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指尖在控制台残骸上擦出血珠，深蓝色的血液瞬间凝结成棱镜状晶体。
林烈抓住她的手腕，量子分析仪扫描显示那些晶体正在解析她的血红蛋白结构。
"第七次重启时，你就是这样变成能量体的。
"未来的林烈用机械义肢敲击舱壁，金属表面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玛雅历法符号，"每轮循环时间缩短11分钟，当倒计时归零..."爆炸冲击波突然撕裂舱室。
现世的林烈将苏夏扑倒在冷冻舱凹陷处，他们头顶掠过灼热的金属碎片。
苏夏看到两个林烈的血液在空中交汇，银蓝色与暗红色的血珠碰撞后竟形成微型黑洞。
"小心记忆污染！
"未来林烈突然调转枪口，相位光束擦着苏夏耳际射穿正在结晶化的通风口。
一只长满复眼的机械蜘蛛跌落出来，八条节肢分别刻着不同文明的数学公式。
苏夏的后颈晶体突然发烫，她不受控制地念出蜘蛛腹部的楔形文字："文明孵化场..."现世林烈的量子分析仪同步翻译出更完整的语句："...地球实验舱第七千次收割倒计时。
"整艘星舰突然陷入诡异的宁静。
两个林烈同时按住太阳穴，他们的虹膜都开始闪烁数据流。
苏夏趁机捡起机械蜘蛛，发现其核心处理器竟是用秦朝青铜剑碎片打造的量子芯片。
"别看那些文字！
"未来林烈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机械义肢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水晶触须，"它们在修改你的记忆皮层..."话未说完，他的头颅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飞溅的却不是脑浆，而是无数发光的数据碎片。
现世林烈突然剧烈颤抖，量子分析仪自动投射出全息画面：六岁的他正在白色实验室拼接恐龙化石，而那些化石的关节处分明镶嵌着现代航天合金。
记忆中的研究员举起注射器，针管里流动的正是苏夏此刻的蓝色血液。
"原来我们才是..."林烈的呢喃被刺耳的警报声切断。
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血色倒计时：00:36:17。
苏夏发现这个数字正是玛雅历法终结日与地球首次核试验时间的某种叠加。
星舰外传来空灵的共鸣声，透过破洞的舱壁，他们看见十二艘不同时代的航天器正在组装某种巨型装置。
从东方红一号卫星到火星殖民舰，每艘飞行器表面都覆盖着与两人后颈相同的外星晶体。
苏夏的投影器残片突然悬浮而起，在血光中拼凑出完整的地球影像。
当七大洲板块开始逆时针旋转时，她终于认出这是银河系悬臂结构的微观投影。
某种超越维度的明悟击中了她——人类文明不过是宇宙尺度上的刻痕工具。
"抓住我！
"现世林烈用磁力索缠住两人腰部，纵身跃向正在崩塌的引擎舱。
在失重下坠的过程中，苏夏看见他的防护服裂缝里透出金色光芒——那分明是古埃及太阳神浮雕的纹路。
他们跌进反物质反应堆的环形舱，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缓慢。
林烈被击碎的左臂伤口处，生长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发光电路。
苏夏发现这些电路与机械蜘蛛体内的青铜芯片完全吻合。
"听着，"林烈扯开燃烧的领口，露出胸口蔓延的晶体纹路，"下次循环开始时，去舰桥输入π的后七位质数..."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杂音，苏夏惊恐地看到他的声带振动正在生成二进制代码。
舱门外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数十具穿着各国航天服的尸体正用晶体化的眼球窥视他们，这些尸体手中都握着刻有两人姓名的墓碑碎片。
苏夏突然认出某个尸体手中的金属牌——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护身符，此刻却显示生产日期是2215年。
林烈用牙齿扯开电磁手雷保险栓："该打破循环了！
"在爆炸的强光中，苏夏最后一次看到他的量子分析仪数据——所有参数都指向人类DNA链第23对染色体上的未知编码段。
当意识沉入黑暗时，苏夏的视网膜上残留着诡异的画面：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的深渊号里重复死亡，而每个死亡现场都留有写着林烈字迹的星图残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