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有毒

1我叫林清雨，二十二岁那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家里，

我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那天是弟弟林志强的订婚宴，全家人忙得团团转，

妈妈王美华早上五点就起床准备，爸爸林建国请了假专门陪同，

就连八十岁的奶奶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而我，被安排在厨房洗碗。"清雨，你动作快点，

客人马上就到了。"妈妈探头进来催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低头看着满池子的碗筷，油腻的污水映出我疲惫的脸。今天是周六，

我本来约了同学一起复习考研，但妈妈一个电话就把我叫回来当免费劳动力。"妈，

我能不能...""不能什么不能，你弟弟订婚是大事，你这个当姐姐的不帮忙帮谁？

"妈妈打断我的话，"你看看人家小雪多懂事，一大早就过来帮忙布置。

"小雪是弟弟的未婚妻，独生女，家里开着一家小公司，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是妈妈眼中完美的儿媳妇。我想说我也是女儿，也需要关心和理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从小到大，这样的对话重复了无数次，结果都一样。客人陆续到了，

我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和笑声。透过厨房的门缝，我看见弟弟穿着新买的西装，

笑得很开心，妈妈在旁边给客人介绍："我儿子在银行工作，稳定得很。

"爸爸则在一旁补充："他女朋友家里有钱，两个人般配得很。"没有人提起我，

仿佛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林清雨这个人。我想起上个月妈妈给弟弟买订婚戒指花了三万块，

却因为我想报个英语班要一千五百块钱而犹豫了半天，

最后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想起高考那年，

我考了全市前十名，本来可以选择北京的大学，但妈妈说："女孩子就在本地读书，

离家近点好。"结果把所有的教育资源都留给了成绩平平的弟弟。想起大学四年的学费，

我半工半读才勉强毕业，而弟弟的研究生学费妈妈想都没想就全包了。"姐，

你在这里干什么？"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见我还在洗碗，皱了皱眉。

"帮忙洗碗。"我头也不抬地说。"今天是我订婚，你就不能高兴点？"他的语气有些不满，

"小雪她妈刚才还问你呢，说怎么没见到我姐姐。"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转过身看着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他长得很像爸爸，眉眼间有种天生的傲慢，

仿佛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我在这里帮你们洗碗，难道不够高兴？"弟弟愣了一下，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个懂事的姐姐，从不跟他争抢，

从不让父母为难。"你怎么说话的？我订婚是好事，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反问，"你订婚关我什么事？"这句话一出，厨房里安静得可怕。

弟弟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一向顺从的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林清雨，你有病吧？

我是你弟弟！""是啊，你是弟弟。"我放下手里的抹布，"所以从小到大，

最好的房间是你的，最新的衣服是你的，最贵的玩具是你的，爸妈的关心是你的，

甚至连我的大学学费都被你拿去买车了。

"弟弟的脸色变了："那是因为...""因为什么？因为你是男孩？因为你要传宗接代？

因为我只是个女儿，将来要嫁人，所以不值得投资？"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外面的客人都听见了，说话声逐渐停了下来。妈妈急匆匆跑进来，看见我们姐弟俩的对峙，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清雨，你在干什么？今天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你想闹哪样？

"我看着妈妈愤怒的脸，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在她眼里，我永远是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永远是那个给家里添麻烦的人。"我没有闹，我只是说了实话。""什么实话？

你弟弟从小身体不好，我们多照顾他一点怎么了？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才对。

"妈妈的声音很高，外面的客人都能听见。我想笑，弟弟身体不好？他身高一米八，

体重一百六十斤，每天健身房报到，这叫身体不好？"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妈妈愣了一下："你是我女儿。

""是吗？"我点点头，"那为什么女儿的生日你从来不记得，

女儿生病了你让她自己去医院，女儿大学毕业找工作你从来不过问，

女儿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总是说家里没钱？"每说一句，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弟弟在旁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清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们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妈妈的眼圈红了，"你一个女孩子，

我们供你读完大学已经够意思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听着这句话，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妈妈眼里，养我是一种恩赐，供我读书是额外的恩惠。"够意思？"我苦笑，"妈，

你知道别人家的父母是怎么对女儿的吗？""别人家是别人家，我们家有我们家的情况。

"妈妈不耐烦地说，"你弟弟要成家立业，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心里最后一丝幻想。我一直以为，

只要我足够懂事，足够优秀，总有一天父母会看见我的价值。但我错了，在他们心里，

我永远不如弟弟重要。外面有客人在催："新郎官呢？怎么还不敬酒？

"妈妈着急地推了推弟弟："志强，你快出去，别让客人等急了。"弟弟看了我一眼，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厨房里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空气凝固得像冰。

"清雨，妈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是今天是你弟弟的大日子，你能不能别添乱？

"妈妈的语气软了一些，但依然带着责怪，"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懂事一点。

"我看着妈妈，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此刻在我眼里却像个陌生人。"妈，我今年二十二岁，

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从来没有收到过像样的礼物，从来没有被你们放在心上过。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懂事？"妈妈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脱下围裙，放在池子边上："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今天的碗，你们自己洗吧。"说完，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2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房间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搬进来的，之前我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妈妈说我长大了，

需要独立的空间，但实际上是因为弟弟要读高中了，需要更大的房间复习。

我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只有十平米，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而弟弟的房间有二十多平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墙上贴着我自己买的便宜壁纸，

已经有些脱落了。书桌上放着几本考研资料，这是我最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想考上研究生，

找到好工作，彻底离开这个家。敲门声响起，我以为是妈妈来劝我，

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奶奶。"雨雨，吃饭了。"奶奶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我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在这个家里，只有奶奶真正关心我。

"奶奶，我不饿。"我勉强笑了笑。"怎么能不吃饭？"奶奶坐在床边，

把面条放在床头柜上，"我听见你们在厨房吵架了。"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雨雨，

奶奶问你，你恨你妈妈吗？"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奶奶慈祥的脸。奶奶今年八十岁了，

头发全白了，但眼神依然清亮。"我..."我想说不恨，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恨就恨吧，这很正常。"奶奶拍了拍我的手，"你妈妈从小就偏心，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您为什么不说？""说了有用吗？"奶奶苦笑，"你妈妈从小就是这个性子，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说了只会让家里更乱。"我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奶奶，

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他们还是不喜欢我？""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奶奶轻抚着我的头发，"你已经很优秀了，奶奶为你骄傲。"这句话像一道光，

照亮了我灰暗的内心。在这个家里，终于有人肯定我，终于有人看见我的努力。"奶奶，

我想考研，想离开这里。""好，奶奶支持你。"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奶奶攒的钱，不多，但够你交考研报名费了。"我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小钞票，数了数大概有两千块。我知道这是奶奶的养老金，

她一分一分攒下来的。"奶奶，我不能要。""拿着吧，奶奶年纪大了，要这些钱也没用。

"奶奶的眼里有些湿润，"雨雨，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奶奶都站在你这边。

"我抱住奶奶，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我，还有人相信我。

外面传来弟弟的声音："奶奶，您在哪里？小雪想认识您。

"奶奶拍了拍我的背："快把眼泪擦干，不要让他们看见你哭。"我赶紧擦了擦眼泪，

整理好表情。奶奶站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雨雨，记住奶奶的话，

你很优秀，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奶奶走后，我拿起那碗面条吃了起来。

荷包蛋是我最喜欢的溏心蛋，奶奶总是记得我的喜好。吃着吃着，我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要考研，要考最好的学校，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林清雨不比任何人差。第二天是周日，

我起得很早，准备去图书馆复习。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妈妈在收拾昨天的残局，

满桌子的杯盘狼藉。"妈，我去图书馆了。"我说。妈妈头也不抬："去吧，别太晚回来。

"语气很平淡，仿佛昨天的争吵从未发生过。这就是我们家的相处模式，

所有的矛盾都被时间冲淡，但从未真正解决。我正要出门，弟弟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见我背着书包，问："姐，你去哪里？""图书馆。""今天周日，

你就不能在家休息一下？"弟弟的语气有些复杂，"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停下脚步，有些意外。从小到大，弟弟从来没有向我道过歉。

"算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昨天的事，"你和小雪好好过日子就行。""姐，

其实我知道爸妈偏心。"弟弟突然说，"从小到大，你让了我很多。"我看着弟弟，

发现他的眼里有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是愧疚吗？"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珍惜吧。"我说，

"不是每个人都有姐姐让着的。"弟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我已经走出了门。

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奶奶的话。也许我真的应该为自己而活，

不再期待父母的认可，不再为得不到的爱而痛苦。图书馆里很安静，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考研资料开始复习。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

我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时，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了。我抬头看了一眼，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长得很清秀，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专业书。"不好意思，你是考研的吗？

"男生突然问我。"是的。"我点点头。"我也是，考的是本校的文学系。"男生笑了笑，

"我叫陈景阳，你呢？""林清雨。""很好听的名字。"陈景阳说，

"我经常在这里看见你，你很用功。"我有些不好意思，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聊天。

但陈景阳的笑容很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你是本校的学生吗？"我问。"是的，

大四了。你呢？""我也是大四。"我们聊了一会，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话题。

陈景阳很博学，对文学有独到的见解，和他聊天让我觉得很轻松。"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景阳问我。我有些犹豫，从小到大我都不太会和男生相处。

但看着陈景阳真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3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厅，

陈景阳很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这个小举动让我有些感动。"你想吃什么？

"陈景阳拿着菜单问我。"随便，不用太贵的。"我习惯性地说。

陈景阳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要在意价格？偶尔对自己好一点不行吗？"我愣了一下，

这句话击中了我内心的某个角落。是啊，为什么我总是要委屈自己？

为什么我不能对自己好一点？"那你推荐吧。"我说。陈景阳点了几个菜，

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上来后，我发现味道确实很好，比家里的饭菜好吃多了。

"你家是本地的吗？"陈景阳问。"是的，就在市区。"我说，"你呢？""我是外地的，

家在南方一个小城市。"陈景阳的眼里有些怀念，"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们很疼我。

"我有些羡慕，能被疼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那你想家吗？""想，但是为了梦想，

必须要离开。"陈景阳笑了笑，"我想考上研究生，以后做个大学老师，教书育人。

"我看着陈景阳眼里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坚定。我想起自己的梦想，

也曾经这样闪闪发光。"你的梦想是什么？"陈景阳问我。我想了想："我想证明自己，

想活出自己的价值。""很好的梦想。"陈景阳认真地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

"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到图书馆。这次我们坐在了对面，偶尔抬头看见彼此，会心地一笑。

有了陈景阳的陪伴，学习变得不那么枯燥了。他会在我累的时候递给我一杯咖啡，

会在我遇到不懂的问题时耐心解答，会在我沮丧的时候给我鼓励。一个星期后，

我们已经很熟了。陈景阳是个很温暖的人，和他在一起，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理解和被关心。这天下午，我正在复习英语，手机突然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清雨，你在哪里？赶紧回家一趟。"妈妈的声音很急。"怎么了？

""你奶奶病了，在医院。"我心里一惊，赶紧收拾东西往家赶。陈景阳看见我着急的样子，

主动提出要陪我去医院。"不用了，谢谢你。"我婉拒了，家里的事情太复杂，

我不想让陈景阳卷进来。但陈景阳坚持要送我到医院门口，说一个人去医院太孤单了。

到了医院，我看见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在，奶奶躺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奶奶怎么了？

"我急忙问。"心脏病突发，幸好发现得及时。"爸爸说，"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坐在病床边，握住奶奶的手。奶奶睁开眼睛看见我，虚弱地笑了笑。"雨雨，你来了。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没事，老毛病了。"奶奶的声音很轻，"你复习怎么样？

""很好，奶奶您别担心。"我强忍着眼泪，"您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这时，

医生过来了，说奶奶的情况还算稳定，但需要做一个心脏造影检查，费用大概要两万块钱。

"两万？"妈妈皱了皱眉，"医生，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治疗方案？

"医生摇了摇头："老人家这个年纪，心脏问题不能拖，建议尽快做检查。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两万块钱对这个家来说不是小数目，虽然不至于拿不出来，

但会影响弟弟的婚房装修计划。我看见妈妈和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要不然再等等看？"妈妈试探性地说，"也许过几天就好了。""不行！"我立刻反对，

"奶奶的身体不能拖。""可是这个钱..."妈妈为难地说。"钱我来想办法。

"我毫不犹豫地说。弟弟在旁边皱了皱眉："姐，你哪来的两万块钱？"我没有两万块钱，

但我不能看着奶奶的病被拖延。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绝不能让她有事。

"我去想办法。"我说，"总之奶奶的检查不能拖。"走出医院，我给陈景阳打了电话，

说明了情况。"我可以借给你。"陈景阳毫不犹豫地说。"不行，太多了。"我拒绝，

"我们认识没几天，你怎么能借给我这么多钱？""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陈景阳的声音很温柔，"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还的。"我鼻子一酸，差点在电话里哭出来。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人愿意伸出援手，

而我的亲人却在计算得失。"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要。"我说，"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陈景阳沉默了一会："那好吧，但是如果真的没办法，一定要告诉我。"挂了电话，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两万块钱，

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想起了奶奶给我的那两千块钱，

还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打工攒下的一点积蓄，加起来还不到五千块。正在我绝望的时候，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请问是林清雨同学吗？""是的，您是？

""我是阳光助学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恭喜你获得了我们的紧急助学金，金额是两万元。

"我愣住了："可是我没有申请过助学金啊。""是有人为你推荐申请的，

今天下午可以来我们基金会领取。"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基金会，

确认了这笔助学金的真实性。工作人员说推荐人要求匿名，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陈景阳，不会有别人了。4奶奶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看着奶奶重新有了血色的脸，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雨雨，这钱你是怎么来的？

"奶奶握着我的手问。"有好心人帮助。"我不想让奶奶担心，"奶奶您好好养病，

其他的不要想。"奶奶看着我，眼里有些湿润："我的孙女长大了，会自己解决问题了。

"这时，妈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住院费清单。"清雨，这钱你到底哪来的？

"妈妈的表情很严肃，"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我心里一阵愤怒，

在妈妈眼里，我就这么不可信吗？"妈，您觉得我能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妈妈的语气软了一些，"两万块钱不是小数目，

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有人借给我的。"我如实说。"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妈妈紧追不舍，"你该不会是在外面乱交朋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妈，奶奶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走出病房，妈妈立刻板起了脸："林清雨，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个朋友到底是谁？

""一个同学，男生。"我知道瞒不住，索性直说。"男同学？

"妈妈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你和男同学借这么多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借给你这么多钱，肯定是有目的的。

"妈妈的眼里满是怀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欠男人这么多钱？"我听着妈妈的话，

心里一阵苦涩。在她眼里，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粹的友谊吗？就不能有不求回报的帮助吗？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妈妈冷笑，"林清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找个男朋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告诉你，

想都别想！""我没有想找男朋友。"我解释。"没有？那你和男同学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吗？会怎么看我们家吗？"我终于明白了，

妈妈担心的不是我的安全，而是面子问题。她担心别人说闲话，担心家里的名声受损。"妈，

您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他就是个好心人，看我有困难就帮助我。""好心人？

"妈妈不屑地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心人？你太天真了，迟早要吃亏。

"我不想再和妈妈争论，转身要回病房。"你站住！"妈妈叫住我，

"这钱你必须尽快还给人家，我不允许你欠任何男人的人情。""我会还的。"我说。

"什么时候还？你拿什么还？"妈妈步步紧逼，"你一个学生，两万块钱不是小数目。

"我沉默了，确实，两万块钱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找兼职工作，

也要很长时间才能还清。"算了，我和你爸商量一下，先把钱还给人家。"妈妈叹了口气，

"省得别人说我们家占便宜。"我知道妈妈这么说是为了家里的面子，但我还是很感激。

至少，奶奶的医药费解决了。回到病房，奶奶已经睡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奶奶安详的睡颜，

心里五味杂陈。这时，爸爸走了进来。"清雨，你妈跟我说了那钱的事。"爸爸坐在我旁边，

"那个男同学，你们是什么关系？""就是普通同学。"我说。

"普通同学会借给你两万块钱？"爸爸的眼里有些怀疑，"清雨，你要知道，

欠别人的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我知道。""你真的知道吗？"爸爸看着我，

"一个男人愿意借给女孩这么多钱，肯定是有想法的。你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有些无奈，为什么家里人都要把简单的事情想得这么复杂？"爸，他真的就是个好心人。

""好心人..."爸爸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清雨，爸爸问你一个问题，

你喜欢那个男同学吗？"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我喜欢陈景阳吗？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轻松愉快，喜欢他的温柔体贴，喜欢他眼里的光芒。但这是喜欢吗？

"我...我不知道。"我如实说。"不知道？"爸爸皱了皱眉，"清雨，

感情的事情不能马虎。你现在还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被其他事情分了心。

""我知道。""而且，那个男同学家庭条件怎么样？能随便拿出两万块钱，家里应该不穷。

"爸爸的话锋一转，"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也要考虑实际情况。门当户对很重要。

"我听着爸爸的话，心里一阵苦涩。就连谈感情，也要考虑家庭条件和门第高低吗？"爸，

我现在只想专心学习。"我说。"那就好。"爸爸点点头，"不过如果真的有合适的，

爸爸也不反对。毕竟你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我想说我才二十二岁，

还不急着考虑终身大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爸爸妈妈眼里，

女孩子的人生就是读书、工作、结婚、生子，按部就班，不能有任何偏差。这天晚上，

我在医院陪床。奶奶睡得很沉，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陈景阳的帮助，想起家人的质疑，

想起自己对未来的迷茫，我的心情很复杂。半夜的时候，我悄悄走到楼梯间，

给陈景阳发了条短信："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很快，

陈景阳回了信息："不要说什么恩情，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奶奶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复。""那就好。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

"看着陈景阳关心的话语，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真心关心我，

不计回报地帮助我。"景阳，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打字。"什么事？

""我家里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屏幕那边沉默了很久，

我以为陈景阳生气了，正要解释，他回了信息。"如果我说我希望这不是误会，你会怎么想？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跳瞬间加速了。5陈景阳的话让我整夜失眠。我反复想着他的意思，

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第二天早上，奶奶醒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雨雨，

你昨晚没睡好吧？眼睛都红了。"奶奶心疼地看着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您。

"我不想让奶奶知道我的心事。"傻孩子，奶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有事的。

"奶奶握着我的手，"倒是你，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医生，没想到进来的是陈景阳。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和一篮水果。

"林同学，这是你朋友吗？"奶奶好奇地看着陈景阳。"奶奶好，我是清雨的同学陈景阳。

"陈景阳很有礼貌地向奶奶问好，"听说您生病了，特意来看看您。

"奶奶笑得很开心："真是个有心的孩子，快坐下。"陈景阳坐在病床旁，和奶奶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