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在他新欢身上醒来

镜中陌生的脸，耳边爱人唤着别人的名字。他为我举办了盛大的葬礼，然后拥着我

——他的新欢，亲手将我的灵魂，囚禁在这具年轻的皮囊里。他以为这是完美的新生，

却不知，这是我复仇的开始。1意识像沉在深海的铁锚，被一股巨力猛地拽出水面。

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腔发酸，眼前是惨白的天花板。我动了动手指，刺痛从指尖传来，

牵动着全身的神经。我还活着？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车冲出盘山公路，

坠入悬崖的那一刻，金属撕裂，骨骼碎裂，最后是冰冷的江水将我彻底吞没。我死了。

苏小姐，您醒了？一个护士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顾先生天天守着您，总算是盼到头了。苏小姐？顾先生？我艰难地转过头，

看到了护士口中的顾先生——我的丈夫，顾言。他还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是我送他的那块百达翡丽。只是他眼下的乌青和微红的眼眶，

让他看起来憔悴又迷人。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又充满狂喜：清清，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清清？他在叫谁？我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我张了张嘴，

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想问他我不是死了吗。可发出的声音，

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娇媚又柔弱的嗓音。水……顾言立刻会意，体贴地扶起我，

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润湿我的嘴唇。他的动作温柔至极，眼神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可这爱意，不属于我。我看着他，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我们是商界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他是科技新贵，我是天才调香师，我们强强联合，

将他的公司推上了新的高峰。我以为我们是灵魂伴侣。直到我无意间发现，

他和一个叫苏清的女人有染。那些露骨的聊天记录，

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他为另一个女人拍下的照片，像一把把尖刀，将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我拿着证据去质问他，就在那条盘山公路上。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刹车失灵，

天旋地转。所以，我眼前的这一切，是他为他的新欢上演的深情戏码？而我，林絮，

成了盘山公路下的一缕冤魂？不甘和怨恨像毒藤一样在我心中疯长。清清，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言轻声问，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眼神专注而迷恋。

我僵硬地摇摇头，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一面小镜子吸引。我挣扎着伸出手，

顾言立刻把镜子递到我面前。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一张年轻、漂亮，

甚至比我生前还要美上几分的脸。杏眼，樱唇，皮肤白得像瓷器。美则美矣，

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和苍白。这张脸，我见过。就在顾言的手机里。她是苏清。

我……变成了苏清？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我猛地推开顾言，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清清，你怎么了？别怕，

医生说你脑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些记忆混乱，没事的，有我呢。顾言试图再次抱住我，

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我看着他那张写满关切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财经新闻。……据悉，

『言絮科技』创始人顾言先生的妻子，天才调香师林絮女士，

于半个月前因意外车祸不幸离世，享年二十八岁。其追悼会已于昨日低调举行，

顾言先生悲痛欲绝，婉拒了所有媒体采访……画面上，是我那张黑白色的遗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温婉而疏离。追悼会……都举行完了。我的丈夫，在我死

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守在了他情人的病床前，扮演着他的情圣角色。而我，林絮的灵魂，

却被困在了他情人的身体里，被迫看着这一切。荒唐，诡异，又恶心到了极点。

顾言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样，他关掉电视，叹了口气，

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林絮……她是个很优秀的事业伙伴，可惜了。清清，

以后别再提她了，好吗？我不想让任何事影响到我们。事业伙伴？五年婚姻，

上百亿的商业帝国，在他口中，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事业伙伴？

一股凉意从我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死死地盯着他，第一次发现，

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的温柔和深情之下，竟然藏着如此冷血的内核。我的死，

绝对不是意外。刹车失灵，我记得很清楚，前一天我才做过保养。是他。一定是他！

他为了和苏清双宿双飞，为了独吞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设计了那场车祸，杀了我！而现在，

我重生在了他新欢的身体里。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吗？我闭上眼，

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再睁开时，眼底的滔天恨意已经被我死死压住。我用这具身体，

用这个属于苏清的、柔弱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顾言满意地笑了。他俯下身，

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我的清清。等你好了，我们就重新开始。

我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那是我亲手为他调制的迷迭香，象征着永恒的爱与忠诚。

可如今，在这熟悉的香味之下，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极诡异的气味。

那是一种混合了福尔马林和某种未知化学试剂的味道。是我在调香实验室里，

处理那些昂贵又罕见的动物香料时，偶尔会闻到的……尸体的味道。我浑身的血液，

瞬间凝固了。2出院那天，顾言没有带我回我们曾经的家，

那栋位于市郊、带着巨大玻璃花房的别墅，而是去了一处市中心的顶级公寓。

这是我们的新家。他从背后拥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语气是化不开的宠溺，

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这里只有我和你。他说得轻描淡写，

像是在处理一件过时的旧衣服。我被他拥着，走进这间装修奢华却毫无生气的新家。

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是崭新的、昂贵的，却冰冷得像个样板间。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苏清的生活痕迹。不像一个家，

更像一个……为某个特定角色准备好的舞台。你看看，喜欢吗？

所有东西都是我亲手为你挑选的。顾言牵着我，参观这间巨大的牢笼。

我扮演着一个刚刚大病初愈、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又依赖的女人，点头，微笑，说喜欢。

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苏清是谁？她从哪里来？她真的和顾言相爱吗？为什么这个家里，

连她的一张照片、一本旧书都没有？顾言似乎很满意我的乖巧。他把我安置在沙发上，

自己则走进了开放式厨房，熟练地为我榨果汁。看着他穿着白衬衫、卷起袖口的背影，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曾几何时，这也是我最喜欢的画面。我总是在我的调香室里忙碌一天，

然后他会走进厨房，为我准备简单的晚餐。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我身上的香料味，那是我以为的幸福。可现在，同样的背影，

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他榨好了果汁，端过来递给我，自己则在我身边坐下，

顺手打开了电视。又是财经新闻。『言絮科技』今日股价不降反升，

市场普遍看好其创始人顾言的领导能力。据悉，顾言先生虽痛失爱妻，但为了公司的未来，

已迅速回归工作岗位，并将于下月发布一款划时代的生物科技产品……我握着果汁杯的手，

指节泛白。言絮科技。言，是顾言。絮，是我林絮。公司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也是我毕生心血的凝聚。我不仅是他的妻子，

更是公司的首席技术官——我的嗅觉和调香天赋，才是公司那些所谓情绪香氛

产品的核心。现在，我死了，他却要发布划时代的产品？他凭什么？

除非……他早就偷走了我的研究成果。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阿言，

你公司要发新产品了吗？好厉害啊。顾言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当然，这还要多亏了你给我的灵感。我？我故作惊讶。

是啊，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幽深，你不是一直对香气如何影响人的情绪很感兴趣吗？

你说，如果有一种技术，能将某种『感觉』，某种『天赋』，像数据一样提取出来，

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那该多好。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我曾经和他探讨过的一个疯狂脑洞。那时候，我们都把它当成一个遥不可及的科幻设想。

可现在，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那……那也太神奇了。

我用苏清天真无邪的语气说。是啊，很神奇。顾言的笑容加深了，他凑近我，

在我耳边低语，清清，你就是我的奇迹。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

带着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迷迭香和尸体防腐剂的诡异气味。这一次，我闻得更清晰了。

那不是福尔马林。是一种更高级、更复杂的化学合成物。我敢肯定，

自然界中绝不存在这种味道。我的专业知识告诉我，这种气味，

往往意味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甚至是被禁止的生物实验。晚上，我躺在顾言身边，假装熟睡。

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描摹我的眉眼、我的鼻梁、我的嘴唇。他的动作轻柔，

却带着一种研究员观察实验品般的审视和评估。我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他不是在爱抚他的情人。他是在检查他的作品。直到后半夜，他终于沉沉睡去。

我悄悄地睁开眼，像个小偷一样，溜下床。我需要证据。我需要知道，苏清到底是谁，

顾言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来到书房，打开了他的电脑。有密码。

我尝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他的生日……全都错误。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他已经把我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了。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一个日期鬼使神差地跳进我的脑海。苏清的车祸日期。我颤抖着输入了那个日子。屏幕亮了。

电脑桌面很干净，只有一个被命名为新生的文件夹。我点开它。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拍摄地，似乎是一个私密的、高科技的实验室。画面中央，是一张手术台。手术台上，

躺着一个女人。是我，是苏清。她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连接着旁边一排排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精密仪器。视频里，传来了顾言的声音，冷静、平稳，

不带一丝感情。『奇美拉』计划，第一次人体实验正式开始。实验体 A，林絮，

脑死亡判定。其嗅觉皮层及相关记忆神经元活性，符合移植标准。实验体 B，苏清，

车祸重症患者，已于三小时前宣布临床死亡。生命体征稳定，符合接受条件。现在，

开始意识上传，天赋剥离……视频里，那些仪器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手术台上，

苏清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而我，正通过苏清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像是在看一场关于我自己的、恐怖至极的科幻电影。我不是重生。我是被他……活生生地，

从我自己的身体里剥了出来，然后像个 U 盘一样，插进了苏清的身体里。

他杀了我，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财产。他是为了我的天赋。

为了我那颗独一无二的、能分辨上万种气味、创造出无数商业奇迹的……调香师的大脑。

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他爱的，只是他那个疯狂的、将人彻底物化的奇美拉计划。而我，

林絮，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苏清，是他的第一个容器。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巨大的恶心和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吐得昏天黑地。

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酸涩的胆汁。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如鬼的脸。原来，

我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空洞的违和感，源于此。这具身体里，装着两个残缺的灵魂。一个，

是被强行剥离、塞进来的我。另一个，是早已死去，只剩一副皮囊的、真正的苏清。

而我闻到的那股尸香……不是来自顾言。是来自我自己。3我花了整整一夜，

才从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惊骇中勉强平复下来。天亮时，我看着镜子里苏清的脸，

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异的同病相怜。我们都是顾言野心的牺牲品。愤怒和悲伤过后，

是彻骨的寒冷。我必须活下去，而且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才能找到机会，

把顾言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亲手送进地狱。我开始扮演一个完美的苏清。一个失忆后，

对爱人无比依赖，天真又带点怯懦的苏清。我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我所有的锋芒和习惯。

我不再用左手拿杯子，不再下意识地分析空气中的每一种气味，

我甚至逼自己去看那些我以前从不看的无脑偶像剧。顾言对我越来越满意。他看我的眼神，

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近乎于造物主的欣赏。他喜欢我现在的空白，

喜欢这张白纸可以任由他涂抹。他开始带我参加一些私密的聚会，向他的朋友们介绍我。

这是苏清，我的爱人。他的朋友们，那些商界名流，都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知道林絮刚刚去世，但没人对此表示异议。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和金钱一样，

是可以随时更迭的附属品。我微笑着，接受着他们或探究或轻视的目光，

心里却在冷静地分析着每一个人，记下他们的名字、身份，以及他们和顾言的关系。这些，

都将是我复仇的筹码。在伪装和扮演的间隙，我疯狂地寻找着关于真正的苏清的线索。

顾言以为他抹掉了一切，但他总有疏漏。在一个他出差的下午，我借口说想了解一下自己

的过去，让他用指纹帮我解锁了苏清的手机。手机里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相册、通话记录、社交软件，空空如也。

但在一个极隐蔽的、伪装成计算器的加密 APP 里，我找到了苏清的日记。或者说，

是顾言为她准备的日记。X 年 X 月 X 日，我终于见到了他，顾言先生。

他像太阳一样耀眼，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X 年 X 月 X 日，顾言先生说，

他爱我。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让我等他。我愿意等，多久都愿意。

X 年 X 月 X 日，他说他的妻子是个只懂工作的疯子，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我好心疼他。日记的文笔幼稚又矫情，充满了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

每一篇都在强调她对顾言的爱，以及顾言对林絮的厌恶。这根本不是日记，

这是顾言给我准备的洗脑剧本！他怕我这缕孤魂还记着过去，

所以要用这些伪造的记忆来覆盖我的认知，让我彻底相信自己就是苏清，

一个深爱着他的、愚蠢的女人。他的控制欲和偏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快速地翻阅着，直到最后一篇。日期是车祸发生的前一天。顾言先生给了我一个新任务。

他说，这是我们在一起前，最后的考验。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是林絮经常去做保养的修车行。

他让我去那里，找一个叫阿强的人，把一个东西交给他。他说，只要我做完这件事，

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的呼吸骤然停止。阿强！那个修车行的老板我认识。

他技术很好，人也老实，我一直很信任他。顾言，竟然连这种老实人都不放过，

把他拖下了水。我立刻在苏清的手机里搜索阿强这个名字，果然，在通讯录的回收站里，

我找到了一个被删除的号码。我死死地记下这个号码。这，是我找到的第一个突破口。然而，

我还没来得及行动，顾言就给了我一个惊喜。他出差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巨大的箱子。

清清，送你的礼物。他笑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整套顶级的调香设备。

各种规格的烧杯、滴管、闻香瓶，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气相色谱仪。

和我以前工作室里的那一套，一模一样。做什么？我后退了一步，心生警惕。傻瓜，

当然是给你用的。顾言抚摸着那些冰冷的仪器，眼神狂热，我知道，你忘了过去的一切。

但『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你的天赋，还藏在你的身体里。我要把它，重新唤醒。

他抓起我的手，把我带到那套仪器前。来，清清，闻闻看。

他打开一瓶装着透明液体的试剂瓶，递到我面前。那是玫瑰净油，来自保加利亚的卡赞勒克，

五月清晨带着露水采摘的玫瑰，用溶剂萃取法提炼出的精华。一公斤，价值数万欧元。

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之一。我几乎是本能地，就能分辨出它的产地、年份，甚至萃取的工艺。

但我不能。我必须是一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苏清。我装作好奇地闻了一下，

然后皱起鼻子：好香啊，这是什么？顾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稍纵即逝。

他耐心地说：这是玫瑰。你试着，把它和你记忆里的其他味道组合起来，

创造一种……新的味道。他在引导我，或者说，在测试我。测试他那个该死的奇美拉

计划，到底成功了多少。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冷笑。你想唤醒我的天赋？好啊，

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天赋，到底能做什么。我拿起几瓶基础香料，胡乱地混合在一起。

柑橘的清新，檀木的沉稳，还有晚香玉的妖娆。这几种香料，在调香里是出了名的打架，

普通人把它们混在一起，只会产生一股刺鼻又廉价的怪味。但在我的脑海里，

无数个配方瞬间闪过。我精准地控制着用量，以毫克为单位，

加入了几种微量的、可以中和并提升香气的合成醛。几分钟后，

我把一滴混合好的液体滴在试香纸上，递给顾言。这样……可以吗？我怯生生地问。

顾言接过试香纸，放到鼻尖。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眼神亮了。那是一种极其复杂，

又无比和谐的香气。前调是清新的果香，中调是馥郁的花香，而尾调，

却是我精心设计的、带着一丝金属冷冽感的木质香。温暖又疏离，诱人又危险。你……

顾言震惊地看着我，你叫它什么名字？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用苏清的嘴说出了我为这款香水起的名字。就叫『背叛者』吧。

4顾言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和占有欲。『背叛者』？不，这个名字不好。

他紧紧地攥着那张试香纸，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契约，它应该叫『新生』。清清，

这是你新生的证明！我的计划……我的计划成功了！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

你的天赋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睡着了，现在，它醒了！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遮住我眼底冰冷的讥诮。成功了？顾言，你这个自大的蠢货。你以为你移植了我的天赋，

实际上，你只是把一头最凶猛的野兽，亲手放进了你的卧室。这瓶名为背叛者的香水，

是我的战书。它的尾调，那丝金属的冷冽感，是我用一种极其罕见的合成香料金属氢醛

调配出来的。这种香料有一个特点，在常温下气味清冷，可一旦遇到特定的催化剂，

就会迅速分解，释放出一种类似硫化物和腐肉混合的恶臭。而那个催化剂的配方，现在，

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他以为他得到了宝藏，实际上，他得到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从那天起，顾言对我调香的热情达到了顶峰。他为我弄来各种珍稀的香料，

有些甚至是我生前都梦寐以求的。他每天花大量时间陪着我，

看我笨拙地我装的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对我调配出的每一个半成品都大加赞赏。

他把我当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小心翼翼地圈养着，

期待我能为他创造出下一个商业神话。而我则利用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重建我的军火库

。我以需要灵感为由，让顾言给我买了大量的专业书籍。在这些书的掩护下，

我开始疯狂地学习现代生物化学和神经科学的知识。我要搞清楚，他那个奇美拉

计划到底是什么原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也开始有意识地恢复

一些林絮的习惯。比如，我会无意中哼起林絮最喜欢的一首冷门古典乐，

或者在烹饪时下意识地加入林絮最爱的一种香料。每一次，

顾言都会露出那种混杂着惊喜、得意和一丝警惕的复杂表情。他就像一个玩火的孩子，

既迷恋火焰的美丽，又害怕被它吞噬。他开始更频繁地在我睡着后，

用仪器检测我的脑电波和身体数据。他以为我不知道，

但我每次都能从他第二天身上残留的消毒凝胶的微弱气味中发现端倪。

我们的关系变成了一场诡异的猫鼠游戏。他以为他是猫，

我只是那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鼠。他却不知道，这只老鼠正在悄悄地磨利它的牙齿。

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联系上外界，找到那个叫阿强的修车工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顾言的公司要举办一个庆功宴，庆祝上半年的业绩新高。

他决定带我一起出席。清清，你该去看看我的世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

充满了炫耀的意味，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顾言的女人。我心中冷笑，

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羞怯。可是……我没有合适的礼服。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他带我走进衣帽间，拉开一整面墙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顶级奢侈品牌的礼服，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件黑色的露背长裙上。那是我生前最喜欢的一件。

顾言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取下那件长裙，在我身上比了比，满意地说：我就知道，

你一定会喜欢它。我看着镜子里，穿着我旧日战袍的、苏清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顾言，

你到底是在怀念我，还是在享受这种将我彻底取代的变态快感？阿言，我转过身，

用苏清的身体，摆出林絮最习惯的环抱着他的姿势，仰头看着他，这件裙子，

配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款『星辰』系列的手包，一定很好看。星辰系列，

是我生前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的封山之作，全球限量，有钱也未必能买到。顾言愣了一下。

苏清，一个家境普通、对奢侈品一无所知的女孩，是不可能知道星辰的。

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我立刻补救，

摇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就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嘛，那个女明星拿着特别好看，我也想要一个，

好不好嘛？我用上了苏清那种娇嗲的语气，这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

顾言的疑虑被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负。他以为，

是我身体里林絮的品味在苏醒。好，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

他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我终于拿到了苏清的手机和银行卡。以购买手包的名义。

在去商场的路上，我让司机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下，借口买咖啡，

甩开了顾言派来监视我的保镖。我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

拨通了那个我早已烂熟于心的、属于修车工阿强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

哪位？对面传来一个粗声粗气、带着警惕的声音。阿强，我压低了声音，

让它听起来更沙哑，更陌生，还记得盘山公路上的那辆保时捷吗？电话那头，

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几秒，阿强几乎是吼着说：你他妈是谁？！我是谁不重要。

我冷静地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知道是谁让你做的。顾言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够你给你儿子治病吗？我记得阿强的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这一定是顾言能拿捏他的把柄。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不想怎么样。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只想知道，

那天，顾言让你在我的刹车上动了什么手脚。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我。

我加重了我的刹车这几个字。电话那头的阿强彻底崩溃了。林……林小姐？

你……你不是已经……我没死。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轮到顾言了。

5和阿强的通话印证了我所有的猜测。顾言给了他两百万，让他用一种特制的化学溶剂，

处理了我的刹-车油管。那种溶剂不会立刻生效，但会在持续的高温和摩擦下，

慢慢腐蚀油管最脆弱的部分。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事后调查，

也只会归结为意外的机械故障。好一招釜底抽薪。顾言，你真是算无遗策。拿到了证据，

我并没有立刻行动。阿强的证词，还不足以将顾言一击毙命。他有顶级的律师团队，

可以轻易地把阿强塑造成一个为了钱而诬告的疯子。我需要一个更关键的，

能从内部瓦解他的人。我的目光，投向了我的前助理，肖安。肖安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他对我，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师徒。他懂我的每一个配方，理解我的每一次奇思妙想。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有一种近乎愚忠的崇拜。我死后，他一定很难过吧。

顾言的庆功宴，就是我接近肖安的最好机会。宴会当晚，我穿着那件黑色的露背长裙，

挽着顾言的手臂，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我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苏清的脸，

年轻貌美。林絮的裙子，高贵典雅。这两者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诡异又迷人的吸引力。

人们窃窃私语，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有惊艳，有鄙夷，有嫉妒，有探究。

那就是顾总的新欢？长得是真漂亮。啧啧，林絮尸骨未寒，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你懂什么，这叫新旧交替。你看顾总那样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听着这些议论，

面不改色，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属于苏清的微笑。顾言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像个炫耀战利品的将军，带着我穿梭在人群中。我很快就找到了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