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是这座城市永不结痂的伤口,固执地于黑夜中燃烧,灼出滚烫的、流动的、永不停歇的斑斓疤痕。
陈默的花店,便嵌在这片滚烫伤痕深处一条梧桐掩映的老街上。
玻璃橱窗擦拭得过分洁净,倒映着对面商铺招牌上红蓝绿紫的霓虹流光,也映出他日复一日模糊而孤独的影子。
花店有个名字,叫“无声”,字迹早已在风雨里褪色,边缘模糊不清,仿佛它主人沉默的唇线。
他早已习惯了窗外花开花落,看梧桐叶绿了又黄,最终簌簌飘零,被行人匆忙的步履碾碎成泥。
那颗心,他本以为在岁月长河里已磨砺得足够平静,足以抵挡任何波澜。
直到苏晚出现。
苏晚第一次走进“无声”,是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傍晚。
门铃叮咚一声脆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
陈默从一丛刚喷过水、挂着晶莹水珠的白色小苍兰后面抬起头。
暮色正浓,从敞开的门涌入,模糊了店内的边界。
她穿着件烟灰色的薄呢大衣,像从湿冷的雾气里凝结出来,径直走到角落那盆高大的琴叶榕旁。
那株植物枝叶繁茂,墨绿肥厚的叶片在顶灯下泛着凝滞的光泽。
她轻轻拉开琴叶榕旁那把蒙着薄尘的旧藤椅,坐了下来,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一本书,安静地翻开。
店内暖黄的光线温柔地勾勒出她的侧影,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容,只有额前几缕不安分的碎发被灯光染成了浅金色。
她看书时习惯微微歪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发梢。
那一刻,喧嚣的街声、霓虹的嘶鸣、甚至花材上未干的水滴坠落的声响,都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陈默只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面沉寂已久的鼓,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擂响——咚,咚,咚,沉重得令他窒息。
她成了店里的常客。
总是在傍晚时分出现,总是坐在琴叶榕旁那把旧藤椅上。
她换书的频率不算快,但每一本,陈默都默默记在心里。
那本深蓝色封面、烫着银色英文的《月亮与六便士》,她读了很久,书页边缘留下了她指腹摩挲的痕迹。
后来是一本软精装的《雪国》,纯白封面,角落印着一朵小小的、冰蓝色的雪花。
再后来是厚厚一册《百年孤独》,书脊被翻得有些松脱。
她偶尔会抬头,目光掠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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