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两个字，没有一丝温度，砸在顾渊脸上。
演播厅的冷气开得极足，风口对着他的后颈猛吹，可他背后的衬衫还是湿透了，布料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他对面，冷嫣然交叠着双腿，一身高定白色西装，线条凌厉。
她就是财经杂志封面的“行走的冰山”，身价九位数的冷氏集团女总裁。
她的脸完美到没有瑕疵，也没有任何表情。
主持人公式化的声音响起，那股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让他的声线都有些发飘：“顾渊，很遗憾，你没有收到任何心动信号。
你将离开《都市迷情》信号小屋。”
旁边的富二代宋少瑜抱着胳膊，下巴抬得很高，嘴角那抹嘲讽快要咧到耳根。
演播厅的大屏幕上，一行行弹幕滚动。
哈哈哈，癞蛤蟆终于滚了！
爽！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位，还想追冷总？
从头到尾就是个小丑，节目组找他来当炮灰也太明显了。
顾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肌肉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他习惯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比演播厅冷气还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子里准时响起。
叮！
宿主被淘汰，本轮挑战失败。
核心任务：获得冷嫣然1%真心值。
当前进度：0%。
循环启动，时间线重置……3…2…1…眼前的聚光灯、冷嫣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宋少瑜的嘲笑、滚动的弹幕……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最终，世界归于死寂。
……再次睁眼。
熟悉的天花板，空气里是酒店统一采购的廉价空气清新剂味道。
顾渊坐起身，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心和抗拒。
他面无表情地划开手机。
7月15日，上午8:00《都市迷情》第九季，开拍第一天。
“第九十九次了。”
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窗边。
楼下花园里，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那些即将与他共度“第一天”的嘉宾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那个正和导演谈笑风生的女人，是林琪琪。
三天后，她会“不小心”摔进他怀里，再红着眼眶对镜头哭诉，说他骚扰。
那个靠在限量款跑车旁炫耀的男人，是宋少瑜。
今晚，他会“不经意”把红酒洒在他身上，再用钱和身份狠狠羞辱他。
还有远处。
遮阳伞下，那个独自看书的女人。
冷嫣然。
就是她，这个让他循环了整整九十八次的女人。
顾渊看着她，看着楼下所有鲜活的、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人们。
那股积累了九十八次失败的疲惫、屈辱和麻木，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东西从那片麻木的废墟中刺了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像个提线木偶，一遍又一遍地陪他们演这出烂戏？
顾渊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冰冷，且充满恶意。
去他妈的剧本。
这一次，他要当导演。
他转身，看到床上节目组统一发放的廉价白T恤。
前九十八次，他都老实穿上，然后站在一身名牌的宋少瑜旁边，像个卑微的服务生。
这一次。
顾渊抓起那件T恤，看都没看，首接扔进了垃圾桶。
他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出一套压得有些皱的西装。
这是他事业顶峰时，掏空积蓄为一场颁奖典礼准备的。
后来他被全网黑，就再也没穿过。
他换上西装，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系上领带。
镜子里的青年，眉眼英挺，身材是无数次循环中锻炼出的标准衣架子。
那双眼睛里，沉淀着看穿一切的戏谑。
“第九十九次循环，要是还当炮灰，也太对不起我受的这些罪了。”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
他闭上眼，在脑中下令。
“系统，新手福利，该兑现了。”
叮！
消耗0积分，兑换开局福利：人设加载卡（限时）*1。
“加载一个能打破僵局、建立主场优势的人设。”
顾渊的念头飞速转动，“不是诗人，不是暖男……要实用，要有侵略性。”
“就它了，顶级厨神。”
叮！
人设顶级厨神加载成功！
有效时间：24小时。
瞬间，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无数关于食材处理、火候掌控、味觉搭配的知识和肌肉记忆，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大脑和身体。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带上了常年握刀的稳定感。
“很好。”
顾渊整理了一下领口，推门而出。
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嘉宾坐着，气氛有些微妙的冷。
宋少瑜穿着骚包的粉色西装，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他新拍下的酒庄。
林琪琪用她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目光里全是崇拜。
冰山女王冷嫣然，依旧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那本全英文的经济学著作，是她隔绝世界的墙。
当顾渊走下楼梯时，所有声音都停了。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空气，瞬间凝固。
宋少瑜吹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林琪琪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那种熟悉的、带着审视的甜美笑容。
只有冷嫣然，终于把视线从书上挪开，那双清冷的眼睛第一次正视顾渊，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他们预想中那个穿着白T恤、一脸局促的过气小明星，没有出现。
走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
他神情自若，甚至带着点懒散，穿过客厅，目不斜视。
他没有像前九十八次那样，找个角落坐下，等着谁来搭话。
他径首走进了那个光亮如新的开放式厨房。
然后，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
他拉开了那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冰箱门打开时发出的冷气，带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
“各位，”顾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培根、牛奶，动作熟练自然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应该都还没吃早饭吧？”
他转过身，一手拎着牛奶，一手拿着一盒鸡蛋，看着大厅里表情各异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不介意的话，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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