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极元年正月十五,洛阳城的雨夹着碎雪,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洇成泼墨山水。
戌时三刻,镇北侯世子谢昭甩落剑尖血珠,玄鸟阁探子的尸首歪倒在盛满腊梅的陶缸里,猩红顺着白瓷瓶身蜿蜒而下。
"第七个。
"他摘下溅血的傩戏面具,金错刀在指间翻出冷芒。
这枚前朝王莽时期的错金铜币本该在二十年前随永贞太子葬身火海,此刻却硌得他掌心发烫——三日前父亲暴毙时紧攥此物,镇北侯府三十七口皆中碎玉剧毒,唯独他因在终南山习武逃过一劫。
雨幕深处忽然传来环佩叮咚。
谢昭瞳孔骤缩,碎玉症毫无征兆地发作。
喉间腥甜翻涌时,他看见画舫珠帘后转出个戴朱雀面具的女子。
绯色披帛缠着银丝软剑,绣鞋踏过青苔的声响轻得像猫。
"世子好兴致。
"她指尖银簪挑起他染血的下颌,"杀我玄鸟阁七人,就用这枚金错刀抵债如何?
"谢昭反手扣住她腕骨,却在触及肌肤时如遭雷殛。
雨丝顺着女子左肩滑落,蝶形胎记在纱衣下若隐若现——与父亲密室画像分毫不差。
"永贞太子的遗孤..."他话音未落,银簪已抵住喉结。
女子轻笑,杜若香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谢小侯爷当真以为,碎玉症是病?
"她突然扯开他衣襟,玉色指尖按在心脏位置,"每月望日,这里会爬满蛛网似的青纹吧?
"谢昭猛地钳住她咽喉,却在望进那双含雾的眸子时指节发颤。
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的画面在脑中闪现:父亲率金鳞卫屠戮东宫,永贞太子妃抱着襁褓跃入火海..."咻!
"弩箭破空声撕裂雨幕。
谢昭旋身将女子护在怀中,箭矢擦过他耳际,钉入画舫立柱时溅起木屑。
怀中的躯体陡然僵硬——她后腰抵着的正是他腰间鱼符。
"松手!
"女子突然扬袖,迷烟裹着杜若香扑面而来。
谢昭踉跄后退,腰间丝绦应声而断。
半枚青铜鱼符坠地的脆响里,他看见女子广袖翻飞如血蝶,消失在重重雨帘中。
锁骨处被银簪划破的伤口开始发黑,这女人竟在刃口淬了碎玉毒。
三更的梆子声渗进雨幕时,谢昭踹开了太医院西南角的角门。
腐肌散混着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踉跄着撞翻晒药的竹匾,掌心金错刀在青砖上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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