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第一的林薇有个秘密:她厌恶所有不劳而获的天才。直到江屿转学而来,
次次考试压她一头。“赢我一次,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少年笑得漫不经心。她熬夜苦读,
却在实验事故时被他护在怀里。“别怕,死不了。”他后背血肉模糊还在调笑。救护车上,
林薇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江屿,你敢有事,我永远不原谅你。
”他虚弱地眨眼:“那…考赢我,就原谅你?”樱花树下,
她终于将第一名的奖状甩在他面前。“条件想好了?”少年耳尖泛红,声音微哑。“嗯,
”她踮起脚尖,“以后只准输给我一个人。”一、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斜斜地打在深咖色的木桌上,留下一道道暖融融的光痕。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被研磨后散发的焦香,混合着书本纸张特有的干燥气味。
林薇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指尖捏着刚发下来的月考成绩单,
薄薄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嵌进指腹里。第二名,又是第二名。那个鲜红的数字像一根细小的针,
不轻不重地戳在心脏某个角落,带来一阵持续而恼人的钝痛。她讨厌这种感觉,
更讨厌那个名字——江屿。那个开学才转来不到两个月,就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
牢牢霸占年级榜首的名字。“薇薇,你看!”同桌周小雨咋咋呼呼地凑过来,
手指戳着成绩单顶端的名字,“又是江屿!我的天,他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听说他上课还老睡觉呢!”林薇面无表情地把成绩单折起,
塞进书包侧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点泄愤的意味。“睡觉也能考第一,
只能说明题目出得太简单,或者有些人运气好。”她的声音不高,清凌凌的,
像初春未化的溪水。“哎呀,也不能这么说嘛。”周小雨吐吐舌头,刚想继续八卦,
目光却越过林薇的肩膀,瞬间亮了起来,压低声音兴奋地推她,“快看快看!说曹操曹操到!
”林薇下意识地抬眼。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推门而入,
带着一身午后的阳光气息。简单的白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他看起来有点没睡醒,额前几缕黑发随意地搭着,遮住一点眉骨,却遮不住那双眼睛,
懒洋洋地扫视着店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寻,像某种在阳光下巡视领地的猫科动物,
不经意间就锁定了目标——林薇的方向。是江屿,他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林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她垂下眼睫,盯着桌上摊开的物理竞赛习题册,
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难题值得她全神贯注。脚步声停在桌旁,投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林薇?”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意外地好听。林薇不得不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迎上去,像两潭深秋的湖水。“有事?”语气是惯常的疏离。
江屿的目光掠过她紧抿的唇线,
最后落在她手边那个被刻意塞进书包侧袋、只露出一小角的成绩单上。
他嘴角忽然向上弯了一下,那笑容懒散又带着点洞悉一切的了然,
像石子投入林薇那片平静的湖面。“没什么大事。”他拖开林薇对面的椅子,大剌剌地坐下,
仿佛这是他的专属座位。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小小的方桌,
他身上那种干净又带着点压迫感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看你好像,”他顿了顿,
目光直直地看进林薇眼里,带着点戏谑的探究,“不太服气?”周小雨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活像在看一场无声的刀光剑影。林薇放在桌下的手,
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掌心。她讨厌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更讨厌他这副理所当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姿态。凭什么?
凭什么他不用付出就能轻易得到她需要拼尽全力才能触及的东西?“输赢而已,正常。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哦?”江屿挑了挑眉,那点慵懒的笑意更深了,
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那要不要打个赌?”林薇的眼神锐利起来,
像淬了冰的刀锋:“赌什么?”“很简单。”江屿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沿,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下次月考,或者期中期末,
随便哪次考试都行。只要你能赢我一次,”他顿了顿,看着林薇瞬间绷紧的下颚线,
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带着点蛊惑的味道,“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林薇耳膜上:“任何条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咖啡的香气、翻书的声音、远处模糊的交谈声,都退到了背景板之外。
林薇只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咚咚咚,撞击着胸腔,
带着一种陌生的、被挑衅的灼热感。血液似乎涌上了脸颊和耳根,让她感到一阵细微的麻痒。
任何条件?这个狂妄的家伙!理智在警告她不要上当,这很可能只是个无聊的玩笑。
但内心深处,那个被“第二名”反复灼烧的角落,那个对“天赋碾压”根深蒂固的厌恶,
瞬间被这句话点燃了。像干燥的荒原投入了一粒火星,轰地燃起燎原大火。“一言为定。
”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利剑,
直刺向江屿带着笑意的眼底。“好。”江屿笑容不变,甚至带上了点欣赏的意味,
仿佛在说“这才对嘛”。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将林薇笼罩在阴影里。“我很期待,
林薇同学。”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转身,像来时一样随意地离开了,
风铃再次叮咚作响。周小雨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我的妈呀!薇薇,
你、你真跟他赌啊?那可是江屿!魔鬼江屿!”林薇没说话。她低下头,
重新翻开那本物理竞赛习题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搏动,但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搏动。
不再是纯粹的愤怒和憋闷,
而是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点燃的斗志和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赢他一次,不惜一切代价。二、“赢一次”这三个字,
像烙印一样烫在林薇的脑海里。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城市的灯火透过玻璃窗,
在自习室光滑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被寂静放大,清晰可闻。
空气里飘浮着书本的油墨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感。林薇坐在靠墙的位置,
面前摊开的书页已经翻到了最后几章。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演算过程爬满了旁边的草稿纸。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扫过腕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七分。胃里空得发慌,
提醒着她晚饭只草草应付了一个面包。“啪嗒”一声轻响,是笔被放在桌面的声音。
林薇循声望去,隔着几排空桌椅,在自习室另一端的角落,江屿正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他似乎也刚结束学习,动作带着一贯的懒散。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下颌线干净利落。林薇迅速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电路图上,
仿佛那复杂的节点蕴含着宇宙的终极奥秘。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有自己的意识,
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个身影。江屿拉上书包拉链,拎起来甩到肩上,动作流畅。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朝林薇这边走了过来。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自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薇刻意维持的专注上。他在林薇这排桌子的外侧停下,
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林薇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打量。她捏紧了笔杆,
强迫自己盯着书本,连呼吸都放轻了。“这么拼?”江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高,
带着点刚结束用脑后的微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林薇没抬头,
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单音节:“嗯。”算是回应。短暂的沉默,
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种带着点玩味的、仿佛看穿一切的慵懒笑意。
“目标明确是好事,”江屿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慢悠悠的,“不过,方向错了,
再努力也是白费功夫。”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林薇紧绷的神经。她猛地抬起头,
眼神锐利地刺向他:“什么意思?”江屿似乎很满意她终于看过来的反应,
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他没有直接回答,
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薇摊开的那本物理竞赛习题册,然后,
停留在她面前摊开的另一本厚厚的《高等有机化学》上。那本化学书崭新得过分,
显然刚翻开不久。“竞赛班下周的重点,”江屿的语气很平常,
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是分析化学的热力学部分。你这本,
”他下巴朝那本崭新的有机化学点了点,“方向跑偏了。”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被窥视和被点破的窘迫感瞬间涌了上来,脸颊微微发烫。她确实在赌气,
因为听说江屿在准备物理竞赛,她就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另一门竞赛,
想要在完全不同的赛道证明自己。这种近乎幼稚的对抗心理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戳穿,
让她感到一阵难堪。“你怎么知道?”她强装镇定。江屿耸耸肩,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猜的。看你对着有机结构式皱眉的样子,不像是在复习。
”他顿了顿,目光在林薇脸上停顿了一秒,似乎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难堪,
语气放缓了一点,“物理竞赛的力学部分,你上次月考最后一道大题,辅助线做得很漂亮,
但切入点太绕了。试试动量-冲量定理守恒联立,能省一半步骤。”他语速不快,
每个字却清晰地砸在林薇耳朵里。这不是炫耀,更像是一种指点?林薇愣住了,
一时忘了反驳。他居然记得她试卷上的解题步骤?还看出了她的问题?没等她消化完这句话,
江屿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
像羽毛一样落在寂静的空气里:“方向对了,事半功倍。走了,别熬太晚。
”自习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林薇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支笔。
指尖残留着刚才用力握笔的酸胀感。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跳动了几下,
一种陌生的、混杂着被点破的羞恼和被精准指点的震惊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低下头,
看着那本崭新的《高等有机化学》,书页在灯光下白得刺眼。片刻后,她猛地合上它,
推到一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物理竞赛的习题册,手指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她翻到上次月考那道大题的类似题型,目光落在题干上,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江屿刚才的话,
“动量-冲量定理守恒联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悄然盘踞在心头。
像是被对手看穿底牌的不安,又像在迷雾中意外得到了一盏灯的指引,虽然那灯,
来自她最想超越的人。三、实验楼特有的消毒水和化学试剂混合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有些刺鼻。周五下午的化学实验室里,人声嘈杂。下周就是重要的年级实验考核,
此刻各组学生都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最后的练习。林薇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实验服,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她站在实验台前,神情专注,
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面前的酒精灯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发出幽蓝的内焰和淡黄的外焰。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铁架台的高度,目光紧紧锁住上面那只正在加热的锥形瓶。瓶里,
淡蓝色的硫酸铜溶液在火焰的舔舐下,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
汗水沿着她额角的碎发悄悄滑落,她也顾不上擦。这次的定量结晶实验,步骤繁琐,
对温度控制和反应时间要求极其苛刻,是考核的重难点。她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薇薇,
温度计读数!”周小雨站在旁边,紧张地盯着温度计的水银柱。“98.5度,
还在缓慢上升。”林薇的声音很稳,视线没有离开锥形瓶,“准备计时,
目标100度恒温五分钟。”“好!”周小雨立刻拿起秒表。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只剩下酒精灯火焰轻微的噗噗声和秒表滴答的走针声。林薇屏住呼吸,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锥形瓶里那翻滚的液体和温度计那根纤细的水银柱上。
就在温度计水银柱堪堪爬到99.8度,即将达到预设的100度恒温点时——“砰!!!
”一声极其突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林薇右手边不远处炸响!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灼热的气浪猛地席卷而来!
林薇和周小雨同时被这恐怖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林薇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右半边身体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啊——!”周小雨的尖叫凄厉地划破空气。混乱、惊恐、灼痛!林薇在向后倒去的瞬间,
眼角的余光只瞥见一片刺目的火光和飞溅的玻璃碎片!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地上,
甚至被飞溅的碎片击中时——一条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面探出,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
精准地、不容抗拒地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向反方向扯去!天旋地转!
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撞进了一个带着体温和淡淡皂角清香的怀抱里。
冲击的力道让她闷哼一声,额头撞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紧接着,
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沉闷的痛哼在她头顶响起!那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的,
带着剧烈的痛楚。与此同时,“哗啦——哐当!”刺耳的碎裂声在她身后响起,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实验台上,又滚落在地。林薇惊魂未定,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喉咙。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是江屿!他不知何时冲到了她身边。此刻,
他一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抬起,
挡在她脑后。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将她完全遮挡在身后,隔绝了爆炸的方向。
而他宽阔的后背,正对着刚才爆裂发生的中心!林薇的目光惊恐地越过他的肩膀,
看到了他身后的景象——隔壁组加热的烧瓶不知为何发生了剧烈爆裂!滚烫的液体泼溅出来,
实验台上狼藉一片,碎裂的玻璃像狰狞的獠牙。一股刺鼻的浓烟正升腾而起。
刚才那声巨响和滚落的声音,正是飞溅的碎片和崩开的铁架台!“江……江屿!
”林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想看看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