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吉他手，偷学了我跑调的歌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扇正咔嗒咔嗒晃。热得像被扔进蒸笼。手机在枕头底下震，

屏幕亮着。是“张姐”发来的消息：小林，明天早上七点把会议室的矿泉水摆好，

顺便带二十份早餐，钱先帮我垫着。我盯着这行字发呆。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

我不是应该在公司加班吗？怎么会躺在这个陌生的出租屋里？墙上的镜子映出张陌生的脸。

苍白，眼下乌青，嘴角还有点破皮。这不是我。零碎的记忆突然涌进来。原主也叫林溪，

刚毕业的实习生。在这家破公司当牛做马。张姐就是组长张梅。每天让她干这干那，

从没给过好脸色。手机又震了。张梅发来第二条：对了，上周让你做的客户报表，

明早必须交，别又出错。我捏着手机的手开始抖。原主的记忆里，那个报表根本不是她的活。

是张梅自己忘了做，推给她的。做不好，就要扣工资。可原主三个月的工资，

一分都没拿到过。张梅总说“实习生没绩效，等转正一起发”。现在想想，就是骗傻子。

我起身想去洗把脸。脚下踢到个纸箱。里面全是速食面。红烧牛肉味的，原主的晚餐。

胃里一阵翻腾。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半瓶快过期的牛奶。窗外的蝉鸣吵得人头疼。

正烦躁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吉他声。叮叮咚，叮叮咚。没完没了。我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原主的记忆里，这吉他声已经响了一周。每天都到深夜。原主提过一次，

被隔壁那男生一句“不好意思，赶作业”堵了回来。她胆子小，不敢再吭声。

只能整夜整夜地熬。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我深吸一口气。不是我的性格。穿好鞋，

走到隔壁门口。门没关严，留着条缝。里面的吉他声更清楚了。还夹杂着男生哼唱的声音。

挺好听的。但现在听着，只剩刺耳。我抬手敲门。笃笃笃。吉他声停了。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男生站在我面前。白T恤，牛仔裤。额头上全是汗，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

眼睛很亮，像有光。看到我，那光一下子灭了，换成了惊讶。“你好？”他开口，

声音有点哑。“我是隔壁的。”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你这吉他，能不能别弹了？

”他愣了一下。脸唰地红了。“对不起！”他赶紧点头，“我忘了时间，我在赶期末作业，

音乐系的……”“赶作业也不能影响别人睡觉吧？”我打断他，“现在十一点了，不是白天。

”“是我的错。”他挠挠头，眼神挺愧疚，“我马上停，马上停。”说着就要转身回屋。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突然想起原主被张梅骂哭时，也是这么手足无措。心里那点火气，

莫名消了点。“算了。”我转身要走。“等等！”他突然叫住我。我回头。

他手里拿着个玻璃杯跑出来。里面是深红色的液体，浮着几块冰。看着就凉快。“这个给你。

”他把杯子递过来，“我自己煮的酸梅汤，冰镇的。”“算我赔罪。”“真的对不起，

我以后一定注意时间。”我看着那杯酸梅汤。又看了看他真诚的脸。没接。

他却直接塞到我手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挺舒服的。“谢谢。”我低声说了句，

转身回了屋。关上门。把酸梅汤放在桌上。没喝。手机又震了。还是张梅。“小林，忘了说，

明天早餐要加两个茶叶蛋，钱你先垫着啊，回头一起给你。”我盯着屏幕。手指攥得发白。

这什么狗屁日子。窗外的蝉还在叫。隔壁安安静静的。我拿起桌上的酸梅汤。喝了一口。

酸甜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好像没那么热了。但心里的烦躁，一点没少。明天早上七点。

还要去给那帮人买早餐。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突然有点想哭。这穿越，

还不如让我死在加班的电脑前。我把酸梅汤喝完时。手机又亮了。是张梅拉的实习生群。

李雪发了张照片。是她新买的裙子，配文：“张姐送我的，

说我最近表现好～”下面跟着王浩的回复：“雪姐厉害！不像某些人，来了三个月，

连瓶奶茶都没让张姐请过。”我知道他们在说谁。原主每次发工资，

张梅都以“团建”的名义让她请客。这次原主没发工资，自然没“表示”。我退出群聊。

躺回床上。吊扇还在咔嗒响。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张梅的脸。

她上次把客户投诉的责任推给我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小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公司招你进来干嘛？”还有李雪。总是趁我不在，偷偷用我的护手霜。

上次被我撞见。还理直气壮：“不就用了一点吗？这么小气干嘛？”王浩更别提了。

打印文件永远让我跑腿。还说：“女生嘛，多运动运动好。”我越想越气。猛地坐起来。

凭什么？我不是原主。凭什么任由他们欺负？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还没响。我就起来了。

没去买早餐。而是打开电脑。翻出原主签的实习合同。果然有问题。

上面写着“若因个人原因提前离职，需支付违约金五千元”。但没写公司拖欠工资该怎么算。

这分明是欺负应届生不懂法。我正看着。手机疯狂震动。张梅的电话。我没接。

她又发微信：“早餐呢？都七点半了，会议室空着！”“小林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

”我回了句：“张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请假。”她秒回：“不舒服？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告诉你，合同签了，想走？赔钱！”“赶紧给我滚过来，

不然算你旷工！”我捏着手机。指关节都发白了。正想回她。敲门声突然响了。笃笃笃。

我吓了一跳。这个点谁会来？打开门。是陈阳。他背着吉他，手里拿着两个肉包。

还有一杯豆浆。“我听你屋里有动静。”他把东西递给我，“看你没去买早餐，

是不是起晚了？”“这个趁热吃。”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要去买早餐？

“昨天听你打电话提了一句。”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早上出门买早饭，

就多买了一份。”我看着那两个肉包。油乎乎的。冒着热气。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

挺响的。他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接过早餐。

说了句谢谢。关上门。把肉包放在桌上。手机又响了。张梅在群里@我：“小林怎么回事？

大家都等着开会，就你特殊？”李雪跟着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隔壁那吉他声那么吵，

换我也起不来～”王浩：“要不我帮你请个假？就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人照顾？

”这话阴阳怪气的。谁都听得出来。我咬了口肉包。挺香的。是我喜欢的酱肉馅。

突然就不想忍了。我点开群聊。打字：“不用请假，我马上到。”“顺便问问张姐，

上个月的实习工资，什么时候发？”“还有，李雪用我的护手霜，什么时候还？

”“王浩让我打印的文件，是不是该自己去取了？”消息发出去。群里瞬间安静了。

没人说话。我把剩下的肉包吃完。喝了口豆浆。心里那股堵得慌的感觉。好像少了点。

换好衣服出门时。隔壁的门开着。陈阳坐在窗边弹吉他。看到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冲我笑了笑。“加油。”他说。我也笑了。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觉得有点底气了。

走到楼下。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灿灿的。有点晃眼。我深吸一口气。往公司的方向走。

张梅。李雪。王浩。你们等着。以前的林溪怕你们。但现在。我不怕了。进公司门的时候。

张梅正站在前台骂保洁。“这地拖的什么玩意儿？”她高跟鞋往地上一跺，“黏糊糊的，

想摔死谁？”保洁阿姨低着头，手里的拖把攥得紧紧的。我走过去。她立刻转头瞪我。

“林溪你还知道来？”她嗓门拔高，“早餐呢？让全公司的人等你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敢跟我甩脸子？”周围同事都看过来。眼神里有好奇，

有看戏，就是没一个帮忙的。李雪从旁边走过来。假惺惺地拉张梅的胳膊：“张姐别生气，

小林肯定不是故意的。”转头又冲我挤眼睛：“快跟张姐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王浩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

桌上一片狼藉。文件散了一地。键盘上还沾着咖啡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我弯腰捡文件。张梅跟过来。高跟鞋踩在我手背上。不轻。钻心的疼。“捡什么捡？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知道错了吗？”我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张姐，

”我的声音很稳，“把脚拿开。”她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周围突然安静了。

连李雪和王浩都不说话了。“你说什么？”张梅的声音有点抖。不是害怕。是气的。“我说，

把脚拿开。”我重复了一遍。手背越来越疼。但我没动。她猛地抬脚。

我手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红得发紫。“反了你了！”她指着我的鼻子骂，

“一个实习生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还要你赔违约金！

”“可以啊。”我站起身。把捡好的文件放在桌上。“正好，我也想跟你算算工资的账。

”“三个月，一共七千二。”“加上你让我垫的早餐钱，三百六十五。

”“还有你昨天打翻在我键盘上的咖啡，这个键盘是公司配的，但我已经修好了，花了八十。

”“总共七千六百四十五。”“你现在给我，我马上就走。”张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声音尖利，“谁欠你工资了？”“那是绩效！你没达标，凭什么要？

”“绩效标准在哪？”我盯着她，“合同上没写，你也没跟我说过。”“倒是你，

上个月把客户的订单做错了，让我背锅，扣了我五百块。”“这事要不要找经理说说？

”张梅的眼神慌了一下。李雪赶紧打圆场：“小林你是不是误会了？

张姐也是为你好……”“我跟张姐说话，有你什么事？”我转头看她。“还有，

我放在抽屉里的护手霜，是不是你拿的？”“草莓味的，三十块，你要么还我，要么赔钱。

”李雪的脸瞬间白了。王浩想说话。我直接打断他：“你让我打印的文件，加起来七十八份，

按市场价五块钱一份，总共三百九十块。”“这个钱，你也该结一下。”王浩张了张嘴。

没说出一个字。整个办公室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张梅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门口：“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可以。”我拿起桌上的包。“工资和赔偿，

我会通过劳动仲裁要回来。”“你扣着我的工资不发，还让我赔违约金？”“张姐，

你不懂法，我不怪你。”“但法院懂。”我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张梅。

她正恶狠狠地瞪着我。“对了。”我说。“你昨天让我做的报表，我做好了。

”“放在你桌上了。”“不过我提醒你，里面有几个数据，是你上个月做错的那个订单的。

”“你最好自己检查一下。”“别又想让别人背锅。”说完。我转身走出办公室。

外面的太阳很大。晒得人暖洋洋的。手背上的疼还在。但心里特别痛快。像堵了很久的东西。

一下子全吐出来了。我走到公交站。刚想掏手机查路线。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

是陈阳。他背着吉他。手里拿着个冰袋。“我刚路过。”他把冰袋递给我，

“看到你手背上红了。”“快敷敷，不然会肿起来。”我接过冰袋。敷在手背上。冰凉的。

很舒服。“你怎么在这？”我问他。“我来这附近的琴行调琴。”他指了指不远处，

“刚好听人说这边办公室吵架，好像提到你的名字……”他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辞职了。”我说。“可能要赔违约金。”“但我不怕。”他笑了。眼睛里的光，

比天上的太阳还亮。“不怕就好。”他说。“对了。”“我今天煮的酸梅汤，多加了点冰糖。

”“回去给你送一大壶？”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点了点头。

嗯。回到出租屋。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手背上的冰袋化了一半。

凉丝丝的水顺着指尖往下滴。刚喘口气。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是林溪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挺严肃的。“我是。”“我是公司人事部的。

”对方说。“张梅刚才向我们反映，说你无故旷工，还顶撞领导。”“按照规定，

我们要跟你解除实习合同，并且追究你的违约金。”果然来了。我冷笑一声。

“她还说什么了？”“她说你态度恶劣，给团队造成了不良影响。”对方语气生硬。

“你现在过来一趟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可以。”我说。“但我也有东西要交给你们。

”“关于张梅拖欠实习生工资，还有让实习生背锅的证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你有证据？”“当然。”我看着桌上的录音笔。是早上出门前，

特意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原主有录音的习惯，开会的时候会录下来方便记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