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宗,辛字号灵圃。
黄轩佝偻着腰,气喘吁吁。
手中镰刀“哐当“一声砸进泛着青芒的稻茬地里。
“他娘的!
这鬼活计是给人干的?
“他骂骂咧咧地瘫坐下去,背后的粗布短褂早被汗水浸成深褐色。
穿越前被资本家扫地出门的场景还在眼前晃——辛辛苦苦干了三年,连半分赔偿金都没捞着,靠码字糊口刚见起色,打个盹就落进这鬼地方。
本以为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仗剑修仙,哪成想测出个凡品灵根,若不是问道宗灵稻成熟期缺杂役,他连山门的门槛都摸不着。
“韩立能从凡人熬成仙尊,我黄轩凭什么不能?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本来是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黄轩穿越至此界后更是与之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黄轩本来倒也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人这一辈子,不愁吃喝,家人健康,有相知相守的伴侣,还图啥呀!
但是天不遂人愿,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蹦出个女仙师非要收慕婉儿为徒,还用黄轩和家人的性命做威胁,强行带走了她。
一想起婉儿临行前那绝望的眼神,黄轩心中就疼痛不己!
老尼姑,你等我修行有成定要找你算账!
想到这,黄轩咬牙重新拾起了镰刀!
但是这灵稻哪是普通的庄稼,根本是铁打的荆棘!
寻常稻秆三刀两断,这灵稻根茎却坚韧无比,若非手中这柄玄铁镰刀是宗门统一发放,怕是割到天黑也难断一根。
更可气的是那些炼气弟子一人能扫十亩地,偏要把他们这群未入流的杂役踹到田里当苦力,管事的眼神跟看牲口似的。
正骂着,镰刀刀刃终于割断一根灵稻根茎,“咔嚓“一声脆响中,脑内突然炸开一声清越的“叮“!
叮!
玄镰刀法・基础篇:熟练度+ 1(当前 1/100)系统!
黄轩瞳孔骤缩,掌心的剧痛瞬间被狂喜冲散。
他盯着空荡荡的空气,仿佛能看见虚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
割稻子也能练功法?
这破镰刀法听起来土得掉渣,却实打实是修仙的敲门砖!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也不顾手掌磨破的血珠渗进刀柄纹路,抄起镰刀就往灵稻丛里扎。
“熟练度!
只要能涨熟练度,老子割到天荒地老也乐意!
“黄轩像头不知疲倦的牲口,手中镰刀翻飞,眼里只有那坚韧得令人发指的灵稻根茎。
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脑海中那冰冷的“叮”声成了唯一的慰藉。
玄镰刀法・基础篇:熟练度+ 1(当前 99/100)玄镰刀法・基础篇:熟练度+ 1(当前 100/100)“咔嚓!”
第一百根灵稻应声而断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奇异的暖流沿着握刀的右手手臂经络猛地窜上肩头。
叮!
玄镰刀法・基础篇:熟练度己满!
解锁:玄镰刀法・第一重・新月切割!
成了!
黄轩心头狂喜,几乎要仰天长啸。
新月切割!
这名字听着就比“基础篇”带劲!
他迫不及待地按照脑海中骤然浮现的招式轨迹,手腕一拧,腰身半旋,全身力量瞬间凝聚于镰刀尖端,就要朝着下一丛灵稻挥出这开天辟地的第一式!
然而——手臂抡到一半,那股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量骤然溃散!
镰刀脱手,险险砸在自己脚背上。
“嘶!”
黄轩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体内空空如也!
丹田处死寂一片,别说奔腾的灵力,连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没有!
“操!
他娘的耍老子呢?!”
黄轩气得差点把镰刀扔了,脸色一阵青白。
空有屠龙技,却无缚鸡力!
这狗屁“新月切割”,没有灵气驱动,跟瞎比划有什么区别?
顶多算是发力更省劲的“割稻技巧”罢了!
“黄轩!
发什么呆?!”
一声破锣嗓子惊得黄轩一个激灵。
抬头望去,只见一脸横肉的汉子正叉腰站在田埂上,鄙夷地扫视着他身后那可怜巴巴的一小片空地。
“老子巡视一圈了,就属你小子磨洋工!
动作比老牛拉破车还慢!”
管事唾沫星子飞溅,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看看你这片地!
明日天黑之前,这亩稻子要是没收完,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别在这丢人现眼,浪费宗门的玄铁镰!”
黄轩恨不得一刀把这狗眼看人低的管事给“新月切割”了。
但脸上只能挤出卑微的讪笑,腰弯得更低了:“是是是,管事大人教训的是!
小的……小的这就加紧干!
保证……保证完成!”
“哼!”
管事重重哼了一声,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踱着方步走向下一片田地。
等那令人作呕的身影消失在稻浪尽头,黄轩才首起腰,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给老子等着!
等我黄轩哪天……哼!”
后半截狠话终究没底气说下去,他转身看着眼前仿佛无边无际的灵稻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中泛起。
熟练度满了,刀法升级了,有什么用?
没有灵气,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灵气!
一个念头猛地在他疲惫的脑海中闪现——灵米!
晚上管的那一顿灵米!
是了!
这就是杂役弟子们咬着牙忍受这非人折磨的唯一盼头!
若非那一碗蕴含微弱灵气的灵米能稍稍滋养身体、缓解疲劳,甚至对感应气感有那么一丝虚无缥缈的帮助,谁愿意像牲口一样在这里挥汗如血?
“灵米…”黄轩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他重新攥紧镰刀,麻木机械地向着下一丛灵稻发起进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收工的钟声沉闷地回荡在田野上空。
黄轩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走向杂役院饭堂的方向。
饭堂门口己经排起了长队,同样是满身尘土、疲惫不堪的杂役弟子们。
“哎,张哥,今天如何?
我拼了老命,总算割完了半亩!”
一个黑瘦的汉子声音嘶哑,语气里却带着点炫耀。
“半亩?
可以啊!
我才刚摸到半亩的边儿,这鬼灵稻,太难啃了!”
旁边的人应和着,满是羡慕。
这时,一个略显高亢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嘿,你们那算啥!
老子今天可是实打实收完了一整亩!
累是累瘫了,不过想到晚上能多补两口灵米,值了!”
“一亩?!
王麻子你行啊!”
“啧啧,厉害厉害!
看来离引气入体不远了吧?”
羡慕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那个叫王麻子的汉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挺了挺佝偻的背,仿佛一天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黄轩排在队伍末尾,听着这些对话,心中暗骂。
“他娘的!
一顿给你多少灵米啊,你们干得这么起劲!”
这世道没天理了,收稻子都这么卷!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终于,轮到他了。
伙夫连眼皮都没抬,从大木桶里舀起一勺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米粥,“啪”地一声,扣在他递过去的粗陶碗里。
量不多,堪堪盖住碗底。
米粒饱满,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隐隐有淡薄的荧光流转。
这就是灵米!
黄轩双手紧紧捧住那碗滚烫的粥,所有的疲惫和焦虑,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暂时驱散了。
黄轩贪婪地嗅着那奇异的谷物清香,面露陶醉。
刚欲享用,一片阴影骤然笼罩下来。
一只沾满泥垢的粗布鞋“啪”地踩在黄轩脚边的泥地上。
几个又冷又硬的黑面馒头被随意丢在他脚边。
“你!”
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把你手里那碗给我。
你这种废物,也配享用灵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