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督主

楚明昭是公主，老皇帝最喜欢的女儿。许是因为皇帝日渐衰老，竟频频回忆起自己的亡妻，

陪他征战，直到称帝，所以越发宠这个亡妻唯一的孩子。楚明昭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

又因爹娘宠爱，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寻常女儿家会的琴棋书画，她样样不差，

又因着性格柔顺，老皇帝便差人教她学武。直至及笄，她都是众人称赞的大家闺秀，

满腹经纶又精通武艺。可是楚明昭现在真的很烦。身后的人如影随形，一个也就算了，一群！

显得自己很凶神恶煞，不过是出来买件衣服，怎么可能运气背到被歹人挟持？

楚明昭纤细的手指捏着鹅黄色纱裙的裙摆。她突然转身，金丝绣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弧线，

云鬓间的珍珠步摇随之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你们最近没有人要抓吗？

"她微微仰起下巴，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语气却还是温声细语地。怎么没有，

为了保护皇帝心爱的女儿，他们手头的案子都被搁置了。为首的东厂统领连腰都没弯，

只是略一颔首，玄色披风上的银蟒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奴才奉命保护公主，半步不离。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尾那颗朱砂痣格外醒目。他甚至懒得作揖，

口中也没有半分尊敬，他们东厂被称为鹰犬，干的不是这种逛街游戏。

“父皇就是太担心我了，你们别跟着我了。”看他不愿，她也没半分恼怒。

沈砚却没有任何动作。楚明昭忽然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怎么，本宫不算主子吗？沈砚最终还是走了，

只留下两人远远的跟着。麻袋罩下的瞬间，楚明昭敏锐地嗅到迷药中混着的曼陀罗花香。

她本可以一个鹞子翻身躲开，却准备将计就计，看是谁要将她置于死地。

自然不知道留下的两人已经把消息传给了沈砚。“麻烦。

”沈砚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往过赶。"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公主？

"绑匪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指甲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楚明昭在黑暗中勾起唇角。她手腕轻轻一扭，藏在袖中的薄刃便滑入掌心。

当绳索崩断的"嘣"声响起时，绑匪的刀才出鞘三寸。沈砚站在柴房门外的瞬间，

只见楚明昭绯色裙裾翻飞如蝶。她手中软剑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剑尖精准挑断最近那人的脚筋。血珠飞溅到她瓷白的脸颊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了。她站在正中间，用刀柄戳那些人，“这么看不起我？”“别装死了，

谁派你们来的？”她随便揪了个人问，自然没有回答。天快黑了，衣服还没买，更烦了。

"不说干脆别说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剑光一闪，那人的舌头便飞了出去。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半边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随手甩了甩剑尖上残留的血珠，

猩红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溅开几朵细小的梅花。染血的半边脸颊在夕阳映照下妖冶如鬼魅，

可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这样，公主便还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

"楚明昭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左手随意地拂过鬓边散落的碎发，

这个动作本该优雅得体，可指尖沾染的血迹却在白皙的肌肤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楚明昭转身欲走，裙摆却突然被一只染血的手拽住。地上奄奄一息的绑匪挣扎着抬起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啧。"楚明昭不耐烦地皱眉，绣鞋轻轻一碾，

那只手立刻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绑匪痛得蜷缩成一团，她却连头都没回，

只是漫不经心地提起裙摆，像避开什么脏东西般轻轻抖了抖。沈砚抬手鼓掌，为这一出好戏，

也或许是为她。她在考虑能不能全杀了，好像不太能。她绷着脸，手划过嘴角，

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他斜倚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闻言眉梢微挑，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夕阳映照下红得妖冶。"奴才来迟，请公主恕罪。

"他拱手作揖，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可那拖长的尾音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却明明白白写着"装模作样"四个大字。玄色蟒袍的广袖随着动作滑落，

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楚明昭眯了眯眼，看着他这副做派，

忽然伸手用染血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沈督主这礼行得倒是标准，

就是..."剑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点，"诚意差了些。"沈砚低笑一声，非但不退，

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前凑了半步。锋利的剑刃在他颈侧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却浑不在意："那公主要臣怎么赔罪？"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握剑的手背，

"不如...臣帮公主把这些尸体处理干净？"说着，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群瑟瑟发抖的"尸体"，薄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楚明昭没有理他，径直略过。旁边递来一张手帕，他单跪在地上，抬头看她，

眼中的戏谑与笑意快要溢出来了。楚明昭接过手帕，随手擦了几下，弯腰靠近沈砚，

“督主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然知道。案子有什么好玩的，

面前这个柔弱的公主才更加有趣一些。东厂的人觉得他们老大有病，但不敢说。

天天跟在那个娇滴滴的公主后面，不务正业！有伤风化！问那些第一天和老大出去的人，

他们也不说。成何体统！楚明昭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沈砚斜倚在朱漆廊柱上，

暮春的阳光透过海棠花枝，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那张脸当真是生得祸国殃民——肌肤如玉，偏生眼尾一抹飞红斜斜上挑，

像是工笔画师精心勾勒出的弧度。薄唇不点而朱，此刻正噙着三分戏谑的笑。

最勾人的是那双眼睛。明明该是杀伐决断的东厂督主，偏生生了双含情目。眼波流转间，

那颗缀在眼尾的朱砂痣便跟着轻轻一颤，活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瓣，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拂去。楚明昭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见过他审讯犯人时的狠厉，

也见过他执笔批阅公文时的专注，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他一个随意的姿态晃了心神。

"公主看够了？"沈砚突然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腰间玉佩，

指节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没有，不过，督主是太监吗？"楚明昭突然发问，

目光意有所指地向下扫去。她纤细的手指绕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四周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沈砚却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抚过腰间的绣春刀，

眼尾那颗朱砂痣愈发艳丽："公主要试试吗？"楚明昭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铁锈味，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好啊。"沈砚瞳孔骤缩，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万没想到公主竟真敢接招，一时竟僵在原地。

楚明昭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急促地颤了两下，像受惊的蝶翼。沈砚突然拂袖后退，

腰间玉佩撞出一串凌乱的清响。"荒唐！"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转身就走，

蟒纹披风在身后翻卷出凌厉的弧度。"站住！"沈砚只得转回身。

楚明昭笑嘻嘻地拽住他的衣袖："陪本宫逛街去。"这一逛就从东市胭脂铺逛到西市绸缎庄。

沈砚左手提着五六个锦盒，右臂挂着七八匹绫罗，连腰间的绣春刀都歪到了背后。

楚明昭却还在兴冲冲地往他怀里塞新挑的珠钗："这个也要！"暮色四合时，

沈砚的荷包已经瘪了大半。楚明昭咬着糖葫芦，

突然把沾着糖霜的竹签往他唇边一递："尝尝？"沈砚盯着那抹亮晶晶的糖衣，

突然转身就走，这次任凭她怎么喊都不回头了。翌日清晨，

楚明昭在宫门口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影，突然计上心头。乾清宫里，

老皇帝看着扑倒在龙纹地毯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父皇！

沈砚他...他欺负儿臣！"她抽抽搭搭地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姜汁帕子往眼下一抹，

顿时泪如雨下，"说好要教儿臣骑射，

今日却...却..."老皇帝瞥见她裙角沾着的新鲜糖渍，

和发间那支明显是昨日新买的累丝金凤钗，无奈叹气："他又怎么惹着你了？

""他骂儿臣选的马鞍俗气！"楚明昭信口胡诌，趁机把眼泪往龙袍上蹭，

"还说儿臣骑术差劲..."正在批奏折的皇帝笔尖一顿，

墨汁在"沈砚"二字上晕开一团黑迹。

他抬头看向窗外——果然看见沈砚抱着鎏金头盔站在廊下，满脸写着冤枉。

她记得初吻是她主动的，没别的原因，纯是见色起意。太监又怎样？

若是她喜欢便是乞丐也能让他入了宫。但沈砚的呼吸骤然一滞。他猛地后退一步，

衣摆翻飞间已单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公主不可。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紧绷的肩线在玄色官服下显出凌厉的轮廓。

垂落的鬓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抿得发白的薄唇。楚明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看见他叩首时脖颈绷出的青筋，看见他攥得骨节发白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