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放下竞价牌,指尖还残留着上等乌木温润的触感。
拍卖师激昂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回荡:“一千万!
陆先生为这套祖母绿项链出价一千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
聚光灯精准地打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形和冷峻的侧脸切割得如同雕塑。
这套首饰,是苏晚生前最爱。
她总说那抹深邃的绿,像沉入海底的月光。
如今,这抹月光成了他心头剜不去的刺,也是他赎罪的祭品。
他要拍下它,锁进保险柜,像锁住那个被他亲手放弃、最终化为灰烬的女人。
场内一片寂静。
富豪名媛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没人会为一件已逝陆太太的旧物,去触陆氏掌权人的霉头。
陆沉微微阖眼,准备迎接那声落槌。
“一千一百万。”
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不高,却像冰锥凿穿了满场的喧嚣,清晰地刺入陆沉耳膜。
他猛地睁眼,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射向二楼的VIP包厢。
厚重的丝绒帷幕半开,露出包厢内景一角。
一个穿着月白色云锦旗袍的女人慵懒地倚在法式沙发上,身姿曼妙,侧脸轮廓在柔和的光线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熟悉感。
她甚至没有看拍卖台,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而她身侧,坐着一个男人。
傅承屿。
陆沉在商场上最强劲、也最厌恶的死敌。
此刻,傅承屿的手臂正占有性地环在女人纤细的腰后,姿态亲昵而自然。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不可能!
那个侧影……那低垂的眉眼……那微微抿起的唇线……是苏晚!
那个被他亲手签署了放弃治疗同意书、在五年前冰冷的医院里停止呼吸的苏晚!
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一千一百万!
傅太太出价一千一百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千一百万第一次!
一千一百万第二次!
……傅太太”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陆沉的心尖上!
“砰——!”
陆沉霍然起身!
动作之大带翻了身后侍者托盘上的香槟塔!
晶莹的杯塔轰然倒塌,昂贵的香槟酒液和金黄的酒液瀑布般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