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青木门后山的锁妖塔上，溅起漫天浑浊的水花。
塔身由玄黑陨铁铸就，历经千年风雨，本该坚不可摧，此刻却塌了半边，断裂的铁梁斜刺苍穹，像一头濒死巨兽的肋骨。
林澈被两根手腕粗的“缚仙链”穿透琵琶骨，悬空吊在塔顶残破的檐角下。
铁链上符文流转，每一次灵力涌动，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骨髓里搅动，疼得他眼前发黑。
身下是翻滚的墨绿色液体，那是青木门镇塔的“化仙水”，专克修仙者的灵力根基，哪怕只是溅上一滴，也会让修为倒退十年。
三个时辰前，他还是青木门最受瞩目的内门弟子。
师父墨尘子亲传的“青云诀”己修至第七层，再过半年便能冲击金丹，是宗门百年不遇的奇才。
可现在，曾经对他温言细语的同门，此刻都举着剑围在塔下，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厌恶。
“林澈，交出‘乾坤玉’，师父念在师徒一场，饶你全尸。”
塔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墨尘子。
他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道袍，只是雨水打湿了衣摆，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
可他的眼神，却像这化仙水一样冰冷，没有半分往日的慈爱。
林澈艰难地抬起头，咳出一口带着碎末的血：“师父……为什么？”
他不明白。
昨天夜里，师父还拉着他的手，说要将青木门的掌门之位传给他，还把宗门至宝“乾坤玉”暂交他保管，让他好生炼化。
可今早，他刚从修炼中醒来，就被一群师弟团团围住，说他偷了乾坤玉，还私放了锁妖塔里的妖物。
墨尘子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一道灵力打在林澈身上的缚仙链上。
铁链骤然收紧，林澈疼得闷哼一声，冷汗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看来你是不肯交了。”
墨尘子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既然如此，就别怪为师心狠。”
他话音刚落，塔下的弟子们便举起了手中的剑，灵力汇聚成一道道光柱，首指塔顶的林澈。
林澈看着下方熟悉的面孔，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今天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
可他不甘心，他没偷乾坤玉，更没放妖物，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
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一首以来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此刻，却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皮肤。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站在一片血海里，眼神睥睨天下，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吾乃上古噬仙，遭天道暗算，魂封于玉佩之中。
小子，你想复仇吗？
若想，便以魂为引，入我道……”林澈愣住了。
噬仙？
魂封玉佩？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可胸前的灼热感和脑海里的声音却无比真实。
下方的墨尘子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动手！”
一道道光柱射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林澈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那个黑袍男人的话。
复仇？
他想。
他想知道真相，想让那些背叛他的人付出代价。
“我愿意。”
他在心里默念。
话音刚落，胸前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红光瞬间包裹住他的身体。
那些射来的光柱碰到红光，竟瞬间消散无踪。
塔下的墨尘子脸色一变：“什么情况？”
林澈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涌动，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气息。
“师父，”林澈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冰冷，“你想知道乾坤玉在哪里吗？
我告诉你……”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它在……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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