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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事故原因大揭秘

板书小飞龙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矿业事故原因大揭秘由网络作家“板书小飞龙”所男女主角分别是徐运生黄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矿业公司简朴狭小的监事办公室我坐在有些残破的木椅阴沉地望着窗“没什么好说”坐在我对面椅子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口抽着有些不耐烦地警告着“他就是不能死在 930#”“徐您是总经不是活阎事情已经发生怎么您把死者叫起来让他换地方再死一次?”“没错小易我就是这么个打”我叫易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还没正经干过任何工作就被安排到矿业公司做监这家位...

主角:徐运生,黄喜   更新:2025-10-20 19:3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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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公司简朴狭小的监事办公室里,我坐在有些残破的木椅上,阴沉地望着窗外。

“没什么好说的。”坐在我对面椅子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口抽着烟,有些不耐烦地警告着我,“他就是不能死在 930#井。”

“徐总,您是总经理,不是活阎王。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着,您把死者叫起来让他换地方再死一次?”

“没错小易总,我就是这么个打算。”

我叫易于水,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没正经干过任何工作就被安排到矿业公司做监事。

这家位于滇腾省溪瑞县边陲小镇上的矿山名叫沃丰矿业,是我父亲两年前用 3.4 亿元收购下来的,去年与家族控股的其他 2 家企业整合在一起成立了集团公司,准备整体上市。

为了提前做好上市准备,父亲便把我安排过来挂职监事,配合集团公司的审计人员整理账目、盘点资产,顺便监督生产经营情况。

监事终归是监事,并没有任何实际权力,企业的整体运营还是掌握在总经理徐运生手里。

徐运生是沃丰矿业的老股东了,我们家在沃丰矿业的控股权就是从他手里买下来的,现在他还保持着少量的股份。

目前的经营班子还是以前他手下的那批人,为了维持经营的稳定,父亲还是再三挽留他做了总经理。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陈永贵,他跟随徐运生近三十年了,对矿山的资源和生产情况了如指掌,还在沃丰兼任着董事,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此刻我正坐在他黑色的老旧木制办公桌前,客客气气地行使着我微不足道的监事权力。

“陈总,现在都九月份了,矿山的生产任务完成了一半都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要想办法解决呀。”

“我也急呀小易总。”陈永贵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伸手从他深蓝色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散给我一根后继续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可生产任务是承包给黄喜的,按理来说他三个工队每年 15 万吨的产量绰绰有余,可前两个季度就是完不成产量指标。”

“您没问问他什么原因?”

“当然问了呀,可黄喜是个老油子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大堆,没一个中听的,就是敷衍。”

“那您可以跟总经理反映呀,徐总应该有办法治他。”

“您来之前我就跟徐总请示过这个事儿了,他说他会催促黄喜的。不过徐总日常比较忙碌,可能这个事就忘了,要不小易总您再出面督促一下?”陈永贵眯缝着眼,透过烟雾,有些戏谑地看着我。

见陈永贵像个老泥鳅一样,让我怎么也抓不到话柄,我只好摊牌,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道:“陈部长,你们这些中高层干部,都是按年终的利润情况核算奖金的,产量越高利润越大奖金也就越多,现在连基本任务都完不成,你们也不急,是不差钱吗?”

“您抬举我了小易总,我也想多赚点儿钱呀,谁还能跟钱过不去。”见我把话挑明,陈永贵依然保持着笑意,甚至还带着点儿委屈地说道,“可说白了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日常也就是做做生产计划,监督监督生产纪律,没什么权力。黄喜作为包工头,工队的人都是他找来的,只有他能管得了,我也只能干着急呀。”

见陈永贵又躲了过去,我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黄喜作为总包,跟矿山签的也是产量保底加利润分成协议,他该给咱们上交的承包费已经付了,这样消极怠工,损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他自己也不急?”

“黄喜确实不差钱,不在乎这仨瓜俩枣。”陈永贵说完,自己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人家黄总业务广泛,四处发财,没准儿精力都放在别处呢。”

听他乱侃起来,我也不再浪费时间追问,点上烟,沉默地抽起来。

我心里清楚,陈永贵身为生产负责人,每周都要去一线下井督工,不清楚黄喜怠工的内情是不可能的。可他就是这样遮遮掩掩,让我一点实情也问不出来。

我来沃丰也有些日子了,黄喜、陈永贵、徐运生三人是老相识的事情也早有耳闻,今天再跟陈永贵这么一交流,三个人穿一条裤子的事情更加确认无疑。

他这里是突破不成了,不过工队人多嘴杂,没准我跟工队面谈一下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我和黄喜虽然见过几面,不过都是点头之交。我又没什么实权,干的又是监督翻账、人厌狗嫌的差事,贸然找黄喜可能会被他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还是通过陈永贵联系把握大一些。

带着一丝侥幸,我站起身,拿起桌角的烧水壶,给陈永贵的茶杯里添些热水。

“陈总,麻烦您帮我联系下黄总,让他通知几个工队长这两天有时间了来找我面谈一下,我好从一线了解一下实际工作情况,也好有东西跟上面汇报,免得他们说我什么都不干在这混饭吃。”

“您太客气了小易总,公司都是你们家的,说穿了我们都是给您打工的,应该我们主动找您汇报工作。”陈永贵客套了两句,竟然爽快地接下这个差事,“我尽快让黄喜通知一、二工队的头头去找你,不过三工队不行。”

“三工队怎么了?”

“一个月前黄喜就把三工队给辞了,现在那伙人早卷铺盖走人另谋高就了,没机会给你小易总汇报工作了。”

“陈总,这不对吧。”听到这件事我吃了一惊,忍不住质问道,“原先三个工队都完不成生产任务,现在还辞一个,那不是缺口更大了?”

“那你只能直接问黄喜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回到二楼的监事办公室,关上门,看着墙上挂着的矿山施工图,心里有些恼怒。

这些人仗着天高皇帝远,自立山头,重要的生产经营决策从来都是自作主张,根本不征求集团和我们家的意见。关键的事情也一问三不知,根本没法开展工作。

“哎……”我叹了口气,仰面靠在沙发上,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督促生产任务肯定没有任何成效,那几个老油条只会表面应承,实际上根本不会落实我的指令,甚至连拖累生产的原因都不跟我如实相告。

如果连背后的原因都搞不清楚,后面我爸和集团问起来,我根本没法交代,一定会被他们扣一个无能的帽子。

当务之急,是先通过不同路径,把情况摸清楚,再想处理办法。

生产这边肯定是铁板一块,只能看看审计部在财务那边有没有讨到好了。

想到这里,我疲惫地掏出手机,联系跟我一起来沃丰矿业的集团审计主管孙晶。

五分钟后,孙晶进入我的办公室,一脸的情绪。

“太难了小易总!”一进门,孙晶就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冲我说道,“人手根本不够,就我和小刘两个人,手都翻出茧来了!而且矿上的人不配合,一听我们是集团审计,个个都板着脸,让他们提交材料也是拖拖拉拉!你得出面整顿一下呀小易总!”

“别说你了,我在这也寸步难行,帮不上你太多忙。”

“那我这工作可开展不下去了。”孙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一扬,露出了邪魅的笑,“除非加钱。”

孙晶和我年纪相仿,又在沃丰并肩作战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了上下级的隔阂。

平日里她就隔三差五地骚扰我,问我什么时候给她涨工资,这次又让她抓住机会了。

“你这几个月确实也辛苦了。行吧,下个月就给你涨工资,加 10%。”

“谢谢老板!”见我终于松口,孙晶得意地坐回到沙发上,抿了口茶。

“账目上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看看从账目上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那问题多了去了,毕竟这么多年做账都不规范,财务人员专业度也不够,就比如那个巷道工程入账……”

“晶姐。”我赶忙打断了她,生怕她吐槽个没完耽误了正事,“具体的财务问题您写个报告罗列清楚发给集团,我们今天不展开讨论。我现在关心的是跟承包人黄喜和工队的往来账目有没有问题。”

听了我的问题,孙晶身体前倾,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努力从脑海中繁杂的账目里翻找着蛛丝马迹。

“易总,您要是这么问,那最近这个月的账就有问题,特别是那个三工队。”

“三工队?”听到这我马上来了兴致,更加确认三工队一定有问题。

我抬头确认办公室的窗外没有人后,便挪动到孙晶身边,低声问道:“三工队具体什么问题,你详细讲讲。”

“三工队的分包合同还没到期,生产任务也没完成,并且离结算日还有两个多月,沃丰就莫名其妙地终止了合同,还给三工队全额结算款项。”

说到这里,孙晶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说道:“最离谱的是,我去稽核三工队的生产记录,发现他们每天都是夜间到凌晨出工。并且相比于其他两个工队,三工队的产量还不到正常量的 1/5。”

只在夜间施工,效率低下,还突然解约。

“这也太奇怪了。一般生产都是三班倒,没有说固定哪个队就是夜间生产。可这三工队竟然全是夜班,这种排班是谁安排的?另外就算每天都是夜班,同样的施工段,同样的人数,同样的设备,差距不应该这么大呀,他们夜间到底在干什么?可疑的是最近又突然解约,明显是推着三工队离开,这个三工队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低声分析着,一时间没有头绪,只能询问孙晶的看法。“你什么看法呢,晶姐。”

“没什么看法。”孙晶还是保持着一贯严谨认真的态度,“账目上只能发现潜在的问题,具体的原因肯定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挖掘,目前很难下结论。”

“那如何去挖掘背后的原因呢?现在生产部那边不配合,靠问肯定是没有结果了,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如果想获取更多信息,就只能通过资产盘点了。一是可以通过资产盘点亲临现场、深入一线,了解第一手的消息;二是可以找出账实不相符的地方,以此来发现线索。”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起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掩护,对三工队和黄喜展开进一步调查。

“晶姐,先不理账了。”我拿定主意,同孙晶商量道,“先带着你们审计部的小刘去盘点资产。”

“小易总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矿山我俩去盘点资产?累死我俩也做不到呀。”

“先去盘点巷道工程和掘进情况,那是资产大头,又跟生产活动息息相关,最容易取得线索。发现问题后先不要声张,偷偷记录下来,我们商议后再做处置。人手的问题我马上解决,尽快这周内再安排 5-7 个人来协助你。”

孙晶点了点头,麻利地站起身准备去执行工作计划了。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沃丰一共有四个矿口对吧?”

“对,在开采的是 760#和 820#两个中段,870#是探矿,930#是个废弃的口。”

“先从 930#开始盘,如果直奔两个开采中段容易打草惊蛇,先用 930#做个烟雾弹。”

听到我说 930,原本已经动身的孙晶又转了回来,叹口气,疲累地说道:“这 930 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930 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一个废弃了这么久的矿井,原始资料应该都保存完整,归纳存档。可我去翻 930 相关的会计凭证,却什么资料都没找到,像是从记录里消失了一样。”

线头越扯越乱,问题越查越多,我算是理解了孙晶查账时的心情。

可是问题总要解决,只能一步一步来,我简单梳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询问道:“盘点都需要拿些资料?”

“起码要建设图纸和造价清单。”孙晶脱口而出,虽然她平日里有些没大没小,可对待工作她还是严谨专业的。

“那就去找陈永贵,他肯定有存稿。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他打哈哈。”

沃丰办公楼前用水泥铺设了一片很大的场地,上面七零八落地停放着员工车辆,不时还有野狗经过冲着车轮胎撒尿。

陈永贵此时也百无聊赖地围着黄喜那台蓝色豪华越野车,四处观察,时不时地还要踹两脚轮胎。

“偷车呀陈部长?”我打趣道。

“是呀小易总,黄喜再不出现我就把他车顺走了。”陈永贵声音沙哑,在密闭的房间里还好,在外面有些听不清楚,“您不是让我安排黄喜通知工队长来汇报工作么,结果打了好几通电话,就是不接。我一问,他两三天不见踪影了,车都还停在这,也不知道去哪潇洒了。”

“不愧是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讥讽了一句。

陈永贵跟着干笑一声,眼瞟到孙晶跟在我身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小易总又在安排工作呀?”

真是老奸巨猾啊,想把我们的动向时刻掌握在手里,心里一定有鬼。

“嗐,孙主管梳理账目累了,想换换脑子在矿山里转转,顺便盘点下大额的资产,都是瞎忙活。”我敷衍道。

“孙主管准备去哪盘点呀?”陈永贵脸部僵了一下,瞬间警觉起来,向我走了过来。

“先去 930 吧,那不是个废井么,盘点难度低一些。”

“不行。”陈永贵马上反驳,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堆笑道,“930 废弃很久了,什么设备都没,下不去井,暂时没法盘,先去 760 或者 820 吧。”

虽然找了理由,但是阻拦我们去 930 的意图还是呼之欲出,这下我反而更好奇了。区区一个废井,用得着这般遮遮掩掩?

敌人反对的我们都支持,我脑海里蹦出了这句话。陈永贵的异常恰恰说明 930#里有猫腻,没准那里就有突破口,既然这样就必须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小吴!”我朝着行政办公室大喊一声。

沃丰矿业的办公楼是只有两层高的简陋水泥房,每层 10 个办公室,在一楼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能听到。

“易总!”我喊声刚落,小吴就从一楼的行政办公室里窜了出来,“去哪?”

小吴是公司给我的专用司机,二十出头,做事一丝不苟,话也很少,总是两个字成句。

“开车,带上我们仨,去 930 溜达一圈。”我走到车前,招呼孙晶坐到副驾驶,拉开后排车门,冲陈永贵招了招手,“走吧陈总,带我们去转一圈,我们就在 930 简单看看,不下去,总没问题吧?”

“先不急嘛小易总,我先跟徐总汇报一下。”

“汇报?”我看着陈永贵,脸立刻拉了下来,“我在自己家的矿上四处转转看看,还要给徐运生汇报?”

陈永贵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继续劝说。

看到陈永贵的样子,我知道我的决策对了,二话不说走到他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走吧陈总,带老弟去看看,我来这么久还从来没去过传说中的 930 呢。”

在我的裹挟下,陈永贵只得老老实实坐进车里,一路上都黑着脸,一言不发。

矿山的路都是土路,崎岖简陋,我们花了 20 分钟才绕到 930。

一下车我就惊呆了,这里完全不像一个废弃矿井:抬升机、绞车、照明设备、通风设备、铲车、运斗,各式各样的开采设备应有尽有。

“这个叫废弃呀陈总。”我讥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嘛。”

陈永贵白了我一眼,没有回复我,而是转身掏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我侧脸看向站在身旁的孙晶,此时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地说道:“小易总,我好像明白三工队在干什么了。”

“我又回想了一下账目和生产记录,一开始三工队的排班和产量都是正常的,自从咱们集团买了控制权之后开始,三工队才开始夜间低效率开采。再结合现在看到的 930 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虽然在生产,但是没有反映在账面上。”

“你的意思是,这个三工队夜间在 930 做『私活』?”

“大概率是的,收购第一年管理混乱,也没有定生产任务,他们便钻空子采矿后私卖不进公司账,自己独吞。”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今年开始制定生产任务,我们又进场监督,进行审计,他们的私活干不下去了。为了防止暴露被追责,赶快清退了三工队。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我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以三工队近一年私采的矿量,涉及到的利益起码有上千万。

本来该公司赚的钱,现在进了这些硕鼠的腰包。再结合管理层对生产任务的不闻不问,他们跟黄喜沆瀣一气,侵吞公司利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准黄喜压根就是徐运生的白手套。

我斜瞟向正在手忙脚乱打电话的陈永贵,想必他正在跟徐运生汇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私底下做的这些事,已经暴露了。

他们原本计划着另辟蹊径,在一个废弃的矿井里开采,等到我们检查前,把开采的痕迹清理干净,完美收官。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我的灵光一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些老油条玩了一辈子鹰,今天让我这个小家雀啄了眼。

想到初出茅庐的我将为公司追回上千万的利益,一战成名,内心的欢喜就抑制不住地浮现在脸上。

我愉悦地走向矿口旁,扶住栏杆,向竖井里张望。

“小心。”小吴紧跟着我,关心道,“不安全。”

“怕啥。”看着正在四处拍照取证的孙晶,我笑道,“人家女人都没怯场呢,我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

围着洞口四处看了一圈,我好奇地走向抬升机的开关,“小吴,你说我现在打开抬升机,会不会拉上来一笼子矿。”

“不知道。”小吴一板一眼地答道,完全没有理解我现在的乐趣。

“那就试试。”我拨动开关扭,机器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伸出手指按向抬升钮。电机发出大功率运转的蜂鸣声,绞绳与滚轴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

我丝毫不受干扰,聚精会神地盯着缓缓抬升起来的吊笼,全是对谜底揭晓的渴望。

随着抬升机的提拉,吊笼越来越近,光线越来越明,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慌乱与惊恐。

“小吴……”我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里面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是的。”小吴还是简短地回答,一边用手臂拦在我胸前,一边自己俯身探查,“好像是黄总。”

2 第 2 节 930#矿井

黄喜死了,像滩泥一样糊在吊笼底部,让我不敢多看。

我扭过头去,大声地一遍又一遍呼喊着陈永贵,让他过来。

陈永贵没有挂掉电话,一边继续交谈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走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他靠近井口,看到惨死的黄喜后,也吃了一惊,差点儿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徐,徐总……”陈永贵稍作镇定,继续向电话另一头的徐运生汇报道,“黄喜死了。”

随后,他像跟随指示一般,先朝四周望了一圈,又挨个看向在场的几人,最后半捂着手机,避开我们,到远处打电话去了。

“晶姐。”此时我才想到要照顾这位女性,扭头看向她时她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我还没来得及劝慰,她就捂着嘴一路狂奔钻回车里。

一行人中唯有小吴还保持着冷静,待吊笼升到顶后他关闭了绞车,拖来一块防水布盖在黄喜身上。

待陈永贵打完电话,我招手示意他过来。毕竟命案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得询问他。

“陈总,这该怎么处理?”

“不清楚。”他也急了,粗红着脸,“这么大事儿我没法拍板,得等徐总来。”

我点点头,准备上车,可是看到车里被吓哭的孙晶,我又僵在了原地。

总不能我们三个大老爷们,钻进车里一起围着看孙晶哭吧,那场面想想都尴尬。

“小吴,拿根烟。”我决定找个树荫,先抽烟冷静一下。

陈永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凑了过来,三个人就这样躲在一处树荫下,边抽烟边低着头,既不敢看现场,也不敢看车里的孙晶。

“咱们要不先报警吧。”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总要做点儿什么,我试探性地问道。

“先不报,矿上出了事故有一套专门的申报处理流程。况且这种事故涉及到的部门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得自己先心里有数才行,这么不明不白地上报,只会越来越复杂。”陈永贵吸了一大口烟,把烟屁股甩在地上,狠狠踩灭。“况且又是在 930 出的事,麻烦得很。”

“麻烦在哪?”我脱口而出。

陈永贵装作没有听到,闭口不再说话,自己又默默续上了一根烟。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永贵不说,我也知道麻烦到底在哪里。

930 是黄喜带三工队私采的地方,现在黄喜又死在了这,只要查起来,私采的事情也是牵出萝卜带出泥,跑不掉的。

这样的话我倒是省心了,执法部门会把所有问题查清楚,我只需要等结果就行,再也不用殚精竭虑了。

想到这,我内心的包袱松了一些,神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转身望了望车里的孙晶。

她似乎缓解了不少,停止了抽泣,见到我在看她,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让小吴在原地陪着陈永贵,自己来到车里,坐在孙晶旁边。

“没事儿的晶姐,等徐运生来接管了现场,我们就回县里。这些天你辛苦了,回去好好放松休息,我给你放假不占年假额度。”我试着安慰孙晶道。

孙晶红肿着眼点了点头,“我不敢再来沃丰了小易总,亲眼见到命案,我心里都有阴影了,后面的工作交给集团同事吧。”

我叹了口气,孙晶是目前最熟悉沃丰情况的集团工作人员,如果换了人来交接工作,很大程度上又得从头开始。

可出了这样的事,再难为她在这里硬撑着也不合适:既没有人情味儿,也会影响她的工作效率,于情于理都不对。

“没问题,我会安排好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矿山嘛,出些意外事故也很正常。”

“这不可能是意外事故,小易总!”孙晶突然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冲着我说道,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

“黄喜来 930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这里遛弯吧?结合他清退工队、隐瞒私采的事,那来这里大概率是想处理这些遗留的采矿设备,把私采的事情掩盖掉。既然是处理设备,他就不可能一个人来。如果说是出了意外事故,为什么跟他一起的人没有汇报而是隐瞒了下来?”

“他们干的事见不得光嘛,怎么汇报?”

“我说的是向那些人汇报,不是向你和公司汇报。”孙晶抬起头,下巴朝着陈永贵的方向抬了抬,“如果有汇报,出了这么大事,矿上这些相关的人早就应该有动作了,比如报案、通知公司,至少也不会把尸体留在这里。结果今天看起来,倒像是所有人都第一次发现一样。”

我明白了孙晶的意思。如果是意外事故,一定会先在搞私采的那个小团体里激起水花,之后波纹才会慢慢传导到明面上,传到我这里。而不是像现在,我们反而成了第一批发现事故的人。

如果这么分析的话,那确实不是一起正常的意外事故,很有可能黄喜是被人蓄意害死在井里的。

可为什么要杀黄喜呢?难道就是想彻底杀人灭口,把私采一事彻底按住?可就算要杀人灭口,起码也要等到黄喜把 930 的私采设备清理干净,然后找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处理黄喜才更合理呀。

现在人死在 930,事情调查起来,私采一事还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掩盖了个寂寞?

疑惑太多,根本想不清楚,还是交给警察吧。

毕竟疑似是谋杀案,就不能听陈永贵的,按事故流程处理。

“小吴!”我拉开车门走下车,大吼一声,朝小吴扬了扬头。

小吴当即抛下陈永贵,快步跑来,“易总。”

“你报警。”我一手搭在小吴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矿山的地理位置我还不是很熟悉,你比较清楚,讲起来更通顺。”

小吴紧盯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种状态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的他都是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不行。”小吴神情严肃地摇摇头,说出了我认识他以来最长的句子,“930 的水很深,它不是无缘无故废弃的。”

我又重新坐回到车里,此时的孙晶冷静下来,我却乱了。

我追问了小吴 930 的事情,可他也只知道 930 有很重要的内情,具体情况却不甚了解,建议我打听清楚了再做决策。

想到 930 的相关资料都被抹去,我心里也打起了鼓,不得不正视小吴的说辞。

越思考越乱,再加上人命案的出现,心里没了主意。

但是矿上的这些问题却是一分钟也耽搁不了,我梳理了一下来龙去脉,整理好措辞,跟父亲通了电话。

电话里父亲让我注意安全,等他从省城赶来,其他事情先让徐运生拿主意。我只需要盯住徐运生即可,不要发表意见,也不要再有其他动作。

我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和孙晶一起老老实实地呆在车里,等待着徐运生来现场。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才看到一辆黑色越野颠簸着行驶而来,后面还跟着两辆白色的皮卡。

车停稳后,两辆皮卡上走下 5 个彪形大汉。其中两人去搬弄黄喜的尸体,另外三人拎着工具,去拆卸沾着血迹的吊笼。

徐运生下车后则快步走向陈永贵,我也赶忙下车,跟在他后面。

“徐总,这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我盯着前方徐运生光秃秃的后脑勺,急切地发问。

徐运生没有理我,自顾自冲向陈永贵身边,矮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踹向陈永贵的小腹。

陈永贵虽然比徐运生高半个头,但却没能顶住这一脚的冲击,狼狈地倒在地上。

“妈的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隔三差五地出差错,嫌我不够忙?!”徐运生还有些不解气,边咒骂,边继续踹向陈永贵腿部。

地上的陈永贵只是呻吟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一句话也不说。

“徐总。”在这混乱的场面下,我不好冷眼旁观,走上前劝慰道,“您消消气,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您拿主意,尽快有一个处理方案。”

“这不是处理着呢?”徐运生停止了对陈永贵的殴打,伸出手指了指那几个正在干活的大汉。“小易总还有什么指示?”

“徐总,我不是很清楚这类事故的处理流程。”我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小老头,“但是你带来的人这么处理现场,有关部门会不会有意见,会不会影响后续的调查?”

“阿宇!”徐运生没有回复我的问题,反而冲着他的司机爆喝一声,“你过来把陈永贵扔我车上,咱们先回办公室。”

然后又转向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小易总,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你办公室里详谈。这里交给他们,绝对处理妥当,最大限度地保障公司的利益。”

说完还不等我反应,就径直上了车,扬长而去。

看着几个彪形大汉熟练地拆卸着各种设备,我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们停止破坏现场,可想必他们唯徐运生马首是瞻,根本不会理会我。

又想到父亲也交代我不要过多发表意见,多生事端,我只得喊上司机小吴,一起坐车回到办公室。

等我到达的时候,徐运生已经在办公楼前的坝子上等候多时了。他有些不耐烦地黑着脸,来回踱着步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些往日在坝子上溜达闲聊的员工此时全都知趣地躲进办公室里,不敢出来触霉头。

见我下车,徐运生咧开嘴露出他那副标志性的假笑,伸手客气道,“走吧易小少爷,带我去你那坐坐。”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 930 的事情,感觉自己一直在被任人宰割,心里愈发的不痛快。

此时看到徐运生,我不想再输了气势,严肃地说道,“走吧徐总,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请你到我那喝茶。”

闻言徐运生“噗嗤”冷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反倒走在我前面,先于我大步来到办公室门口。

“门我已经让行政部的人提前开了,茶也泡好了,请吧易总。”

我的脸蹭一下红了,这徐运生算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给我展示这个矿山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明明是我父亲收购的矿山,是我易家的资产,可我现在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强龙不压地头蛇,此时我确实没了章法,只能陪笑着走进办公室里,坐在会客沙发的主位上,勉强找回一点面子。

徐运生跟在我后面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随手抽过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

“我们直入主题吧小易总,你是第一批见到事故现场的人,情况不用我再赘述。但是有件事我必须确保你清楚,就是 930#井绝对不能生出事来,他黄喜绝不能死在那。”

“徐总,您是总经理,不是活阎王。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着,您把死者叫起来让他换地方再死一次?”

“没错小易总,我就是这么个打算。”

我“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这个徐运生也太猖狂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私采行为,什么事都敢干。

我盯着徐运生的眼睛,强压住心中怒火,确保自己不会大吼起来弄得满楼皆知,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分明就是怕 930#的事情捅出来。”

“切。”徐运生不怒反笑,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戏谑道,“事情捅出来我倒没所谓,只怕沃丰公司会受不了,想必你还不清楚 930#井为什么废弃吧?”

我确实不清楚 930 废弃的原因。自从来到沃丰以后,我的工作重心都在生产进度和财务账上,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废弃了很久的矿井。

见到我茫然的神情,徐运生满意地大笑起来,看我的眼神愈发轻蔑。

“看来小易总不清楚情况,930 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它涉及到盗采。”

听到盗采两个字,我意识到了黄喜一事的复杂程度,翻涌的气血冷却下来,缓缓坐了下去。

徐运生见我吃了瘪,更加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起来。

“930 就是为了盗采而生的,它处于我们采矿权的边界上,所涉及的矿脉品位高、连贯性强。20 年前我们在 930 以探矿的名义打了竖井,又在竖井末端打了一个斜井,这条斜井直接通向界外矿脉,方便我们越界开采。这些越界盗采来的矿,利润高,也不用交各种税费。当时我们这个矿,就靠着 930 赚得盆满钵满,扛过了那段矿产价格低廉的困难期。”

讲起昔日的这些违法犯罪事实,徐运生不仅不惭愧,还有些沾沾自喜。

看着他嬉笑的嘴脸,我有些厌恶,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哼,最后还不是关停废弃了。”

“是呀。”徐运生长舒一口气,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往事。

“当年为了扩大利润,请来很多没有经过正规培训的劳工在 930 作业,再加上本身就没有投入足额资金建设矿井巷道、安全设施,导致事故频发。”

“虽然出过很多事故,但是几乎都用钱打发了,唯独一个冥顽不灵的恶妇,想要冒充某个出了事故的矿工的家属骗赔。”

“我们不给,她就到处去闹,最终县里派人来看,发现了盗采的事。”

“当时罚了不少款,法人也被判了刑,整个公司都被要求停业整顿,造成不少经济损失。”

“不过那个恶妇也没捞着好。公司停摆后,根本没有人再理会她,处理她的事情,她也就不了了之地消失了。白折腾一场,一分钱也没拿到。”

“好了小易总,往事就不再提了,眼前黄喜的问题摆在这里。他是死了不是伤了,不可能这样不了了之,我们是一定要向相关部门汇报的。汇报后有关部门肯定是要来看现场,如果就在 930,那盗采的问题就会被揭发出来。”

讲到这里,徐运生故意停顿了下来,观察我的反应。

“揭发就揭发,是他黄喜私自在 930 搞盗采,咱们沃丰也是受害人,怕什么。集团公司会配合相关部门仔细调查,黄喜是怎么死的,到底谁参与了盗采都正好一并查清楚。”我声音沉闷,不甘示弱地盯住徐运生的小眼,威胁道。

“你还是没搞清楚情况呀易少。”徐运生把烟头顺手扔在我办公室的地上,踩了两脚,拍了拍腿上的零星烟灰,“三工队走了,黄喜死了,咱们沃丰拿什么证明盗采是黄喜私自干的而不是公司授意的?”

我一时语塞,拿不出切实的反驳,只得硬挤出一句“只要展开调查,总能查清楚的。”

“年轻人,不要太理想主义。你说总能查清楚的,那你告诉我总能是多久?在查清楚之前,沃丰停产整顿是少不了的!更关键的是,咱们在办新的采矿权证,一旦盗采的事情曝光,新的采矿证八成是拿不到了,起码也是延期办理。你别忘了小易总,采矿证是咱们沃丰上市的关键,要是今年拿不下来,明年的上市铁定得黄!这个责任你易少担得起吗?”

“那就不上市了又能怎么样!我决不可能放任某些人明目张胆地侵吞公司的利益而逍遥法外!大不了就停业,把遗留问题解决了再上市。”我直接怒吼了出来,原本针锋相对的谈话彻底变成了争吵。

“切,还轮不到你个小兔崽子跟我耍横,你爹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我是看你爹的面子上才找你知会一声,930 的事根本轮不到你拍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是拍不了板,但是我爸可以!集团可以!你无非就是想利用盗采的把柄来掩盖自己私采杀人的证据,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们易家绝不可能放任你为所欲为!”

徐运生愤怒地起身,一脚把椅子踹倒在地,恶狠狠地指着我。

“你他妈少赖我头上!我掩盖证据?处理现场的决定就是你爹下达的!”

我们是一个家族企业,核心人物是我的父亲,易丛生。

父亲虽然是家里的老二,可是胆子大、鬼点子多,当年借着市场经济的浪潮,带领大伯和几个姑姑一起创业,又经过几十年的打拼,才有了今天这般规模。

我心里清楚,父亲这代人创业伊始,有数不清的灰色地带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我没有接触到的。

这也就导致了,企业的很多实际情况,我根本就不清楚。

徐运生离开我办公室前的那段话再次提醒了我,在沃丰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爹一定有着我不曾知晓的难言之隐。

但是即使有什么隐秘,也不可能对私采这种侵吞公司巨额利益的行为和杀人这种恶性事件保持默许的态度,更不可能像徐运生说的那样直接决定掩饰案发现场,一定会有相应的调查程序和惩治办法。

可惜我人微言轻,没有实权,不能直接行动,只能等待父亲到来。

父亲是傍晚时分到的,来到后没有跟我讲一句话就直奔徐运生办公室,关上门窗开始了密谈。

期间我一直站在办公楼的走廊上,等待徐运生那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等待着父亲用实控人的身份压倒徐运生的嚣张气焰。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整栋办公楼都静悄悄的,员工们早已下班离开,只有一楼的行政办公室还亮着灯,应该是司机小吴在等我。

等到九点多,走廊尽头徐运生办公室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父亲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转身跟徐运生握手告别。

等二人客套结束,父亲朝着楼梯大步走来,我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爸。”

“上我的车,一起回县里。”父亲收起笑容,严肃地命令道,没有多余的话。

我知趣地闭上嘴,沉默着跟随父亲下楼,到一楼时快步拐进小吴的办公室,把车钥匙递给他。

“小吴,你开我的车自己回县里,明天早上有什么安排再通知你。”

“好的。”小吴依旧是简短有力地回复。

我与父亲并排坐在后排,待车辆驶离办公楼一段距离后,我才好奇地询问。

“爸,930 和黄喜的事情咱们怎么处理?”

“黄喜去勘查 870#中段的情况,为后续探矿做准备,期间因为抬升机齿轮老化,发生断裂,导致坠亡事故。”

“870?齿轮老化?”我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完全顺了徐运生的意思,捏造了一起事故么!”

我越想越不理解,生怕父亲没有了解事情的全貌才做出这样的决策,赶快补充道,“爸,黄喜分明就是徐运生的马前卒,在 930 替他搞私采。由于徐运生怕集团审计,查出问题追他的责,他才在 930 杀人灭口,并借助 930 涉及盗采的问题毁灭现场,顺便拉我们入局!”

父亲闭着眼,懒散地斜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不太愿意接我的话茬。

父亲变化很大,以前的他穿着朴实,敢打敢拼,说一不二,浑身都是果敢狠辣的气息。

可最近几年生意做大了,人也场面起来,整天穿西装打领带,为了显得有文化,还戴上了金框平光眼镜。

看着父亲强装斯文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我们堂堂控股方反而任由徐运生拿捏,更加怒火中烧起来。

“爸!这是咱们铲除徐运生的绝好机会呀!错过了这一次,你还有什么理由夺他的控制权?我们不如狠下心来,大不了就是交些罚款、停业整顿、推迟上市,但是这些代价换一个实实在控制权很划算的呀!这些年徐运生一派截流了公司多少收入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跟你一起来的审计有几个人?”父亲根本没有理会我的高谈阔论,突然插嘴询问道。

“还有审计主管孙晶和专员小刘。”对于父亲的无视,我有些失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们三人收拾收拾,在县里等后续工作安排,沃丰的事跟你们无关了。”父亲边说,边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文件扔给我。

我捡起甩在我身上的文件打开来,映入眼帘的题目让我震惊不已:关于免除易于水担任沃丰矿业监事的股东会决议。

“爸。”面对这种安排,我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疑惑,低声问道,“为什么把我们支开,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难道盗采一事您也参与了?”

“哼。”父亲冷笑一声,“徐运生连正常采矿经营的利润都要想办法隐藏,生怕我们多分,盗采这种好事会带上我?”

“那您还放任徐运生这样为所欲为?为什么不趁这个事大做文章,威胁徐运生放手经营权?”

我的疑问没有在父亲脸上掀起半点波澜,他依旧无动于衷,冷漠的脸色如常,“决议已经给你了,以后沃丰的公事跟你无关,你也不要多问。黄喜的老婆你认识吗?”

“只听说过,但是没打过交道,怎么了?”

“晚上徐运生跟黄喜老婆通了电话,她对于黄喜的死没有过多纠缠,只要求尽快谈好赔偿。不过她点名要求和你在县里面谈,明天你以集团总裁助理的身份,去跟黄喜的老婆谈好赔偿事宜,把事情解决,也算你在沃丰干了点实事儿。”

“点名让我去谈?为什么?”我吃了一惊,我之前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交集,现在却指名要跟我谈赔偿的事情。

“可能觉得你年轻好对付吧。”父亲简短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对于父亲的看法,我表示认同,不然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不过她就直接在县里跟我谈赔偿的事,都不去沃丰见黄喜最后一面?黄喜的丧葬事宜怎么办?”我虽然问出了疑惑,不过内心却觉得合情合理。

黄喜和他老婆的故事在沃丰人尽皆知。黄喜老婆叫魏安依,小黄喜将近二十岁,年轻貌美,跟黄喜是在一个酒局上认识的。没过多久,俩人就同居在了一起。

之后他们合谋转移资产,一步步逼原配离婚,最终得偿所愿。

为此,一无所有的原配还来沃丰大闹过几次,但黄喜都没有理会。久而久之,原配拿不到好处,面子上也过不去,就没再来了。

想必这个魏安依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跟黄喜结婚,自然没有什么真情实意,现在黄喜身亡,她只关心赔偿也是合情合理。

“黄喜丧葬事宜沃丰承担,他老婆只关心钱,没心思操持这些七零八碎的事儿。明天她出价,你稍微争一争就适可而止,不要再生事端。另外,记得关于黄喜身亡说法,一定要按照我告诉你的口径来,不要说错了话。”

“她开口要五百万我们也给吗?”我半开玩笑地说道,顺便看看父亲在黄喜的事上是不是毫无底线。

一般矿上出了事故,赔个二三十万就差不多了,五百万绝对是个不可理喻的数字了。

“谈多少是多少,钱不是问题。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明天要一次性敲定,不能拖。”

不出所料,无论要求有多不合理,父亲都会答应,他只想尽快了却黄喜这桩事。

盗采一事确实会影响沃丰的经营和集团的上市进度,要想按计划上市,父亲目前的做法确实是最优解。

但是即使执行现在的做法,父亲也应该跟徐运生谈条件,毕竟徐运生自己也不干净,完全可以借这次机会,要挟他吐出一部分利益,否则就鱼死网破。

可现在父亲不仅没有同徐运生周旋,反而处处让步,甚至连赔偿这种事也可以毫无底线地妥协,完全像是他自己犯了错,希望各方不再追究一样。

再结合父亲一开始就拿定主意要掩盖现场,我的内心翻江倒海,一个大大的猜测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再也挥之不去。

黄喜的死,跟父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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