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暴雨夜的彩虹糖冷藏柜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嗡鸣。
程小雨把指甲深深掐进工牌挂绳的纤维里，这是她今晚第七次确认胸牌方向。
23:47的监控屏幕分割成十六个灰色牢笼，其中右下角的画面正忠实地转播着暴雨——自动门每开合一次，潮湿的水腥味就会顺着瓷砖缝爬到她的小腿肚。
"欢迎光临。
"机械女声惊得她撞翻计算器。
黑卫衣少年挟着风雨撞进来，发梢甩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水晶项链。
程小雨死死盯着他运动鞋在瓷砖上拖出的水渍，那痕迹正在诡异地蒸发成淡粉色蒸汽。
"要、要袋子吗？
"她把扫码枪对准少年怀里的彩虹糖，喉咙像被塞进整盒未拆封的吸管。
少年摇头时，锁骨处的银链轻晃。
他手指拂过货架的瞬间，程小雨突然想起解剖课上见过的神经脉络图——那些彩色的糖果包装在他苍白的掌心，竟像随时会搏动的血管。
"滴——ERROR-晴"扫码枪突然报错。
程小雨的瞳孔在冷柜蓝光中收缩成两个小数点，她分明看见少年卫衣口袋里有什么在发光。
是猫吗？
货架底层倏忽掠过的影子带着硫磺色的尾尖。
"用这个。
"少年摊开手掌，五枚硬币在收银台烙出水痕。
程小雨触电般缩回手指，那些金属的温度像是刚从谁的心口掏出来。
当她摸到第三枚硬币时，突然发现少年手腕内侧有青色纹身在流动——是藤蔓？
还是电路板？
暴雨在2:15分达到高潮。
程小雨蜷在员工椅上看少年撕开糖纸，他的牙齿咬碎彩色糖衣的声音像在咀嚼星星。
最后一粒糖果消失时，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频闪，监控屏幕上的暴雨画面泛起细密的噪点。
"你的纽扣。
"少年突然开口。
程小雨低头发现第二颗扣子不知何时绷开了线头，工装衬衫裂开一道小小的峡谷。
等她再抬头时，自动门正在缓缓闭合，夜雨中飘着一串未落地的彩虹水珠。
在收拾满桌糖纸时，某片透明的塑料突然割破她的指尖。
程小雨鬼使神差地举起那片糖纸，冷藏柜的蓝光穿透褶皱的棱镜，在值班表上投出孔雀尾羽般的虹彩。
她转身查看监控，十六个画面里暴雨依旧，唯有右下角屏幕的积水倒影中，隐约浮着半轮不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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