XQ20230507）即将超时，超时扣款80元。
"八十块！
"齐小飞咬紧后槽牙，那相当于他今天跑单收入的三分之一。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订单详情页上那个收件人名字依然刺眼：苏明月，云栖苑2701室。
他知道云栖苑——城东顶级豪宅区，住那儿的人非富即贵。
上周有个同行不小心刮花了云栖苑业主的保时捷，半年工资全赔进去了。
红灯亮起时，齐小飞刹得太急，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
他单脚撑地稳住车身，泥水溅满了裤腿。
"还有七分钟..."他死死盯着红灯倒计时，手指在车把上焦躁地敲打。
后座箱子里，那个包装精致的快递盒仿佛在发烫——据说是什么"重要古董"，客户特意备注"轻拿轻放，必须本人签收"。
红灯还剩三秒，齐小飞己经拧动了油门。
就在这时——"嘀——！！！
"一道刺眼的远光灯从右侧劈来。
齐小飞瞳孔骤缩，视野里只剩那辆闯黄灯冲来的黑色奔驰。
"砰！！！
"世界天旋地转。
齐小飞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后背重重砸在马路中央的积水里。
冰凉的雨水灌进鼻腔，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急刹车声。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出奇地平静。
二十五岁，存款5327元，住在十平米蟑螂横行的隔断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这样的人生，结束就结束了吧？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人生优化系统激活中...一道机械女声突然在脑中炸响。
齐小飞以为是幻觉，却看见自己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蓝光。
半透明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生命体征：危急右腿腓骨骨折内脏轻微出血能量储备：10/100"什么鬼..."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右腿完全不听使唤。
远处有人惊呼着跑来，但声音像是隔了层毛玻璃。
消耗1点能量，启动紧急修复一股暖流突然从脊椎窜向右腿。
齐小飞瞪大眼睛——他亲眼看见自己扭曲的小腿发出"咔"的轻响，骨头像被无形的手掰正复原！
"这他妈..."疼痛消失了。
齐小飞猛地坐起身，把正想扶他的外卖小哥吓得一屁股坐进水里。
"兄、兄弟你没事吧？
那辆车跑了，我记下车牌了..."齐小飞没回答。
他颤抖着摸向右腿——没有血迹，没有骨折，只有裤子上破了个洞。
而三米外，他那辆二手电动车正歪倒在路边，后箱弹开，那个烫手的快递盒半泡在积水里。
"我的快递！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抓起盒子。
包装己经湿透，但里面防震泡沫应该还能保护...新手任务发布：将快递完好送达收件人奖励：基础鉴宝技能（24小时体验版）机械声再次响起，同时他视野左上角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任务面板。
齐小飞狠狠掐了把自己大腿。
"嘶——"疼得真实。
不是做梦。
电动车奇迹般地还能发动。
齐小飞把湿漉漉的快递塞进怀里，拧紧油门冲向云栖苑。
超时15分钟。
当齐小飞站在2701室门前时，他浑身滴着水，在进口柚木地板上汇成一滩小水洼。
门开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松松挽起，真丝睡袍下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
最摄人心魄的是她左眼角那颗泪痣，像一滴永远落不下的墨。
"苏...苏小姐？
您的快递。
"齐小飞结结巴巴地递出盒子，突然意识到包装己经湿透，慌忙又缩回手，"路上出了车祸..."苏明月蹙眉接过快递，指尖在湿漉漉的包装上轻轻一点："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齐小飞摇头。
"乾隆田黄石印章，保价二十万。
"她声音冷得像冰，"如果进水了，你打算怎么赔？
"二十万。
齐小飞眼前发黑，这相当于他不吃不喝干西年。
"我..."苏明月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装。
当看到内层防水盒完好无损时，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抬头时，却发现这个狼狈的快递员仍站在原地，嘴唇冻得发青。
"算了。
"她突然叹了口气，"要进来喝杯热茶吗？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中...剧痛袭来。
齐小飞眼前炸开无数画面——青花瓷的釉色变化、玉器的包浆层次、青铜器的锈色分布...海量知识粗暴地灌进大脑。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扶着苏明月家的门框，而对方正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盯着他。
"你...没事吧？
""没事！
"齐小飞慌忙站首，目光却不自觉被玄关博古架吸引。
那里摆着几件瓷器，他突然能看出最显眼的"明代"青花碗其实是民国仿品，而角落不起眼的白玉镇纸才是真正的宝贝。
"那个..."他鬼使神差地开口，"您最好把镇纸收进防潮箱，明代和田玉受潮会——""你怎么知道是明代的？
"苏明月眼神陡然锐利。
齐小飞后背渗出冷汗："就...猜的？
"苏明月忽然笑了。
她从抽屉取出一张烫金名片："我是听雨轩古董行的，有兴趣可以来聊聊。
"名片入手微凉，齐小飞低头看见一行小字：苏明月 总经理。
回到出租屋，系统界面完整展开：人生优化系统1.0宿主：齐小飞等级：LV.1（0/100）技能：鉴宝（剩余23:58:12）能量点：9/10（每日恢复1点）右下角有个闪烁的商城按钮，但显示"等级不足"。
齐小飞盯着自己破皮渗血的右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蓝色纹身般的微型二维码，扫描显示：系统载体，不可损坏。
窗外，暴雨依旧。
但齐小飞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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