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有个好赌的爸、包子妈,加上我这个垃圾桶捡的倒霉蛋。
别人的人生是82年拉菲,我他妈就是杯嗖了的珍珠奶茶——表面光鲜,内里早就烂透了。
苏漾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六岁那年掀开了馄饨摊的蓝布帘。
那天暴雨把捡破烂的三轮车浇得透湿,他蜷缩在垃圾堆旁数蚂蚁,忽然闻到骨头汤的香气。
包子铺老板娘蹲下身时围裙蹭满面粉,像朵柔软的云,“跟阿姨回家好不好?”
首到三天前养父苏明海把房产证摔在赌桌上,他才知道这声“好”要用多少血来还。
“操!”
安全通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拢,苏漾的球鞋在台阶上打滑。
十七楼到天台要爬多少级台阶?
他数着心跳声往上冲,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血腥气。
三天前追债人用红漆在防盗门上画骷髅时,母亲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数台阶。
“那小崽子往天台跑了!”
粗哑的吼声炸响的瞬间,苏漾撞开生锈的铁门。
七月的热浪裹着沙砾拍在脸上,他踉跄着扑向护栏。
五十米高空下,车流像搬家的工蚁在水泥森林穿梭。
“跑啊?
接着跑啊?”
头皮传来撕裂的剧痛,红毛混混揪着他的头发往后拽。
后腰撞上护栏的刹那,苏漾突然想起高考放榜那天。
母亲把录取通知书藏进泡菜坛,被醉醺醺的养父揪着头发往墙上撞:“赔钱货!
读什么医学院!”
“父债子偿懂不懂?”
红毛踩住他撑在地上的手指碾磨,“你爸把你这小兔崽子押了五百万,够在缅北买三个腰子!”
苏漾盯着对方T恤上的骷髅印花。
三天前的深夜,养父手机里传来同样刺青的照片——母亲被反绑在馄饨店后厨,手腕勒出紫红淤痕。
现在他的指甲在水泥地上折断,就像那晚追债人泼在门上的红漆,淅淅沥沥淌进下水道。
“要钱没有。”
他啐出一口血沫,“要不把我从这儿推下去?”
“跟他废什么话。”
打手们突然齐刷刷让开通道。
苏漾看见鳄鱼皮鞋踏过自己吐出的血渍,白金袖扣在烈日下折射出冷光。
当看清男人的脸时,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傅闻璟摘下右手皮手套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剥荔枝,虎口的蛇形刺青却泛着森然寒意。
他蹲下身时,苏漾闻到了雪松香里混着的血腥气。
“苏明海把你输给我了。”
男人用鞋尖挑起他下巴,“不过比起五百万......”冰凉的手指突然按在他腰侧胎记,“我更好奇被扔在垃圾站还能考上医学院的奇迹。”
“你们把我爸怎么了?!”
“苏先生现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傅闻璟掏出手机,监控画面里插满管子的男人正在抽搐,“每分钟的医疗费够买你身上这件衬衫。”
苏漾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格子衫,这是去年生日养母用超市积分换的。
他突然发疯似的扑向护栏,五十米高空的风灌进他撕裂的嘴角:“那我跳下去!
让那老混蛋的如意算盘......”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傅闻璟揪着他衣领拽回地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傅闻璟瞥了眼来电显示,突然掐住苏漾的脖子:“带去洗干净。”
当苏漾被扔进铺满黑曜石的浴室时,他终于明白红毛临走前诡异的笑。
整面墙的银色刑具在雾气中泛光,镣铐碰撞声像极了手术器械盘。
“傅先生有洁癖。”
红毛拧开高压花洒,“特别是对要上他床的......”冷水冲开衬衫下摆,腰侧淡粉胎记在镜中一闪而过。
红毛突然掐住他后颈往墙上撞,却在下一秒被水晶烟灰缸砸中额头。
傅闻璟站在氤氲水汽里,酒红睡袍沾着血迹:“我的人轮到你碰?”
红毛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踉跄后退,傅闻璟扔掉凶器,“都给我滚出去!”
打手们拖着哀嚎的红毛退下时,傅闻璟己经蹲在苏漾面前。
“苏明海现在靠呼吸机吊命。”
傅闻璟用染血的拇指摩挲他嘴唇,“猜猜停氧通知什么时候到?”
“为什么是我?”
“上周你给那只三花猫输血的样子......”傅闻璟突然扯开睡袍领口,锁骨下方排列着六个针孔状疤痕,“很有趣。”
“你要什么?”
“合约三个月,债务全免。”
傅闻璟甩来平板电脑,第14条血色字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每周200cc血,换你爸多活九十天。”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放心,这三个月我不动你。”
苏漾正要签字,突然瞥见对方锁骨处的针孔疤痕。
记忆里解剖课讲过的凝血障碍病例闪过脑海,他抬头时正撞上傅闻璟舔舐嘴角的动作——像极了他在实验室见过的嗜血白化蟒。
“傅先生需要特殊血型维持生命?”
他故意让钢笔滚到男人脚边,“不如我们玩个大的?”
“哦?
说说看。”
苏漾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脖颈跳动的血管:“每天400cc,换你帮我妈脱离苦海。”
“啪!”
钢笔被傅闻璟踩成两截,墨汁溅上苏漾苍白的脚踝。
“A大医学院的天才就这点本事?”
男人用鞋尖挑起他下巴,“你吃的每一粒米都是苏明海从赌桌抠出来的,连学费都要靠贫困补助——”“那也比喝人血的寄生虫强!”
空气突然凝固,苏漾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傅闻璟指腹重重碾过他颈动脉,突然扯开自己衬衫。
六个暗红针孔在惨白皮肤上格外刺眼,像被钉死的毒蛇。
“上周西下午三点,你给流浪猫输血用了AB型RH阴性血。”
傅闻璟突然掐住他后颈往镜面上撞,“全城血库告急时,我的小宠物在垃圾堆捡到活体血袋——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镜面裂纹中,苏漾看见自己锁骨渗出细密血珠。
傅闻璟的犬齿擦过他耳垂:“每天400cc,够你妈活到世界末日。”
“你就不怕我往血里掺艾滋病毒?”
傅闻璟瞳孔骤缩。”
不如我们签对赌协议?”
少年染血的虎牙在雾气中泛光,“我保证你活过三个月,你帮把我好赌的爸弄进监狱——毕竟比起五百万,傅先生更想要的是命?”
鳄鱼皮鞋碾碎满地玻璃渣,傅闻璟掐着他脖子拎到窗前。
“恭喜。”
男人沾血的指尖抚过他腰侧胎记,“你找到驯兽师的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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