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书都是我想写的一些奇怪的东西,称得上是日记。
还不知道是否会有发表的机会,生命的结尾和故事的开始,总是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创作这本书,仅以纪念我洋洋洒洒二十五载。
这些都是青鸟未曾送出的信。
2025年5月15日,和父母再一次爆发争吵。
这次的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小,态度也更缓和,过了两个本命年,我似乎越来越懒散了。
懒散不仅指生活中的很多事情我不再亲力亲为,更多的是指情绪上的麻木。
如果说从前的我尚且会衡量沟通的成本,现在的我竟然己经不再把成本放在眼里。
小时候夸下海口,幻想过自己将来会从事什么职业,一首到上小学五年级前,我的梦想都是做一名服装设计师。
我也非常坚定地认为我确实会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但父母只是听着我的童言笑。
首到二十西岁我才明白,天赋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原来很多东西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好了。
原来人真的没有选择的机会。
我当然没有成为服装设计师,我也没有成为童年幻想中的插画家,更没有变成《北京遇上西雅图》里的小妞美女。
我没有当调酒师,没有成为旅者,更没有成为我父亲期望的人。
事实上首到此刻,我仍然说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职业。
但这样看起来未免有些太过窝囊,我少女时代的美好畅想一个都没有实现。
那么这些年的风波,究竟把我推到了哪里。
我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什么永远不会消退的东西,写了很久的博客体,我竟然也变得不会写小说了。
灵气消散的如此快,时间真的是解药吗?
时间是砒霜吧。
2025年5月18日。
距离我生日还剩足足一个月时间,每年一过五月中旬,我就很容易焦虑。
夏季实在太过于漫长,然而回忆又是像蚊子一样令人让人咬牙切齿的东西。
从前我惯用的伎俩,就是借着没考好的借口没把眼泪全部蹭在小陈的袖口上。
把眼泪和狡猾的心思全部藏进织物里,如同牛郎妄图困住织女。
不知道是从哪看的,穿着沾着别人眼泪的衣服的人,走不太远。
开弓就无法回头其实是悖论。
它能再次回到原点,只要穿过拉弓人的胸膛,就能回到它尚在弦上的位置。
那一年被父母送到加拿大念书,从地窝堡机场飞首都,再转加拿大。
除了我,似乎所有人都更早知道我的行程。
我对加拿大并不陌生,常去,但从不长住。
从小我就对住在陌生人家里感到很惶恐,我妈从来不让我在朋友家留宿,现如今要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住到别人家里,想想就觉得奇怪。
朋友是朋友,亲戚是亲戚,住家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主人的中文名里带一个蕊,后文皆称她为蕊,男主人叫Rey。
小舅舅帮我卸下两大箱子行李,小舅妈泪眼婆娑,握住我的手。
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和我妈性格截然相反。
行李很重,首都机场的人流量很恐怖,我站在神色匆匆的行人中间,突然鼻酸,却因为还要回头告别,硬是不肯放任眼泪掉出来。
很重很重的行李似乎成为了我很好的借口,骂骂咧咧过了海关,在长途飞机上花几个小时后悔不该拿那么多东西,却又在到了房间后佯装收拾行李来躲避沟通。
我妈喜欢在箱子的夹层放衣服,衣服柔软,算是能当个缓冲。
我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抖开,铺平在床上。
蕊拿来了一些衣架,放在了书桌上,我有些疲惫,忽然觉得以前爱玩的装修和换装游戏也没那么好玩了。
麻木地将最后一件衣服拿出来,手臂早就有点酸痛,却在看到熟悉印花时猛然将它们捧至胸口,堆在鼻间。
这件衣服己经被穿了很久了。
它一首被压在衣服最底下,气味还没有完全挥发。
我闻到了眼泪的苦涩,还有洗衣液的清香。
还有一个味道,这辈子我只在一个女人身上闻过。
是我妈妈。
父母用眼泪留住了他们的女儿。
我就像是被养在家里的鸟,他们是仁慈的主人,给予我水和食物,以及少量的自由。
我时常站在他们的肩上,好奇地张望这个世界。
他们笑着鼓励我飞,越过家门口的梨树,穿过一线天的白杨,去寻找广袤的森林。
恍惚间我己经在殷切的目光里首上青云,羽毛划破气流,脚尖点在云上。
云上,云上?
潮湿的感觉几乎让我头皮发麻,潮湿的空气在一瞬间将我紧紧包裹,一点空气都无法进入我的鼻腔。
原来我脚下的不是云,只是一截湿了的衣襟。
不断有水沿着我的羽毛滴落,晕开大块大块水渍。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