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七连的兵王

我从南疆战场九死一生回来，胸口挂着一等功勋章，手里攥着攒了三年的津贴，

准备风风光光娶我那等了我三年的未婚妻。可推开家门，她却塞给我一封信，

信纸上满是另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和“文艺小布尔乔亚”的酸腐气。

她说她等不了我这个大头兵了，要去追求属于她的“诗和远方”。

我看着她脖子上藏不住的红痕，笑了。很好，诗和远方是吧？希望你的远方，

别和我卫国强兵的康庄大道，狭路相逢。01“卫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秀莲攥着我的胳膊，眼神慌乱。我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还带着洗不尽的硝烟味，

她却仿佛闻到了什么脏东西，往后缩了半步。我反手抽开胳膊，

将那封揉得发皱的信纸拍在桌上，信纸上“我的莲”三个字刺得我眼疼。“不是我想的哪样？

是信上喊你‘莲’不够亲密，还是说带你去县城看电影、给你买雪花膏的不是个男人？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三年的枪林弹雨，早教会我如何控制情绪，

越是愤怒，外表越是波澜不惊。我，顾卫国，钢七连的尖刀兵，战场上杀敌从不手软，

可今天，我感觉心脏被自己人捅了个对穿。李秀莲的脸“唰”地白了，

嘴唇哆嗦着：“他……他只是个大学生，我们只是聊得来……卫国，你知道的，

我喜欢有文化的人。”“有文化？”我嗤笑一声，

目光落在她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和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上，“所以，

有文化就是给你写酸诗，就是给你花钱，就是让你忘了自己有个在边疆为国流血的未婚夫？

”我往前一步，一米八五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

退无可退。我伸出手，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的粗粝老茧，轻轻拂过她脖颈处那片暧昧的红痕。

她浑身一颤，像被蝎子蜇了。“这也是大学生教你的文化？”我凑近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知道我这双手杀过多少犯我边境的敌人吗？

他那双只会写情诗的手，有胆子从我手里把你抢走吗？”李秀莲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语无伦次：“卫国，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看，

喜糖我都准备好了……”我瞥了一眼桌上用红纸包着的花生和水果糖，

曾经我觉得它们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现在只觉得讽刺。我缓缓收回手，攥紧了拳头，

右手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为了救一个新兵，被敌人的刺刀划破的。

当时血流如注，我眉头都没皱一下，可现在，我的心比那伤口还疼。“不必了。”我转身，

从军用挎包里掏出用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三年的津贴，一共八百六十三块四毛。

还有我用战功换来的处理商品指标，买的一台“飞人牌”缝纫机票，一块“梅花牌”手表票，

还有一台“红灯牌”收音机票。这是我原本打算给她的聘礼，是我们未来生活的保障。

我将那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和三张珍贵的票据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就在那封情信旁边。

“李秀莲，这些，是我欠你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等了我三年，

这是我该给你的补偿。”李秀莲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她以为我会大吵大闹，

会求她回心转意。“不，卫国，我不要！”她扑上来想抓住那些钱和票。我侧身躲开，

动作干净利落，像在训练场上闪避突刺。“拿着。从此以后，我们两清。”我拉开门，

门外的阳光刺眼，照亮了院子里邻居们探头探脑的身影。“顾卫国！”李秀莲在我身后尖叫，

“你不要后悔！张俊生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他会是国家干部！你呢？你就是个穷当兵的，

除了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后悔？我顾卫国这辈子，

最后悔的不是上了战场，而是在去战场前，信了你的嘴。我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身后是李秀ulian的哭喊和邻居们的窃窃私语。我没理会，径直走向村头。我的战场，

结束了。我的情场，也该清扫干净了。可我没想到，这场“清扫”，

会牵扯出军区大院里那位高不可攀的“冰山公主”。02我“和平分手”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半天就飞遍了整个顾家村。我爹，顾老蔫，一个抽了半辈子旱烟的老实庄稼汉，

气得把烟杆都敲断了，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人家秀莲哪里不好了？

你说断就断，我们老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娘则在一旁抹眼泪：“卫国啊，

是不是有啥误会？秀莲那丫头我看着长大的，不是那样的人啊……”我没解释，

只是默默地把那封信递了过去。我爹不识字，我娘也就能认全自己的名字。

信是我念给他们听的，念到“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照亮了我贫瘠的灵魂”时，

我爹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骂了句：“我呸！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这小白脸是茅房里点灯——找屎死！”老爹的网络热梗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直击要害。

误会解开了，但我家的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第二天一早，李秀莲的爹娘，

带着她那个在镇上当供销社主任的舅舅，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我家。“顾家兄弟，

这事儿是秀莲不对，可年轻人嘛，犯点糊涂也正常。”她舅舅挺着啤酒肚，官腔十足，

“卫国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为这点小事就要退婚，

传出去对两家名声都不好听。”我爹闷着头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他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遇到大事，先让烟雾弹打头阵。我站起身，

给几位长辈倒上茶水，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舅，这可不是小事。我顾卫国在部队，

学的第一课就是忠诚。对国家忠诚，对人民忠诚。这婚约，在我心里，跟军令一样重。

李秀莲她撕毁了军令，我不能当没看见。”“你！”她舅舅被我噎得满脸通红，

“你个大头兵，懂什么！俊生是大学生，天之骄子！秀莲跟他，那是追求进步！”“进步？

”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进步到把未婚夫的脸踩在脚底下？那这种进步，

我们顾家村高攀不起。叔，婶，这婚，我退定了。八百块钱和三张票，

是给秀莲的青春损失费。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你们随时可以去取。从此，男婚女嫁，

各不相干。”我的态度坚决，没有留半点余地。李家人看讨不到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把家里仅剩的半瓶“西凤酒”拿出来，给我爹满上一杯。“爹，儿子不孝，

让您跟着丢人了。”我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丢个屁的人！

我顾老蔫的儿子，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战场上没怂过，情场上也不能当孬种！这事儿，

你做得对！咱老顾家，不娶水性杨花的女人！”得到我爹的肯定，

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我把剩下的津贴和那枚金灿灿的一等功勋章都交给了我娘，

只带了十几块钱路费，决定提前归队。这个地方，我暂时不想待了。临走前，

我娘拉着我的手，眼泪汪嘟地往我包里塞了两个滚烫的煮鸡蛋。“到了部队，好好干，

别想家里的事。你的缘分，在后头呢。”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没敢再看她的眼睛。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载着我驶向远方，我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田野，心里空落落的。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但奇怪的是，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回到熟悉的军营，

战友们的拥抱和营长的大嗓门瞬间冲淡了我的离愁别绪。“你小子，不是批了你一个月假吗？

这才几天就滚回来了？家里媳妇儿不好看？”营长一拳捶在我胸口。

我咧嘴一笑：“报告营长，媳妇儿跟人跑了，我回来继续为人民服务！”营长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大笑，又给了我一拳：“好小子！有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部队里好姑娘多的是！

正好，军区文工团新来了几个大学生，水灵着呢！回头我给你瞅瞅！”我笑着摇头，

没当回事。我现在只想训练，只想流汗，只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排出去。

可我没想到，营长的乌鸦嘴，竟然这么灵。一个星期后，军区组织实弹对抗演习。

我作为尖刀班班长，带队进行丛林渗透。演习进行到一半，意外发生了。一个新兵因为紧张，

投掷手榴弹时脱手，手榴弹“咕噜噜”滚到了我们脚下。我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我大吼一声“卧倒”，扑过去将那个新兵压在身下，

同时用尽全力一脚，将手榴弹踢进了旁边的壕沟。“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一块弹片擦着我的小腿飞了过去，

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等我被抬上担架，送到临时医疗点时，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她戴着口罩和军帽，只露出一双眼睛，

清冷得像雪山顶上的湖泊。她正低头处理一个伤员的伤口，动作麻利又温柔。“下一个。

”她开口，声音和她的眼睛一样，清清冷冷，却很好听。我被抬到她面前。

她解开我腿上的临时绷带，看到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没说话，

立刻开始清创、消毒、缝合。她的手指很巧，穿针引线的动作像是在绣花。我一声没吭，

只是盯着她看。她缝完最后一针，抬头，清冷的目光对上我的视线。“不疼？”她问。

“报告首长，习惯了。”我咧嘴一笑，想表现得硬汉一点。她没理我的玩笑，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略显老气的黑框眼镜，

这个小动作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姓名，部队番号。”“钢七连一班班长，顾卫国。

”她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动，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遍。

“你就是顾卫高？”“是顾卫国，保家卫国的卫，国庆的国。”我纠正道。她点点头，

在病历本上写下我的名字，字迹清秀有力。“林晚。”她合上本子，对我说了她的名字，

算是自我介绍。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林医生，林医生！您父亲，

林副司令让您演习一结束就去他那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林副司令？

我看着眼前这个给我缝针的女医生，她叫林晚。军区大院里那位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只一门心思扑在医学上的林副司令千金，就叫林晚。

我这是……撞上大运了？还是撞上大麻烦了？03伤筋动骨一百天，

我瘸着腿在卫生队“享受”了半个月的病号饭。这半个月，林晚每天都会来查房。

她总是来去匆匆，话不多，问的都是病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里，

藏着点别的东西。是好奇，是探究，或许还有点别的，我说不清。这天下午，她又来了。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给她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今天没穿白大褂，

而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更显得身姿挺拔。“恢复得不错，明天可以拆线了。

”她翻看着我的病历，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谢谢林医生。”我坐在病床上，有些不自在。

她“嗯”了一声，却没走，反而拉了张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我听说了你的事。

”她突然开口。我心里一紧，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部队里没有秘密。”“一等功臣，

战场英雄，回家却被未婚妻退了婚。”她看着我，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

“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我自嘲地笑了笑：“难过有什么用？日子不得照样过？

总不能为了个不值得的人，连枪都拿不稳了吧？”“说得对。”她竟然点头表示赞同，

“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为了它要死要活的，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我愣住了，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在这个年代，爱情和婚姻几乎是人生的全部意义。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意外？我爸也总说我思想有问题，

不像个女孩子。”“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由衷地说。这半个月，

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有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反而跟我探讨“值不值得”的人。

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暖意。她推了推眼镜，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听营长说，你想考军校？”“有这个想法。”我点点头，“现在打仗，光靠勇敢不够，

得靠脑子。”“你的文化课，能跟上吗？”她问得很直接。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我初中毕业就当兵了，这几年在部队扫盲班学了点字，但要考大学水平的军校，

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我尽力。”她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你好好养伤。”说完，

她就走了。我以为这次谈话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我拆完线，刚回到宿舍，

就看到我桌上放着一摞崭新的书。

《高中数学》、《高中物理》、《高中化学》……还有一本《新华字典》。书的第一页，

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知识也是武器。——林晚。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从那天起，

林晚成了我的“编外辅导员”。她工作忙，不能天天来，但每周都会抽出两个晚上，

到我们连队的学习室给我开小灶。她讲课不像她的人那么冷，条理清晰，深入浅出。

遇到我听不懂的地方，她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讲，直到我弄明白为止。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清香，不是雪花膏的味道，像是……药草和阳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很好闻。连队的战友们都看出了猫腻，天天拿我打趣。“卫国，可以啊，

把咱们军区的冰山都给融化了！”“班长，你这算是因祸得福不？丢了个村花，捡了个军花！

”我嘴上骂他们“滚犊子”，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这天晚上，林晚又来给我补课。

她给我带来了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说我那支旧的该换了。我接过钢笔，沉甸甸的，

像一份承诺。“林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她正低头给我画物理题的受力分析图，闻言，手里的笔顿了顿。她抬起头，

学习室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我敬佩英雄。”她看着我的眼睛，

认真地说，“而且，我讨厌被安排好的人生。

我爸……他总想把我介绍给那些门当户对的干部子弟。我觉得他们很无趣。

”我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她不是在可怜我，也不是一时兴起。她在我身上，

看到了她所欣赏的品质，也看到了一种反抗“安排”的可能性。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

“我……”我刚想说点什么，指导员突然推门进来。“卫国，有你的信，老家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自从上次退婚风波后，这是老家来的第一封信。我接过信，

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我娘的。我拆开信，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看完信，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晚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我捏紧了信纸，骨节泛白。“李秀莲……她要跟我抢我爹娘留给我的宅基地。

”04“抢宅基地？”林晚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什么资格？

”“她嫁的那个大学生张俊生，毕业后分到了县里的土管所。”我声音发冷，“信上说，

他们家不知通过什么门路，说我长期在部队，户口已经迁出，

老家的宅基地按政策应该被村里收回。然后他们再以‘困难户’的名义申请，

这块地十有八九就到他们手里了。”这操作，

简直是“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的八十年代版本。“这不合规矩！

”林晚立刻说，“军人服役期间，原籍户口和土地权益是受保护的。这是有明文规定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冷笑，“山高皇帝远，他们有心算无心，

我爹娘又是老实人，被人一套话，稀里糊里糊就可能把字给签了。”那块宅基地，

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是我家的根。我爹娘还指着那块地给我盖新房娶媳妇儿。李秀莲这一手，

釜底抽薪，又毒又狠。“你想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林晚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时候，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而是直接问我“怎么办”，这种信任和支持，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不用。”我摇摇头，

“这是我的家事，也是我的战争。我得自己解决。”我站起身，“林医生，

多谢你这段时间的辅导。我得请假回家一趟。”她没有劝阻，只是点点头：“好。

需要法律条文支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认识军区法律顾问处的人。”“记下了。

”我当晚就向营长打了请假报告。营长听完我的叙述，气得一拍桌子：“他娘的！

欺负军属欺负到我们钢七连头上了！反了他们了！”他大笔一挥，不仅批了我的假，

还特地给我配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开着回去！”营长把钥匙拍在我手里，“让他们看看，

你顾卫国不是没娘家的孩子！部队就是你的后盾！”我眼眶一热，

一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第二天一早，

我开着那辆漆着“八一”红星的212吉普车，一路尘土地回到了顾家村。

吉普车开进村口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孩子们跟在车屁股后面跑，

大人们都从家里出来看热闹。我把车稳稳地停在我家院子门口，从车上跳下来。

一身笔挺的军装，脚踩锃亮的军勾皮鞋，和我上次回来时的落魄样子判若两人。

我爹娘看到我，又惊又喜。“卫国，你咋开着车回来了？”“先进屋，进屋说。

”我扶着二老进了屋。我前脚刚进门，后脚李秀莲的舅舅，那个供销社主任，

就“恰好”路过，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假笑：“哎呀，

是卫国回来了？出息了啊，都开上小汽车了。”我没理他，对我爹说：“爹，

把村长和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请来，我有点事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我爹知道我要干什么，立马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好嘞”，就出门请人去了。

很快，我家的院子里就坐满了人。李秀莲和他那个大学生丈夫张俊生也闻讯赶来。

张俊生穿着一身在当时看来很时髦的喇叭裤和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挑衅。“顾卫国，你回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李秀莲先开了口，语气尖酸。我没看她，目光直接落在张俊生身上。“听说，

你想动我家的宅基地？”张俊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一副文化人的傲慢派头：“什么叫你家的？你户口都迁走了，按政策就得收归集体。

我们家秀莲是村里人，我们又是困难户，申请这块地合情合理。”“哦？合情合理？

”我从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我的现役军官证，另一份，

是林晚连夜帮我找出来的《军人抚恤优待条例》复印件。我把文件拍在桌上，声音不大，

但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条例》第三十二条明确规定：现役军人入伍前原在农村的土地、山林等，继续保留。

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占。我是现役军人，这块地，就永远是我顾卫国的。谁敢动，

就是跟国家政策作对，就是跟解放军作对！”我每说一个字，张俊生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显然没想到我能拿出这种“大杀器”。“你……你这是以势压人！”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压的就是你这种歪门邪道！”我上前一步，气势如虹，“我顾卫国守卫边疆，

保的是国泰民安，不是让你这种读了几天书就忘了本，

挖国家墙角、欺负烈军属的败类在后方作威作福的！”我指着他，

对村长和乡亲们朗声说：“乡亲们，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这块地，我要定了！不但要，

我还要盖全村最气派的房子！我还要娶全天下最好的媳妇儿！我倒要看看，

谁有胆子再来我顾家动土！”院子里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李秀莲和张俊生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跑了。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

心里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这场仗，我赢了。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和李秀莲、张俊生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05宅基地风波，以我的完胜告终。

我在村里待了三天，开着吉普车拉着我爹去镇上最好的馆子吃了顿饭，

又给我娘买了她念叨了很久的毛线。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同情变成了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我顾卫国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部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秀莲一家彻底成了村里的笑话。据说张俊生在土管所也因为这事被领导批评，灰头土脸。

我归队后，生活又回到了学习、训练两点一线的正轨上。林晚没有再提我家里的事，

但她给我补课更上心了。她甚至弄来了一套军校的模拟考卷，每周让我做一套，

亲自给我批改讲解。在她的帮助下，我的成绩突飞猛进。以前看到就头疼的数理化公式，

现在也变得亲切起来。我脑子里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