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锁喉时

别名白头到共枕第一章：刑台、旧疤、忆旧伤雪花砸进顾云归睫毛，

他数到第七声锁链响，心里骂了句“晦气”。铁链把旧伤勒得生疼，

那是药王谷大火留给他的“礼物”。此刻伴随着寒风苏醒，像无数烧红的针在皮肉里游走。

顾云归却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隆冬，也是这样的疼。

城南城隍庙破得只剩半截香案，风卷着雪沫子往破窗里灌。小乞丐蜷在供桌底下，发着高热，

青斑从心口爬到锁骨，像一条将死的蛇。顾云归那时才十三，背着药箱偷溜出谷，

只带了一包饴糖、九根半长不短的金针。“张嘴。”他把糖塞进小乞丐嘴里，指尖搭上脉，

眉心一跳——疫毒入骨，再晚半个时辰就没命。小乞丐烧得迷糊，却死死攥住他衣角，

像攥最后一根救命草。顾云归一咬牙，银针破皮，三针封心脉，五针逼毒血，

最后一针落在喉结那颗朱砂痣上。小乞丐疼得浑身抽搐，挣扎中打翻供桌上的铜香炉。

火炭四溅，顾云归下意识扑过去，右肩正撞上滚烫的炉沿——皮肉“滋啦”一声，

月牙形的烫伤自此留了下来。“别怕，”顾云归疼得抽气，还把剩下的饴糖全塞进他嘴里，

“我叫顾云归，药王谷的。你撑住，我带你回家。”后来小乞丐真撑住了。

醒来时只摸到一块刻着“归”字的狼星玉佩，和一句混着血腥味的承诺：“等我长大，

去谷里找你。”可顾云归没等来他。等来的是一场大火。药王谷的冬至夜，

本该飘着药香与桂花酿。可那夜风里有火油味，有箭矢破空声。太子亲卫封了谷口，

说是“私炼疫毒，谋逆通敌”。火从药房烧起，父亲把《疫病方》塞进他怀里，

母亲用身子挡住倒下的横梁。顾云归被娘推进密道，最后一眼，

是母亲抱着药箱冲进火海的背影——绿裙被火舌舔成灰烬，像一场来不及落地的雪。

密道尽头的暗河里漂了三日，靠父亲教的闭息术捡回一条命。

醒来时手里只剩半卷焦黄的《疫病方》、一根断针，和肩头的月牙疤——提醒他，

有人欠他一条命，有人欠他一个家。他改名换姓，入太医院，查疫毒，翻旧案，

一步步走到刑场。直到太医院点卯那日，他俯身拾针，右肩月牙疤自领口一闪，

便有人低呼：“药王谷余孽！”——次日，锁链加身，直送刑台。

“顾氏余孽私通漠北——行刑！斩立决”监斩官嗓子劈了叉，尾音拖得老长老长。

鬼头刀扬起来那时，

顾云归惦记的竟是今早被搜走的九转还阳针——那套针他爹临终攥着他手塞的，

如今多半落在刑部侍郎的私库里吃灰。“可惜了那株百年雪莲……”他对着呼出白气嘟囔着，

指尖却抖得不像话——那里还留着为配解毒丹磨出的茧子。

“簌——”玄铁箭穿透刑官左眼的瞬间，监斩官的血在雪地里炸开朵朵红梅。

顾云归盯着箭尾黑丝绦，心里咯噔一下——漠北段家军的标记。

第二章：奉旨、玉佩归马蹄声踏碎了刑场寂静。为首的将军勒马，战袍掀得雪沫子乱飞，

声音像出鞘的刀类似霸总但清冷，严肃：“本将军的救命恩人，轮得到你动刑？

”马鞭卷着风雪，明黄圣旨“啪”甩到顾云归膝前。“奉旨成婚”四个字刺得他眼睛发涩。

抬头时，将军甲上的血滴正好落在他眼皮上——烫的，带着铁锈味。十二年前。

城隍庙里攥他衣角的小乞丐，如今眉骨横着一道疤。顾云归的视线顺着疤往下溜，

停在对方喉结那颗朱砂痣——当年施针退烧，银针曾在这儿轻点三下。“段将军认错人了。

”他嗓子发哑，铁链哗啦响，“下官不曾……”“撒谎。

”你敢对我撒谎～哼૮₍ꐦ-᷅⤙-᷄₎ა段驰野突然俯身，玄铁护腕蹭过他耳垂，

冰得人一哆嗦。呼吸喷在颈侧，

混着火药与血腥：“顾太医右肩的月牙疤——当年替我挡的香炉。”记忆雪崩似的涌来。

隆冬的城隍庙，小乞丐烫得吓人，倾倒的香炉，

自己下意识挡过去的肩膀……那块疤一到阴雨天就发痒。“接旨。”段驰野砍断镣铐，

掌心躺着块泛蓝的狼星玉佩，“或者我当众抱你上马。”玉佩内壁的“归”字硌得指腹发疼。

顾云归瞳孔微缩——这是他七岁刻给玩伴的护身符。羽林卫的脚步声逼近。

段驰野突然揽住他腰，血腥味混着硝石味扑了满脸：“别动，刑部侍郎看着呢。

”被抱上马那刻，顾云归听见耳边低语：“药王谷的仇，我帮你报。

”声音里藏着十二年的执念，烫得他脊背发麻。

第三章：三年、纹身、指尖咬合卺酒在龙凤喜烛的火光下晃出细碎的未来生活。

顾云归盯着酒里倒影，段驰野的眉峰在波纹里愈发锋利。段驰野突然割下两缕发，

刀口上的血腥混着酒香往鼻子里钻。“三年为期。”发丝缠进和田玉冠，

段驰野的指尖刮过他腕内侧，“契约到期，还你自由。

”顾云归摸到玉冠内壁的刻痕——歪歪扭扭的“归”字，十二岁时刻刀打滑留下的。

“段将军煞费苦心。”他忽然掀开战甲，苍青里衣心口纹着金针穿狼星，

“连我顾家独门针法都敢纹……真是大胆(＞д＜)⌢”段驰野猛地将他压上床。

喜服金线硌得后背疼，将军却咬着他耳尖笑：“何止。”拇指按上右肩月牙疤，

“这里该纹‘段驰野所有’。”金针不知何时抵住段将军喉结：“药王谷大火那夜，你在哪？

”烛花“啪”地爆了个灯花。段驰野拽出枕下乌木匣，染血的《疫病方》残页落在锦被。

顾云归认出父亲笔迹——最后一行被血晕成模糊的云纹。“在救这个。”段驰野指节发白，

“你爹临死塞给我的。”针尖微颤。这是父亲研制的漠北瘟疫秘方，

当年朝廷栽赃药王谷通敌的“罪证”……窗外弩箭上弦声骤响。段驰野翻身护住他，

三支毒箭钉进床柱。南疆蛇毒味中，将军的唇擦过他耳垂：“太医令李崇义最近常去东宫。

”顾云归摸到对方后腰匕首，掌心写了个“火”字——儿时暗号，将计就计。

段驰野瞳孔骤缩，突然含住他指尖咬了一口ꈍ◡ꈍ。

第四章：茶楼、庙里糖、耳尖烫每月初五，顾云归必坐醉仙楼临街第三间雅座。

那天特意穿了月白长衫，袖口星图暗纹是段驰野上月塞给他的。将军掀帘进来，

带着一身秋露，指尖转着半块化掉的饴糖。“庙里你给的。”糖纸剥开露出军报，

萧家军覆没真相——箭簇淬毒。顾云归抚过“箭簇淬毒”四字，想起太医院被撕的记录。

“十年前开始查。”段驰野突然攥住他手腕，拇指摩挲袖袋里的解毒丹，

“没想到顾太医年年给我备这个。”刺客破窗时，金针已瞬间封喉。黑衣人倒地，

袖中滑出东宫令牌。“段驰野。”顾云归突然问，“你每月初五在对面酒肆……是在看我？

”段将军舔去他指尖血迹，咸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在数你皱眉次数。”指尖点他眉心，

“想到我皱三下，想到药王谷皱五下。”瓦顶脚步声密集。段驰野将他拉进怀里，

匕首划开暗格。黑暗中，顾云归听见对方心跳如擂鼓。

“当年在火场……”段驰野声音混着血腥，“我听见你说‘别死’。”耳尖突然发烫。

那时他以为昏迷的小乞丐听不见，捧着血脸说了许多胡话。暗格狭小，

段驰野的唇贴着他发旋。“主子！”亲卫声从暗门外传来，“太子的人往药王谷旧址去了。

”段驰野突然扣住他后颈，在黑暗中吻上他的唇：“这次别撒谎。

”吻里带着饴糖的甜和血的铁锈味，“说你记得我。”第五章：蛊解，白头，

约入心漠北的夜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顾云归跪在敌军辎重营的雪窝里，手指冻得发紫，

还在翻找最后一味紫禾叶。药篓里六种毒草排得整整齐齐，

就差这一味——段家军当年中的毒，得原方原解。“猫的，藏得真深……”他嘟囔一句，

鼻尖冻得通红。铁器破空声骤响，他还未回头，就被一道黑影罩住。段驰野左腿白骨支棱，

血顺着战袍往下淌，却仍挥刀劈落三支暗箭。刀风卷着雪沫子，溅了顾云归满脸。

“回去……”段驰野嗓子哑得不成调，血滴在他眉心，

“你答应过……不看我死……”顾云归一把撕开他衣襟，

心口那处“九霄还阳阵”的纹身被血糊得发亮。他咬破自己手腕，血珠子滴进药炉，

混着雪水咕嘟咕嘟冒泡。“我也答应过……”他声音发颤，却带着笑，“救你到白头。

”敌骑冲破营帐那瞬，段驰野独腿暴起，把顾云归护在身下。长刀劈开敌将喉咙，

毒箭却穿透将军后背。顾云归的金针已封住他心脉，指尖抖得像风里的叶子。“顾云归！

老子……”段驰野的怒吼被血沫呛断。琉璃瓶里的解药泛着幽蓝。顾云归突然揪住将军衣领，

在万箭齐发中吻上去。血腥味混着雪气，烫得两人唇齿发麻呼呼。

ε=ε=(ﾉ≧∇≦)ﾉ“蛊毒解了。”他喘息着举起药瓶，笑得像个傻子，“段驰野，

我们……”后面的话被段驰野吞进嘴里。染血的手掌托住他后脑，

那句“白头之约”被咬得支离破碎。帐外风雪呼啸，两颗心脏在铠甲下撞得生疼。

第六章：火场、月牙疤不止一个段驰野养了三月，伤刚结痂就闲不住。

顾云归给他拆最后一层绷带时，外头漠北的风卷着沙砾打帐子，吹得布帘子噼啪响。

纱布落地，金剪刀“当啷”一声——段驰野左臂新愈的疤，竟和他右肩的月牙疤一模一样，

边缘还沾着焦黑的布屑。“你……”顾云归指尖悬在疤上，不敢碰。段驰野抓住他手按上去，

掌心烫得吓人：“药王谷火场里烫的。”他低头咬他耳垂，声音含糊，“那天我冲进去，

看见个穿绿裙的女人抱着你，后背全是火。她把你塞进密道，自己……”顾云归猛地抽手，

药碗打翻，汁子溅在段驰野心口纹身，晕开一片深色。那“九霄还阳阵”的针脚，

竟和母亲绣帕上的纹样重合。“穿绿裙的……是我娘？”他嗓子发干，

想起梦里母亲扑向火海的背影。段驰野从怀里掏出个烧变形的银锁，锁芯刻着“驰”字，

裹在半片绿裙布里。布料上的并蒂莲被火燎得只剩半朵，却是母亲最爱的花样。

“她塞给我这个，说‘替我护着归儿’。”段驰野指腹摩挲银锁焦痕，

“然后抱着药箱冲进火里——那箱子里，大概是你爹的《疫病方》。

”顾云归突然想起辎重营那七味毒草，每一味都与父亲笔记里“疫毒解药”相克。

他抓起段驰野手腕就往外冲，亲卫捧着信撞进来：“将军！药王谷旧址挖出新的尸骸，

李崇义带人先去了！”第七章：马背、密信、铜管药王谷的焦土还没凉透。

顾云归被段驰野按在马背上，颠得骨头散架。军帐里药味混着血腥，他刚铺开焦黑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