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当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沈知行。此刻,他穿着祥云官袍,
端端正正地跪在我面前。不是请罪,也不是示爱。他眼含“愧疚”,声音沉痛,
说的却是这世上最诛心的话:“青梧,我兄长新丧,大嫂孤苦无依,兄长一脉不能就此断绝。
”“为夫……想行兼祧之礼,将大嫂一并接入府中,不分大小,共理家事。
”“我知道你一向贤良,定能理解我的苦心与家族的道义。”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当初红口白牙向我、向我爹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
看着这个我动用整个镇国公府的势力,一路扶持上来的男人。看着他身后,
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寡嫂,苏婉儿。贤良?道义?把与我平起平坐的尊荣,
分给一个寡妇?让我后半辈子在腌臜宅斗里内耗?把我堂堂镇国公府嫡长女,陆青梧的脸面,
踩在脚下?我笑了,慢慢扶起他,为他掸去膝上的灰尘。“夫君说得是。”“只是此事体大,
需得有个章程。”他以为我应了。他不知道,我所谓的“章程”,是去宫里请一道,
让他沈家满门都跪下接旨的——和离圣旨!1沈知行见我应下,
眼中那虚伪的愧疚瞬间被一抹狂喜替代,虽然他掩饰得很好。“青梧,
我便知你最是深明大义!”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怕我反悔。他身后的苏婉儿,
也适时地抬起那张泪痕未干的俏脸,
对我投来一个感激涕零、又带着几分怯懦和***的复杂眼神。“弟妹……不,妹妹,
多谢你成全。我与腹中孩儿,定会一辈子感念你的恩德。”她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轻轻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孩子?沈知行的大哥沈知礼,
已经病逝五个月了。我看向沈知行,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原来如此。这不仅是兼祧,
这更是珠胎暗结后的奉子逼宫。他们早已暗度陈仓,如今是算准了时机,
将这盆脏水连同这顶绿帽子,一并扣在我的头上。我心中怒火滔天,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变的端庄模样。我是镇国公陆远山的嫡长女,
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安阳公主。我自幼在宫中长大,太后是我的姨外婆,当今皇后是我表姑。
我学的是帝王之术,看的是朝堂风云,我身体里流淌的,是皇室与将门的骄傲血液。
我下嫁沈知行,世人皆言是下嫁。只因三年前,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寒门举子,在琼林宴上,
他一首《凤求凰》作得情真意切,求到了我父亲面前。父亲爱我如命,
见我对他亦有几分欣赏,便力排众议,允了这门婚事。三年来,我动用国公府的人脉,
为他铺路搭桥。从一个翰林院编修,到六部主事,再到今日权倾朝野的吏部尚书。
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而我,恪守本分,为他操持家务,孝敬婆母,
将尚书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人人称羡。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扶持了良人。却原来,
我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养出了一头会反噬的白眼狼。沈家的老夫人,我的婆母,
此刻也被人扶了出来。她一见这情形,立刻拉住我的手,老泪纵横。“好孩子,
我们沈家对不住你!可这也是为了知礼那一脉的香火啊!”“婉儿是个可怜人,
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也全了我们沈家的孝道。”一家人,一唱一和,演得真是一出好戏。
他们将***的要求包装成“孝道”与“责任”,将我的尊严放在“贤良”的祭坛上反复炙烤。
他们笃定,我这个国公府贵女,最是要脸面,最是重名声。他们笃定,我会被这些枷锁困住,
为了“贤德”二字,咽下这口带血的钉子。沈知行更是温柔地看着我,
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青梧,委屈你了。待此事过后,为夫定会加倍补偿你。”补偿?
拿什么补偿?用我娘家的权势换来的官位,再分给我当做补偿吗?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
理了理云鬓,声音平静无波。“夫君,婆母,此事正如我方才所言,事关重大,
非我一人可以定夺。”“兼祧之事,于礼法有碍,需得上报宗族,告知我父母,
再由朝廷礼部备案,方为正理。”“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说我沈家家风不正,行事孟浪?
”我的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沈知行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在理。他们要的,
不就是一个名正言顺吗?沈知行立刻点头:“青梧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此事,
我会亲自去国公府,向岳父大人陈情!”他自信满满。他以为,我父亲既然能同意我下嫁,
就必定会为了我的“幸福”和沈家的“前途”,再次退让。他太不了解我父亲,
更不了解我镇国公府的风骨。我微微一笑,温婉贤淑。“甚好。那这几日,
便先委屈大嫂在别院暂住,待所有章程走完,我再亲自八抬大轿,将大嫂迎进门。”这话,
让沈家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苏婉儿更是对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他们都以为,
我妥协了。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被我“贤良”地压了下去。当晚,
沈知行意气风发地歇在了书房,说是要草拟给岳父的陈情书。而我,在我的院子里,
剪下了我的一缕青丝,用锦缎包好,又亲手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字。“辱”。
我唤来我的心腹侍女,也是我从国公府带来的女卫,银霜。“天黑之前,送到我哥哥手上。
”“情况如实回复,然后把东西给他,即刻返回。”银霜接过信物,眼神冷冽如刀。
“小姐放心。”她转身,如一道青烟,消失在夜色中。沈知行,沈家。
你们精心策划的这场羞辱,我收下了。现在,轮到我出牌了。我陆青梧的“章程”,
可不是去说服我爹,而是去请动,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规矩。
2银霜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第二日清晨,我正在对镜梳妆,她已悄然立于我身后。
“小姐,东西已送到少将军手中。”“哥哥怎么说?”我问。银霜低头,学着兄长的语气,
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和杀气。“少将军说:‘知道了。让阿梧在沈家安坐,看戏便好。
这天,塌不下来。’”我笑了。这便是我哥哥,陆亭渊。大周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手握京畿三大营之一的神策军,是父兄羽翼下最锋利的刀。他一向言出必践。
他说天塌不下来,那便是沈家的天,要塌了。我放下手中的玉梳,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接下来的两日,我如常操持家务,对婆母晨昏定省,对下人宽严并济,
仿佛那日的事情从未发生。沈知行见我如此“识大体”,越发得意。
他甚至开始与我商议起兼祧之后的府内事务。“青梧,婉儿她身子弱,又有了身孕,
以后内宅之事,还是要多劳烦你。”“只是她那一房的用度,还有将来孩子的教养,
都需得按照嫡出的份例来,方不失公允。”我一边为他整理着官袍的领口,一边温顺地点头。
“夫君说的是,这些都是应有之义。”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手,眼神里满是赞许,
仿佛在赞许一件懂事的摆设。“我就知道,娶妻当娶贤,国公府的家教,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国公府的家教。教我知书达理,也教我金戈铁马。教我温良恭俭,也教我杀伐决断。
你只看到了你想看的那一面罢了。而沈老夫人,更是迫不及待地将苏婉儿从别院接回了府里,
虽未入正门,却也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离主院最近的“清风苑”。苏婉儿日日来我面前请安,
名为请安,实为炫耀。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肚子,说着对未来的期许。“妹妹,
以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可要相互扶持才好。”“这孩子将来,还要唤你一声‘母亲’呢,
你可要疼他。”我只是淡淡地笑着,赐座,上茶,然后听她表演。她大概觉得我很可悲,
被夫君背叛,还要强颜欢笑,为她和她的孩子铺路。她眼中的怜悯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整个尚书府,都沉浸在一种即将“双喜临门”的诡异喜悦中。他们以为掌控了一切。
他们不知道,国公府的怒火,早已烧到了御前。此时的镇国公府,气氛肃杀。我爹,
镇国公陆远山,看完我兄长带回的信和青丝,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盘串。“竖子!
安敢如此欺我女儿!”我爹戎马一生,杀气浸透了骨髓,此刻一怒,
整个国公府的下人都噤若寒蝉。我哥哥陆亭渊更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龙骧”,剑气森然。
“爹,我这就带兵踏平了尚书府,将那对狗男女剁成肉泥!”“胡闹!”我爹喝止了他,
“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山匪!此事若用私刑,反倒落了下乘,让人诟病我陆家仗势欺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阿梧受这奇耻大辱?”我哥急红了眼。我爹冷哼一声,
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芒。“沈知行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
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我陆家的女儿,是他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
”“他要讲规矩,讲礼法,好!那老夫就跟他好好讲一讲这天底下最大的规矩!”说罢,
我爹看向我哥。“亭渊,你即刻备马,随我入宫。”“去哪?”“去慈宁宫,见太后。
再去翊坤宫,见皇后娘娘。”我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这等家丑,本不该外扬。
可他沈知行既然不要脸,我陆家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脸面。
”“我要让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断了这桩孽缘!”“我要让他沈知行,从云端跌入泥潭,
永世不得翻身!”“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陆远山的女儿,只有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没有受尽委屈还不吭声的!”我哥哥的眼睛亮了。他收剑入鞘,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爹,我明白了。”“对付这种伪君子,诛心,才是最狠的。”父兄的行动,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们甚至没有走正常的拜见流程,
而是直接动用了太后赐予我母亲的鸾驾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内宫。
一场足以撼动朝堂的风暴,正在紫禁城的深处,悄然酝酿。而沈知行,
他还在沾沾自喜地写着他的陈情书,盘算着如何说服我爹,让他这个国公府的女婿,
名正言顺地坐享齐人之福。他不知道,他笔下的每一个字,
都将成为钉在他仕途棺椁上的钉子。3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太后,我母亲的姨母,
正闭目养神。听到我爹和兄长的求见,她缓缓睁开了眼。“让他们进来吧。哀家倒要听听,
是什么事,让镇国公连规矩都顾不上了。”我爹和兄长一进殿,便行了大礼。
“臣末将参见太后。”太后抬了抬手:“平身吧。国公爷这般火急火燎,
可是边关出了大事?”我爹站起身,从我哥手中接过那个锦缎包裹,双手呈上。“太后,
边关无事。臣今日是为家事而来,为臣那苦命的女儿青梧,向太后,向皇家,讨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悲愤交加,眼眶泛红。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接过锦缎包,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打开,看到那一缕青丝,和那个血红的“辱”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是……青梧那丫头的?”“是。”我爹声音沙哑,“那沈知行,蒙我陆家看重,
得尚青梧,三年来,臣与犬子为他铺路,助他高升。如今他官居吏部尚书,
却嫌我陆家女儿碍眼了!”“他要作甚?”太后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喜怒。
我哥陆亭渊上前一步,声音铿锵有力,将沈知行兼祧寡嫂,且那寡嫂已有身孕之事,
一字不漏地禀明。“……他以孝道为名,逼迫阿梧点头,允他将那寡嫂接入府中,不分大小,
共理家事!此举与休妻无异,更是将我镇国公府,将皇家血脉,视作尘泥!”“欺人太甚!
”太后手中的佛珠串“啪”地一声断了,玉珠滚落一地。整个慈宁宫的宫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好一个沈知行!好一个凤凰男!”太后气得胸口起伏,“哀家还记得,当年这门亲事,
是青梧自己点头的。哀家当时就说过,门不当户不对,终是隐患。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是臣教女无方,识人不明!”我爹跪了下去。“起来!”太后厉声道,“错不在你,
也不在青梧。错在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看向我爹,眼神锐利。“国公爷,
你想要哀家怎么做?”我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请太后恩准,允臣女青梧,
与那沈知行和离!”“和离?”太后微微蹙眉,“和离虽保全了女方名声,
可终究是二嫁之身……”我爹打断了她的话,态度无比坚决。“太后,我陆家的女儿,
便是终身不嫁,也绝不受此等羞辱!与其在那腌臜府邸里耗尽心血,不如一刀两断,
重获新生!”“我镇国公府,还养得起自己的女儿!”太后定定地看着我爹,许久,
她点了点头。“好!不愧是镇国公!有你这般风骨,何愁女儿没有底气!
”她随即吩咐掌事姑姑:“去,摆驾翊坤宫!”3翊坤宫,皇后寝宫。我的表姑,
当朝皇后萧氏,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听闻太后鸾驾亲临,她立刻放下金剪,
率一众宫人迎了出来。“臣妾给太后请安。不知是何等要事,竟劳动您亲自过来。
”太后由我爹扶着,面色冷峻,径直走入殿内主位坐下。“皇后,你先看看这个。
”太后将那个锦缎包裹递了过去。皇后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看着我长大,
情同母女,见此信物,焉能不知我心意。“这是青梧的?”皇后声音发紧。
我哥陆亭渊再次上前,将事情原委,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了一遍。每多说一个字,
皇后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当听到“不分大小,共理家事”时,
皇后手中的锦帕已被绞得变了形。“好!好一个吏部尚书!”“本宫的表侄,
镇国公府的嫡女,竟要与一个不知来路的寡妇平起平坐?”“他沈知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是觉得我皇家无人,我陆家无人了?!”皇后的怒火,比太后更为直接,更为炽烈。
她是大周***,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我受辱,便是皇家受辱。“太后,
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皇后看向太后,凤目含威。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今日来,
就是要与你商议,如何给青梧那孩子,一个最彻底的交代。”我爹沉声道:“皇后娘娘,
臣只有一个请求,请陛下下旨,允小女和离。”皇后闻言,略一思忖,随即眼中精光一闪。
“和离是自然。但仅仅和离,太便宜他了。”她站起身,在大殿中踱步。“沈知行此人,
短短三年,从一介白身到二品大员,靠的是谁?是陆家,是我皇家给他的体面!
”“他如今功成名就,便要过河拆桥,将我们赐予他的尊荣,踩在脚下,再分给别的女人。
”“这打的,是所有高门世家的脸!是陛下的脸!”皇后停下脚步,看向我爹和兄长。
“此事,不能只当做家事来办。”“要办成一件,足以警示天下所有攀龙附凤之徒的铁案!
”“走,随本宫去御书房!”“本宫要亲口问问陛下,他的肱股之臣,就是这么回报皇恩,
回报妻族的!”一场由内宫而起的滔天风暴,就这样,
直接刮向了权力中枢——皇帝的御书房。而此时的沈知行,
刚刚写完他那封自以为情深义重的陈情书,正准备明日一早,就递到镇国公府,
去说服我那“通情达理”的岳父。他做梦也想不到,审判他的文书,
已经由太后、皇后、国公、将军,联名送到了天子案前。4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当今圣上,
我的表姑父,正批阅着奏折。听闻太后与皇后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黑着脸的镇国公父子,
他便知出大事了。“母后,皇后,舅兄,你们这是……”皇帝放下朱笔,起身相迎,
心中满是疑窦。不等他问完,皇后已将那缕青丝和“辱”字,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之上。
“陛下!您自己看看!”“看看您亲封的吏部尚书,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皇帝拿起信物,
面露不解。我爹上前一步,声音压抑着滔天怒火,将沈知行的所作所为,
原原本本地奏禀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只讲事实。但每一个事实,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在皇家的脸上。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皇帝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铁青,
最后化为一片阴沉的墨色。他手中的狼毫笔,被他生生捏断。“混账!”一声雷霆震怒,
让殿外的太监们齐齐跪倒在地。“好一个沈知行!朕真是瞎了眼!”皇帝的怒火,
比太后和皇后加起来还要可怕。因为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家事。
沈知行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新贵,是他用来平衡朝中世家势力的棋子。如今,这颗棋子,
反过来狠狠地咬了棋手一口。他不仅羞辱了与皇室血脉相连的镇国公府,
更是在挑战皇权定下的秩序。一个靠妻子娘家上位的臣子,竟敢如此作践发妻,这传出去,
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这个皇帝识人不明,治下无方?“舅兄,”皇帝看向我爹,
声音里带着歉意,“是朕的过错,让青梧受了这等委屈。”我爹躬身:“陛下言重。
臣只求陛下,给小女一条生路。”“生路?”皇帝冷笑一声,“朕不但要给青梧一条生路,
还要给她一条金光大道!”“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皇家的外甥女,是何等金尊玉贵,
不容任何人轻辱!”他看向身边的内侍总管王德。“王德,拟旨!
”王德立刻铺开明黄的圣旨,执笔待命。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响彻整个御书房。
“镇国公之女陆氏青梧,出自名门,性行淑均,柔嘉维则。初嫁沈氏,克尽妇道,温恭素著,
实乃闺阁之楷模。”“今,吏部尚书沈知行,德行有亏,忘恩负义,妄图以兼祧之名,
行辱妻之实,实属品行不端,有负圣恩,不堪为配。”“朕心甚悯陆氏之遭遇,特降此诏。
”“准,陆氏青梧与沈知行和离。即日生效,婚书作废。”“为彰其德,
特封陆氏青梧为‘昭华县主’,食邑三百户,赐京中府邸一座,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其嫁妆产业,皆归其所有,沈家不得有分毫染指。钦此!”一道旨意,褒我,贬他。
不仅准了和离,还给了我封号,给了我府邸,给了我无上的尊荣。这已经不是和离,
这是在向天下宣告,我陆青梧,是被皇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而他沈知行,
则是一个被皇帝亲口认证的“德行有亏,忘恩负义”的小人。这八个字,
足以毁掉他所有的仕途。我爹和兄长跪下谢恩:“臣末将代小女舍妹叩谢天恩!
”皇帝却摆了摆手,看向王德,又补充了一句。“再拟一道口谕。”“着吏部尚书沈知行,
即日起闭门思过一月,俸禄罚没一年。”“至于他那桩兼祧的美事……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朕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这个脸!”这道口谕,更是诛心。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