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们把我的故事写成了一本禁书小说

1 灵魂出窍的真相我死后，他们把我的故事写成了一本禁书。我的意识漂浮在天花板上，

像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楼下，我的追悼会正在举行。哀乐低回，白花如雪，

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精心排演的悲伤。我的未婚妻，梁静瑶，穿着一袭黑裙，

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靠在我最好的朋友，沈浩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顾辰，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沈浩抱着她，声音沙哑，

眼眶通红，“静瑶，别太伤心了，顾辰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他会心疼的。他的遗作，

我会帮你整理好，一定让他的心血面世，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的哥哥，

顾伟，站在一旁，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对前来吊唁的宾客沉痛地说：“我这个弟弟，

一辈子都扑在故纸堆里，就是个书呆子，什么都不懂，

还好有静瑶和沈浩这两个真心待他的朋友。他这一走，

最放不下的就是他那些没完成的研究……”多么感人肺幕啊。情深意切的未婚妻，

义薄云天的挚友，血浓于水的手足。如果我不是以这种诡异的、灵魂出窍的方式“活”着，

亲眼看着他们在我冰冷的身体旁上演这一出出情真意切的大戏，我几乎就要信了。

就在三小时前，我“死”在医院的病床上。当心电监护仪拉出那条刺耳的直线时，

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灵魂被从沉重的肉身中剥离。我飘了起来，

低头看见护士拔掉我身上的管子，盖上白布。梁静瑶扑在我身上，哭声凄厉。

沈浩和顾伟一左一右地架住她，悲痛地劝慰。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歉疚。我病了很久，

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但我仍然为无法陪伴他们走下去而感到痛苦。然而，

当医生和护士走出病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趴在我身上颤抖的梁静瑶，

瞬间就停止了哭泣。她直起身，脸上甚至没有泪痕，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动作冷静得像个法医。“真的死了？

”她问沈浩，声音里没有一丝悲伤，只有确认猎物是否断气的冷酷。

沈浩的表情也早已从悲痛变成了不耐烦，他点点头：“透透的了。我盯着心电图呢。这下，

总算清净了。”我的哥哥顾伟，那个刚刚还沉痛不已的兄长，此刻正靠在墙上，

低头飞快地按着手机，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2 秃鹫的盛宴我飘在他们头顶，像一个被冻结的观众，眼睁睁看着这荒诞戏剧的第一幕。

我的大脑，或者说我残存的意识，一片空白。“他的保险柜密码，问出来了吗？

”顾伟头也不抬地问。梁静瑶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

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揉乱的头发。“问？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石头一样嘴硬。不过没关系，

他说过，密码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串数字。不是我的生日，就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

实在不行，找个开锁公司，砸开就是了。”沈浩皱了皱眉：“砸开动静太大了。

他书房里那些宋版书和手稿最值钱，别弄坏了。静瑶，你再想想，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线索？”梁静瑶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那鲜艳的红色，

像是在我灰白的死亡之上，涂抹了一层刺眼的嘲讽，“他最后的日子里，脑子都不清楚了，

除了念叨他那本破书，还能有什么线索？他说要把他的一生都写下来，

写一本‘绝对真实’的书。真是可笑，一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傻子，他的一生有什么好写的？

无非就是几篇酸腐的论文和一堆不值钱的道德感。”沈浩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不，

他那本书……不，是他的研究手稿，非常重要。特别是关于‘河西走廊佚失古国’的考据，

只要我拿到手，稍微整理一下，署上我的名字，就足以让我在学术界一步登天。

”顾伟终于收起了手机，走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算计：“学术界的名声是你的，

房子和存款静瑶已经弄到手了，那我呢？我这个当哥哥的，忙前忙后，

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吧？他书房里那些古籍，我联系好下家了，至少能卖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被这五根手指上无形的铜臭给玷污了。

我飘在空中，看着这三张我曾以为最亲近、最信任的脸。我的未-婚-妻，在我尸骨未寒时，

关心的不是我的离去，而是我的保险柜密码。我的挚-友，惦记的不是我们的友谊，

而是我呕心沥血的研究手gao。我的亲-哥-哥，在乎的不是手足之情，

而是我那些藏书能卖多少钱。他们就像一群秃鹫，盘旋在我生命的尽头，

耐心等待着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一拥而上，瓜分我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我笑了。

当然，一个灵魂是笑不出声音的。但这股笑意，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凄厉，更冰冷。

它在我虚无的胸腔里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原来，我顾辰这一生，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以为我拥有爱情，友情，亲情。我以为我死后，

他们会为我真心流一滴泪。可我错了。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项可以被分割、被变卖、被利用的资产。3 追悼会的闹剧追悼会的闹剧还在继续。

梁静瑶的 eulogy 悼词写得声情并茂，

将她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离不弃、温柔坚韧的圣女形象。她说我是她生命里的光，

是她见过最纯粹、最干净的灵魂。她说到动情处，甚至再度哽咽，

引得台下不少我的学生和同事跟着抹眼泪。我飘在她的头顶，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纯粹？

干净？是啊，纯粹到把你们的贪婪和伪善看得一清二楚。干净到我的世界里，

容不下你们这些肮脏的灵魂。接着是沈浩。他以我“一生知己”的身份上台，

回忆我们从大学时就建立的深厚友谊。他讲我们如何一起在图书馆熬夜，

如何一起在田野考察中跋山涉水。他说我是个天才，而他只是个陪伴者。他说，我的离去，

是学术界巨大的损失，他会继承我的遗志，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台下响起了掌声。我的导师，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也欣慰地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我后继有人，可以瞑目了。

我几乎要为他这番话鼓掌了。继承我的遗志？不，是窃取我的人生。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将我们的过去片片凌迟。那些共同的回忆，被他拿来当作背叛的垫脚石，

踩得那么理所当然。追悼会结束后，人群散去。三个人回到了我的公寓。

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战利品陈列室。“演得我快吐了。”梁静瑶一进门就脱掉了高跟鞋，

瘫在沙发上，脸上再无半点悲戚，“那些老头子真好骗，

几滴眼泪就让他们相信我是个情深义重的未亡人。

”顾伟从我的酒柜里拿出一瓶我珍藏多年的威士忌，毫不客气地倒了三大杯。“别废话了，

赶紧找东西。特别是那个手稿，沈浩，你不是说那就是个金矿吗？

”沈浩的目光早已锁定在了我的书房。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狼，径直走了进去。

我跟着他飘了进去。我的书房，是我此生最珍爱的地方。每一本书，每一份手稿，

都凝聚着我的心血。而此刻，沈浩的手，像对待一堆废纸一样，粗暴地翻阅着我的笔记，

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梁静瑶和顾伟也跟了进来。顾伟的目标明确，

直奔那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密码，静瑶，快试试。”梁静瑶不情愿地走过去，

开始输入数字。她先试了她的生日，错误。又试了我们相识的纪念日，还是错误。

“该死的顾辰，都快死了还跟我玩这套！”她恼怒地踹了一脚保险柜。

沈浩没有理会他们的闹剧。他终于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

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叠厚厚的手稿。

封面上是我用钢笔写下的四个字：《秃鹫的盛宴》。沈浩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个书名，

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他撬开锁，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找到了！”他兴奋地喊道。

梁静瑶和顾伟立刻凑了过来。“这就是他那个什么古国研究？”顾伟问。

“不……”沈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页一页地翻着，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这不是研究手稿……这是……这是他的日记，或者说，是他的自传！”梁静瑶抢过几页，

快速地浏览着。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疯子！这个疯子！”她尖叫起来，

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他什么都知道！他竟然全都写下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脸。是的，我写下来了。我病重的那段日子，身体日益衰弱，

但我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从前被我忽略的细节。

梁静瑶总是在我喝药后，温柔地劝我多睡一会儿，而我每次醒来，都感觉比睡前更加昏沉。

沈浩来探望我，名义上是和我讨论学术问题，

但他总是不经意地打探我研究的核心数据和结论，眼神里的急切和贪婪，我并非没有察觉。

我的哥哥顾伟，每次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之后，总会绕着弯子问我那些古籍藏书的价值，

甚至旁敲侧击地问我遗嘱写了没有。起初，我把这些归结于我的多疑和病态的敏感。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们是爱我的，是我最亲的人。直到有一次，我半夜渴醒，

听到客厅里梁静瑶和沈浩压低声音的谈话。“他还能撑多久？”是梁静瑶的声音。“放心，

我换的药，效果很好。不会让他痛苦太久，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等他死了，

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沈浩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蛇的信子。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我没有冲出去质问他们。因为我知道，对于两个处心积虑盼着你死的人来说，

任何质问都毫无意义。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对质，

更没有力气去复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最后的时间和力气，拿起笔，记录下一切。

我将这本书命名为《秃鹫的盛宴》。我记录了他们每一个伪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